一天的课下来,祝嘉薇被点了好几次名,等到晚自修结束,连同桌都忍不住靠过来:“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生病了?”
祝嘉薇恹恹趴在课桌上:“没事啦,可能是我昨天没吹干头发就睡觉了。有点头疼。”
同桌停下收拾书包的动作,摸了摸她的额头:“我感觉是有点热度,要不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现在老师还没走。”
祝嘉薇摇头:“我等爸爸来接我,路上去买点药就好了。”
同桌于是也不多说什么,背起书包离开位置:“走啦。”
“拜拜。”祝嘉薇朝她挥了挥手,然后继续趴在课桌上。
其他人也很快就走完了,祝嘉薇一个人在亮着灯的教室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慢吞吞整理课本。
“薇薇?”
祝嘉薇抬起头,看到祝嘉源站在门口。
正修是私立学校,统一定制的校服也是小西装的样子。所以祝嘉源穿的是白色的衬衫,还有黑色西服裤,一身搭配显得他挺拔又气质干净。单肩背着包,祝嘉源一面走进来,一面对祝嘉薇解释。
“我爸打电话说,今天祝叔叔有事不能来接你,所以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少年语气温和,又带着笑。祝嘉薇抱着书,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她垂下眼睛,睫毛轻颤:“哦,好。我马上就好了。”
额头被人用手心贴住,凉凉的。祝嘉薇吓了一跳,然后就感觉到祝嘉源又按住了她的后脑:“别动。”
放了一会儿才离开,祝嘉源揉了揉她的头发:“刚才黎欣说你发烧了。”
祝嘉薇红着耳朵:“嗯……有一点。昨天没有等头发干透,我就睡着了。”其实是她被系统恐吓,根本忘记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祝嘉源就笑:“什么呀,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他帮祝嘉薇整理了课本,然后放到自己的书包里:“走吧。”
祝嘉薇被他牵着,晕晕乎乎,一直走出了校门。
祝丛已经等在外面,看见两个孩子朝他这里走过来,笑呵呵的:“嘉源怎么回事啊?拉着妹妹的手。”
祝嘉源打开车门,看着祝嘉薇进了车,然后才对祝丛说:“等会儿去买点退烧药,还有消炎药。薇薇有点烧。”
祝丛连忙弯下腰,对着车里的祝嘉薇神情担忧:“没事吧薇薇?不然去挂个急诊。”
“祝叔叔,我没事。”祝嘉薇连忙摆手。
“那去买点药,晚上你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还不舒服,记得跟爸爸说啊。”
祝丛一面说着,一面进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看后视镜里祝嘉源也上了车,这才松开刹车,驶进了大路。
*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祝爸爸才回了家,一打开门就发现客厅里灯火通明。他关上门放下公文包,朝着厨房走去。
“薇薇怎么还不睡?”
祝嘉薇背对着他,正在烧水喝。
“爸爸。”祝嘉薇转过身来,“你怎么才回来呀?”
祝爸爸神色歉疚:“临时开了个会,薇薇该不会在等爸爸吧?以后别等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熬夜。”
祝嘉薇捧着水杯,小尾巴一样跟在祝爸爸身后。
“出什么事了?”祝爸爸回身,一面松着领带。
祝嘉薇才喝了一口水,嘴角还留着水渍,她低着头看自己的美乐蒂拖鞋,声音轻轻的:“我就是做了不好的梦,睡不着。”
“什么梦呀?把我们薇薇宝贝吓成这样。”祝爸爸松开握着领带的手,捏了捏她的脸,“没事啊,快去睡。”
祝嘉薇点点头,喝完水放下杯子,乖乖上了楼。
*
第二天一早,祝嘉薇就被脑海里警告个不停的电子音吵醒。她坐在床上,难得语气烦躁:“不要再吵了 !”
“目标已接近,警告。”最后一遍之后,脑海里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
“薇薇,醒了吗?”祝爸爸在外面敲门,“快起床了。”
祝嘉薇用手捂住脸,一会儿之后才松开,然后回答祝爸爸的话:“我已经醒了,马上就来。”
祝爸爸听到话就下楼准备早餐去了,祝嘉薇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阵,最后下床去洗漱。
今天是星期六,吃早饭的时候,祝爸爸说,祝丛叔叔要去接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来住,问祝嘉薇想不想跟着去看看。
祝嘉薇正在和鸡蛋壳较劲:“去哪里接呀?”
“就是邻市,”祝爸爸接过她手里的煮鸡蛋,几下就把壳剥干净,“嘉源哥哥也去。正好你跟着去散散心,别闷坏了。”
“哦。”祝嘉薇吃着水煮蛋,心不在焉地答应。
等收拾完碗筷,祝爸爸洗了手穿上外套,一边换鞋一边对在客厅看电视的祝嘉薇说:“爸爸走了啊。”
祝嘉薇回头,朝着祝爸爸挥手:“爸爸再见。”
但她一点都不想去见那个“亲戚家的孩子”。
如果没有错的话,这个亲戚家的孩子,就是这本书的男主,曾厘。他刚刚指认了一起故意杀人案。凶手和被害人,就是他寄养家庭的那对夫妻。
祝嘉薇觉得胸口闷闷的,起身关了电视,打算去隔壁跟祝嘉源说一声。她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不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两家人都做了十多年的邻居,当年因为都姓祝,觉得很有缘分,所以生下两个孩子的时候,就都取了差不多的名字。常常有人把祝嘉薇和祝嘉源当成兄妹。不过祝嘉源对她,确实也像哥哥一样好。
祝嘉薇按了门铃,就安安静静等在门外。祝嘉源来开的门,看见是祝嘉薇,立刻就笑了:“祝叔叔说过了吗?薇薇跟我们一起去。”
“嗯。”祝嘉薇点点头,但是神色萎靡,“哥哥,我还是有点难受,可不可以不去了呀?”
祝嘉源闻言,拿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不烧了。还觉得不舒服吗?”
祝嘉薇小小声:“有一点。”
“那就算了吧。”祝嘉源收回手,“我跟爸爸说一声就好了。”
祝嘉薇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走:“那我先回家了哦。”
“等等。”祝嘉源喊住她。
祝嘉薇回头:“怎么啦?”
祝嘉源对她说:“记得吃午饭。”
“我会记得的。”祝嘉薇低着头,眼神闪躲。她本来就不爱吃饭,一日三餐要祝爸爸盯着才会好好吃。
祝嘉源却笑:“中午我还是让阿姨来我家做饭吧。你记得准点过来。到时候我会问阿姨的。”
祝嘉薇泄气:“好吧。我走了。”
“去吧。”祝嘉源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
等到看见祝嘉源和他爸爸一起出了门,祝嘉薇才从一直蹲着的阳台起身,回去卧房。
自从警告她男主已经接近,那个系统就再也没有出过声。祝嘉薇心情很好,踢掉拖鞋趴在床上,准备约同学去逛街。
之前的大多数周末她都是这样过来的。祝嘉薇看着手机屏幕上传来的“好,广场见”,笑眯眯丢下手机,跑进衣帽间找衣服去了。
几个女孩子逛了一早上,祝嘉薇想起祝嘉源的话,打算中午回去吃饭,于是和她们告别,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
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家。祝嘉薇于是抱着手机看了会儿小说。刚才祝嘉源发了信息,说他们已经接到了那个孩子,准备在邻市吃了饭就回来。
“是男生还是女生呀?”祝嘉薇犹豫半晌,最后回了消息过去。
她知道应该就是男主,但是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不定什么系统,什么穿书,都是她自己乱七八糟想出来的。
“是男生。”祝嘉源很快就回复了她。又加了一句。
“叫曾厘。”
可是祝嘉薇没来得及看清。一辆失控的小型车从路边蹿出,疯一样撞上了祝嘉薇坐着的车。
*
“薇薇!”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祝爸爸的呼喊,祝嘉薇慢慢缓过神来。
四周充满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在她面前走过。祝嘉薇觉得手臂有点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臂被缠上了纱布。
“薇薇!”祝爸爸看见了她,几步跑了过来,一下子把祝嘉薇搂进怀里,“吓死爸爸了。”
祝嘉薇坐的那一路车出了车祸,肇事者是一个酒驾的司机。好在当时公交车上只有公交司机和祝嘉薇两个人,而祝嘉薇坐在车尾,轿车撞到了车身中间。两个人都没有受太重的伤,只是祝嘉薇被甩了出去,左手臂的伤口有点深,其他膝盖,手肘,还有额头,都只蹭破了一点皮。
被祝爸爸抱在怀里,祝嘉薇才有了实感,她差一点就死了!
“爸爸,我好害怕呜呜……”祝嘉薇抱着祝爸爸,哭得停不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不怕。”祝爸爸轻声安慰她。
“薇薇没事吧?”
祝嘉薇在祝爸爸怀里抽抽噎噎,听到祝丛的声音,才发现祝嘉源他们也跟着来了。
“还好还好,就是手臂上严重了一点,不过也没有伤筋动骨,休息几天就好了。”祝爸爸一边拍着祝嘉薇的后背,一边解释。
“唉,都怪我,要是把薇薇带上,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祝嘉薇听着两个大人的讲话声,从祝爸爸怀里探出头,一抬起眼睛,就看到祝嘉源懊恼自责的神情。她转开目光,看到一直在祝嘉源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少年。
立刻躲回祝爸爸的怀抱,祝嘉薇肩膀一抽一抽,脑海里还回响着车祸那一瞬间,系统炸开的提示音。
“宿主有回避系统任务的表现,‘回收所有权利’警告。”
因为她没有去见男主,所以她才差一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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