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战役

第一章 海啸

    
    “你好,来自帝国的同胞。”
    信息源对接,一条录像视频开启,画面中一个壮年男子瘫坐在黄金龙椅上,身上淡紫色绣龙常服沾染新鲜血迹,发冠不见,长发散披遮住两耳,右手捂在心口努力挤出笑容:“我是清源伯爵赵期昌,祖父是邢国公赵开阳,奉诏于帝国633年开拓冥土。”
    “我不知这方冥土世界与源世界时间流逝比例,但测算太阳辐射能量后判断为源世界十五分之一,时间扭曲比例最高十八,最低十二。”
    他嘴里外溢乌黑血液:“我已按血脉渗透法在这世界广布神族血脉,子孙分封各地,成功指日可待。却不想妇人之仁一时失算,十七个逆子齐叛,妻子陷入迷障难以自拔,竟向我投毒。”
    “你身为帝国神族,理应为我复仇。”
    赵期昌艰难忍耐维持面容平静,突然双眼、鼻孔、口腔中绽放炽烈白光,眨眼间整个人蒸发、分解,不见一缕青烟,只留下一滩化成液态的黄金。
    “五十年前的大佬……不,可能是六百年前的,也可能是八百年前的。”
    廉士武陷入沉思,血脉渗透法,是一种以自身血脉分封繁衍,替换黑、白人种,循序渐进取得世界掌控权的稳妥策略,也是开拓者普遍使用的策略。
    岂不见战国末期刘氏只是偏僻小氏,两汉四百年后,屡经动乱成了有名的遍地刘?
    张王李赵遍地刘,随着时代发展,小族姓氏越发稀少,而这五大姓氏越发昌盛。
    如果这位清源伯爵的子孙封建于大陆各处,六、八百年时间里,足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一个伯爵前来开拓,必然不是孤身一人,会带着妻子及其他神族女性,在这里繁衍生息,生出的自然是体内孕育神珠的子嗣。这个世界能量密度低下,一代代繁衍会导致神珠退化,可这些人终究不凡。
    土著白人、黑人可不会修炼,这些人能修炼,镇压黑白两个种群自不会有问题。
    六八百年的时间里,这位清源伯爵的血裔必然充斥于这方世界的食物链上层,掌握一切社会资源。
    按着血脉渗透法,这位伯爵先会沉睡,然后在合适的时间里苏醒,侧面推动社会变革,在动乱中将底层苟延残喘的两色人种摧毁,斩断怨气滋生的载体。随后重建自己的统治,就算掌控这方世界,之后等待这个世界脱离冥土向上飞升,向本源世界靠拢。
    靠拢的过程中能量密度逐渐提升,天灾加重,与本源世界时间比例无限接近。一旦靠拢,法则力量剧烈冲击,这个投影于冥土形成的世界将会破碎,成为本源世界的养料。
    自己虽不是清源伯爵能收割,但根基已打好,自己多少能借些东风。
    如自己这样孤身开拓的,要掌控一个世界,是十分艰难的,自己再能杀,那两色人种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哪是好杀的?
    没错,自己没有神族女眷繁衍子嗣,可这位清源伯爵的后代子嗣中有大量的女子,体内神珠退化……可自己能让她们的孩子返祖!
    借鸡生蛋?
    鸠占鹊巢?
    范天合道皇帝十七年六月酷暑、多雨时节,魏国梁水湾遭遇海啸,魏国滨海下三县严重受损,灾民、疫病向外扩散,北部温国、梁水湾西部的卫国、梁水湾东部的徐国封锁街道严禁灾民入境。
    廉士武混杂在逃难灾民中十分显目,虽有数量不少的士族逃难,可依旧难以掩盖廉士武的存在。
    这些士族体貌普遍不如廉士武英武,不提相貌,身高普遍在一米六五左右;而棕色人种身高在一米四五之间,这是个整体矮化发展的世界。
    没有黑白两色分明的人种区别,长久的被统治待遇,让这两个人种融合在一起。
    士族为保持修炼能力维持内部通婚,减缓血脉退化速度的同时也使身体素质下降。又因佛学昌盛,士族平日提倡素食,后天不足,导致整体素质下降。虽能修炼,可能修炼二十年的身体素质还不如清源伯爵的初代子嗣原始素质。
    融合后的棕色人种就比较倒霉了,赵姓士族分布各地,他们长达七百余年的内战里,已将异种族群里身形高大及相关血脉的群落挥霍干净。活到现在的,已失去强壮体格,群体性格也显得温顺忍耐,从事生产工作,专业的农奴。
    不仅是人种,就连马匹也因为长期内战或是先天不足,有显著的矮化现象。
    不过这个过程值得自己学习,若有下一次开拓机会,好作为参考。
    阉割、驯化、清除阻碍,是一门高深技术。
    眼前这终究是一个封闭的世界,法则先天不足,能量密度低下,没被一场瘟疫团灭已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魏国国都,大梁城外。
    一路走来,廉士武立在河边看着梁水上漂浮的死尸向下而去,思索如何给自己谋取一个合法的身份。
    清源伯爵……人家的封号是开天行道皇帝,这封号可比什么替天行道霸气、蛮横的多。
    这位开天皇帝子嗣七百来年分衍各处,有的以封地为氏,有的以官职为氏,有的以居住地为氏,还有的以职业、特长为氏,有的获赐寓意美好的姓氏,有的则是惩罚性质赐下恶氏。
    自己弄个新奇姓氏没问题,问题关键在于如何构建详细可查的族谱,将血缘一路追溯到那位倒霉的开天行道皇帝身上。
    打定主意,廉士武带着一路搜集的情报,一跃跳入梁水,宛若投水,沉溺不见。
    “如此威猛的武士,怎会如此轻生?难道?”
    灾民聚落中的一位流浪武士怀抱一口破旧长剑感慨着,又干咳两声,引得周围灾民侧目,下意识远离他。
    顺梁水与死尸漂入梁水湾,廉士武从塔舰底部进入。
    回到塔舰阳台,顶上海水荡漾,蓝白色光线透入进来,充能速度十分缓慢,还无法移动塔舰。
    水中固然隐蔽,可充能效率极低,偏偏又缺乏能量转移,已陷入困局。
    此次回来确认充能速度后,廉士武带着六枚虚拟记忆珠离去。
    再次上岸已是日暮时分,廉士武立身在一处小山包上,四周田野、树木已被海水侵蚀,数年、十数年里无法耕作,魏国这滨海三县,以及西部卫国、东部徐国临近的沿海地区都损伤了元气。
    这魏国算是完蛋了,失去周围小霸主身份不说,疫情消减后,必然会被周围三国瓜分,或陷入内乱,在远近势力干预下发展成另类代理人战争。
    思索着周围大致形势,廉士武漫步在黑夜之中,直到察觉一处村寨的微弱灯火。
    近五十年来北军、南军两个集团为争夺相权已发动三次京都会战,各地封君波及其中,封国动荡秩序混乱,流寇山贼滋生不绝。
    这也使得各地村庄城寨化,高不过两米的院墙能阻挡廉士武?
    自然挡不住,无声息间翻越几道墙,廉士武寻到烛火处,夜里能燃灯照明的自不是寻常人。
    书房中,响起温和而缓慢的对话,听着像是一对父子。
    “封闭寨门以来,村内再无染病者,各家情绪稳定。若无意外,家中可平稳渡过这场灾难。”
    年轻人的声音带着疑惑、期盼:“可是父亲,我东门氏还是无法走出小林村。”
    他父亲的声音响起,语腔平和:“比起上林村、下林村,我们小林村何等幸运?三郎呀,你要学会忍耐和等待,机会会来的,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竞争机会。”
    “可眼前……林大夫家三子俱亡,这不正是机会么?”
    “家中持此观点者非三郎一人,此事为父还需再考虑考虑。唉,现在林大夫家也必然猜疑我家心思,平日当谨慎言行,切莫授人以柄。”
    “是,三郎明白,父亲也早早安歇,三郎告退。”
    身穿素衣的青涩青年缓步从书房退出,关上门后转身离去,左手提袖在胸前,右手握扇负在背后,步伐优雅。
    嘎吱,书房门仿佛被夜风吹开。
    书房中,中年人察觉脚步声,惊觉扭头去看时,眼前黑影扑来瞬间失去意识。
    一记手刀打晕这人,廉士武取出一枚虚拟记忆珠,确认编号是‘老仆’无误后,将记忆珠塞入这人口中,不去管他身躯颤动,独自翻阅书房内史书、游记,竟然在一个木匣中找到这家谱系。
    这家姓氏东门,始祖是徐襄武侯庶七子,因定居在徐城东门,就以东门为氏,建立徐侯一脉东门氏,某一支向西迁移至此,成为魏国高唐县林邑下大夫家中的武士,世代掌握小林村三百石封地,位列上士。
    有那位开天行道皇帝血脉的人才有修炼资质,这就是普遍意义上的士族,这个血脉在三四百年前就烂大街了,也就比棕色农奴高一些,有人身自由权,是自由平民。
    故士族血脉特权也就那样,出来混还是看父祖身份,看个人社会地位,看你掌握多少财富,手里养了多少打手。
    一国有封君公侯,一县有卿,乡镇有大夫,村落有士,这就是社会体系,一套开拓者普遍施行的体系。
    那位京都破落皇宫里的范天合道皇帝,和他的一众皇子……没了领地,养不起军队也收不来京都的赋税,只是样子货罢了。
    林邑,魏国高唐津东北二十里处的一座小乡邑,魏国商业贸易中心的高唐津已被海啸吞没不复存在,富庶仅次于大梁城的高唐县也算一蹶不振元气大伤。
    廉士武思索着信息,衡量如何融入这个世界,略有头疼。
    这是封建社会,各地封建贵族连自家儿子都没好地方安置,处处竞争生存机会的高压力社会,一场场战争就是显兆。
    封建贵族的子嗣、亲族不好安排吃饭的岗位,你一个外来户想混进去往上爬?
    别说下级武士身份,两个乡邑大夫起矛盾打仗征召军役时,棕色农奴连搬运后勤混饭吃的资格都无,只有年收入达到五贯的富庶家庭才有资格应征!才有资格当炮灰送死!也只有这些富庶家庭才会录名当地封建主的军役册,人身、财富安全受领主庇护。
    富庶家庭提供军役受封建主保护,农奴是封建主私产遭受保护,那些经济贫困的士族……生活的很不好,这也是此次灾民中的主要成分。
    吃都吃不饱,这类贫寒士族有修炼资质,也是无用。
    而现在,一个封地三百石的上士身份作为起步,已非常不错了,关键是自己能吃饱,自己已经三四年没好好吃一顿了,体内储存的能量所剩不多,低密度的太阳辐射无法维持日常生活。
    这小林村的上士东门氏家族不仅能解决自己融入、吃饱两个迫切问题,还能解决今后向更高身份冲击的法理问题。
    徐侯一脉往上追溯,是开天行道皇帝第三子晋文王,属于北军集团,且根正苗红。
    南军、北军三次会战于京都,也被称作楚晋争霸。三次会战中,徐国军队以坚韧耐战而扬名列国。
    他思量时,东门纲爬起,轻拍宽大对襟锦袍上的尘土,躬身侍立,声音温和:“老奴恭候主人吩咐。”
    “以后你还叫做东门纲,你先看看这些前身的笔记,先熟悉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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