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帝

第五十七章 九卿拔花

    
    虞家主托靳盛,给虞容与找门亲事。
    靳盛对靳煜祺嫡妻人选十分慎重,如若不是靳欢难产而死。
    只留了一个公九卿,他已有用处。
    靳盛原本觉得让靳煜祺尚公主,是上佳的选择。
    虞家在靳盛仕途之初,给予了很多帮助,大部分要求,靳盛都是同意的。
    最后在“乐”这一项,特意安排虞容与,弹奏七弦琴。
    月白缎琉衣,层叠交错,虞容与发上系了许多竹影青丝流苏,长的拖曳在地。
    梧桐为古琴,声,明净浑厚,音,低沉轻呤。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n兮,赫兮?I兮。有匪君子……”
    《诗颂》中的《国风·淇奥》,以绿竹为喻,赞叹君子高风亮节,积学修养。
    虞容与选这首为歌,一显示,读过经书,家藏底蕴。
    二,赞靳煜祺之德貌,又暗示自我才情。
    虞容与弹唱时,看的更多的是公九卿这边。
    靳烨恭跟公九卿说过这位“叔叔”,有前往潜陶学术之志。
    可苦于虞家束缚,不得前往。
    虞容与这是打上了,宫中进学的念头?
    若能得到多位教傅推荐,他不仅可入国子监,留在氓京,又有机会前往潜陶。
    虞家主鼓励子弟出仕,想必不会拦他。
    这首歌,是向她毛遂自荐,想让她推荐虞容与给太傅。
    公九卿目前觉得虞容与还好相处,会看人眼色,给他个机会也无妨。
    且虞容与,并不是公九卿,在后世所知道的人物,也许他会就此有一番造化。
    如虞苑所料,前来与她攀谈的夫人。
    推荐的都是名下庶女,或者氓京小世家嫡女。
    虞苑再不喜虞容与,也改变不了名下只有他一人的事实。
    因此,也不愿将就。
    氓京高门嫡女,不愿远嫁,还有禺山州各家贵女可选。
    虞苑并不是很着急。
    厢房内
    烟雾缭绕,虞苑“黄粱”之瘾犯了,回到厢房,一次燃了几个香炉。
    又拿出特制的长香杆,凑到鼻尖深吸一口。
    虞苑觉得内心的烦躁,如蚁在爬的灼热感,才消退了些。
    “萍儿~”
    虞苑唤来贴身侍女,侍女替她解开外衫。
    虞苑沉醉黄粱美梦,头脑昏沉,把胸衣拉下,裹胸半露。
    半躺在金丝绣缎床,吞云吐雾,媚态尽显。
    虞苑想到今年她也四十多岁了,半老徐娘一个。
    名下唯一的嫡子,还是个歌姬生的,虞苑自我嘲讽一笑。
    “夫人,您该出去主持大局了。”
    “无妨,靳家主只是想借此,探探父亲的口风。”
    房内,香气越发浓腻。
    游廊
    公九卿手里拿着枝花,侍从刚剪下来的,微开的花苞。
    有些百无聊赖,走在游廊里。
    未满十六岁的皇子,一般不可在宫外过夜。
    可她是靳家外戚,理应要待着久一点。
    靳烨恭被祖父叫走了,去应付宾客,走前让屠戈照顾她。
    公九卿找个时机,出来透口气,七转八拐,跟屠戈保持了一定距离。
    “容与,见过太子殿下。”
    虞容与跟了她这么久,现在是终于忍不住搭话了?
    公九卿未转身,注视手中的花枝,翠绿的枝条表皮有许多浅色的小口。
    是被侍从削掉尖刺,留下的创口。
    公九卿第一次知道这个素未谋面的“大舅舅”,身世,秉性。
    就觉得虞容与跟这花枝一样,虞家削了他的刺,将他培养成名贵不伤人的花卉。
    “虞公子,跟了本宫这么久,有话直言为好,毕竟您是本宫的‘大舅舅’。”
    公九卿转过身,视线越过虞容与,看见游廊端头,垂首等候的屠戈。
    眼底神色不明,再收回视线,抬头看向身前的虞容与。
    离开那几位自带气场的人物,仔细看这大舅舅,其实非常符合江南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是希望殿下,能够向太傅举荐。”
    公九卿轻笑,“‘大舅舅’凭什么觉得太傅会听我的,我只是有一个唬人的名头。”
    公九卿慢慢扯下花苞上头一片花瓣,丢在一旁草丛。
    “虞公子,想出仕吧,其实你大可不必花这个心思,虞家为人还是有口碑的,虐待,遗弃,这种事,少有发生。”
    虞容与恭顺的垂头,他可以看见太子撕扯花瓣的指尖的用力,仿佛在发泄什么,又丢掉的漫不经心。
    这与公九卿,符合朝花夕逝的柔弱外貌,形成反差。
    虞容与看到公九卿的第一眼,心中一直重复默念“朝花夕逝”,这个词他心底反复跳出,不能压抑。
    “太子与我平辈相称便可,我知虞家已对我花了心力,教养,不敢不报。
    只是想要试一试不同的安排,一生留在禺山州,总有不甘……”
    公九卿已将花苞剥了干净,只剩下光秃秃的一个花杆。
    “好了,好了,本宫知道大舅舅的意思了。不过大舅舅明白,本宫与靳二公子的处境吗?”
    “前后围堵,焦头烂额。”
    公九卿不等虞容与回话,将手中光秃秃的花枝,丢给虞容与。
    虞容与顺势接住,忙道
    “殿下,容与愿意成为您的助力。”
    公九卿挑眉看着他,光说话就有用,连客卿都不是这么当的。
    世家子弟少有蠢货,太蠢的,除非是家中单传,不然一定活不长。
    虞家,是公九卿从未接触过的。
    即便听说虞氏家主虞桥,对外祖母虞珠十分疼爱。
    谁知道内里有没有内情,虞容与上了族谱,是虞苑名下唯一嫡子。
    他对虞家态度十分模糊,按理他有个抛弃生母的父亲,为了延续子嗣,又将生母活生生打死。
    虞苑对他又爱搭不理。
    这样的人,没有被仇恨蒙蔽,还念着虞家教养的恩情,对嫡母,虞家恭敬从命。
    还真是“完美”佳公子啊。
    “本宫给你个机会,若是太傅同意,那就是大舅舅的运气了。”
    公九卿看向屠戈,向他走去,屠戈慢慢后退,让公九卿走在前面。
    虞容与握着光秃秃的花杆,指尖转悠了几圈,神情安静沉稳。
    厢房外
    一靳家侍女匆忙敲响厢房的门,与虞苑侍女萍儿耳语几句。
    萍儿赶忙进内,轻推半梦半醒的虞夫人。
    “夫人,靳家主唤您了。”
    虞苑半眯着眼,倦懒的起了身,伸开胳膊,让萍儿侍衣。
    “难道,到了散伙的时辰了……”
    “回夫人话,那传话侍女未告知具体明细。”
    那边,公九卿半路被靳盛单独叫走了。
    一进议事厅,公九卿就看见背对她,双手背后虚握的靳盛。
    靳盛转过来,目光冷然,直盯着公九卿。
    公九卿文弱无害的站着,波澜不惊的面对外祖父靳盛的目光。
    室内,沉寂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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