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中怀麓堂进学的学子,已待了不少时日。
所需要抄录的书籍,已经抄录完毕。
太傅后面没有再为难他们,寻问些常规问题,再让学官授了几次课。
就把每位学子的评语发给他们,带回国子监。
全部优等的,只有姬白。
不过看太傅连太子都未给全部优等,国子监的学子也不说什么闲话。
公九卿几日锲而不舍的跟在姬白后边,“撩他”,不对,业精于勤的,求教。
可惜姬白实在油盐不进,一丁点话,都不透露。
她倒是把国子监的人,认了齐全。
有几位是寒门子弟,平日做些下人杂事,减免学杂费,被高门出身看不起。
目前品行尚可,希望他们出仕成功后,不要同流合污,起了贪念。
她一身黛衣正装莅临,个头矮小,也不容忽视。
“殿下,若有缘,还会再见。”
兴许是不忍,姬白终于主动跟公九卿说了一句话。
公九卿:呵呵哒,潜陶见吧!
“有缘再见,祝姬公子一路顺风。”
公九卿微微一笑,转侧绮靡,顾盼便妍。
抄录的书籍,带到国子监,还容许他们再次抄录。
姬白则也可以挑选想要的书籍,重新抄录带回潜陶。
他从潜陶带来的,百家新出文典,便是报酬。
国子监众人,也算接触过公九卿,对这个太子的印象,不再只局限于容貌。
温顺恭敬,待人有礼。
回到家族中,也有可上报族父的信息。
姬白又想到那只穷奇异兽埙,思绪沉杂。
可惜他的任务是完不成了,师公那里,只能期望他有生之年,可以找到合适子弟。
师傅想把他丢进万蛇窟,那就丢吧。
反正从小去了不知多少次。
虞容与跟国子监学子,融洽了许多。
国子监学子畏惧姬白,风霜般沉重,凋零的气质,所以姬白依旧被排斥在外。
虞容与也作揖道“殿下……”
突然又语塞,公九卿摆摆手,“大舅舅,进宫一趟,本宫很高兴,望你继续进学。”
学子们衣袖宽宽,带着身后书籍,出了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还是屹立在那,不会因为人的来来往往,有一丁点改变。
朱红色的宫门从他们头顶往后远去。
手中图纸已有不少,可没有工匠。
宫廷御造,她肯定碰不得,民间的工匠,层次参差不齐。
突破口在哪里?
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位柳程勤不是柳少府家的吗。
不过公九卿并不想找这个纨绔子弟,少府嫡子,可以去瞧瞧。
“屠戈,准备一下。”
屠戈知道公九卿这是要出宫了,宫中待了不少时日,估计已经挨不住了。
御花园
建斌帝难得不整宿整宿,待在嫔妃的宫殿里,出来透透风。
丽妃花钿,面靥,斜红,唇脂,都装点完毕,着一身湘色曳罗靡子长裙。
建斌帝远处就可以瞧见,丽妃面颊上的倒晕妆,红艳一团。
建斌帝喜妃嫔浓妆艳抹,看周围侍候的尤八子等,无一不艳妆出席。
丽妃目前掌管后宫,其余妃嫔纷纷向她行礼。
飞扬跋扈的尤八子,也只得老实行礼。
丽妃环顾一周,这尤八子,什么时候失了宠,什么时候就该死了。
这么多年,来来往往的妃嫔,她也见的多了。
除了厚福皇后,如一根刺插在她心头。
如鲠在喉,那太子储宫未央宫,本该是由她孩儿住的。
“各位姐妹,请起来啊,姐姐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
丽妃小步快走到建斌帝身旁,唇角微翘。
“陛下万福,听闻陛下将要夏猎,成儿还想着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呢!”
建斌帝喝的醉醺醺,靠在凉亭的躺椅上。
公九卿路过御花园旁的小道,望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妃嫔。
下意识,避开。
望向天空,热日高挂,建斌帝把秋围,随心所欲的调到了夏末。
真不是个好时候!
那方,尤八子拿扇掩唇,挑眉笑着说
“娘娘,前段时候陛下在妾身处休息时,夙掌印,还带着太子殿下,前来披香殿呢~”
夙辞朝刚好姗姗来迟,一听,“八子怕不是逞威风吧!”
“娘娘也该决定好,那些妃嫔跟着陛下去围场!”
一时,尤八子畏惧权势,不敢吭声。
丽妃则是不喜尤八子,可又硬不过建斌帝,心中郁气,迟迟不定名录。
“十二监的人,可都等着呢!”
夙辞朝嘲讽道。
“掌印一并作择,不必再多言。”
建斌帝已然不耐烦,拿起一瓶烈酒,一饮而尽。
价值千金的釉梅酒瓶,被建斌帝毫不在意的,摔碎在地上。
建斌帝喜大排场,这人是少不了,钱也要大量支出。
十二监顿时忙碌起来。
国子监
姬白交付抄录书册便要告辞,启程归潜陶。
知他抄录的速度很快,早已完成任务,虞容与羡慕的,与他拜别。
姬白与来时一样,披着蓑衣,斗笠,混在浪人中,悄悄隐去。
虞容与拿着自己的学册,穿过浅湾流水上的小桥,进入屋内。
这个时辰氓京学子已归家,只有几个学官还在。
?着脸让姬白写了份,简短的荐言。
许太傅看他有天赋,在太子怂恿下,也写了一段话,并盖了印。
“左学官,学子求见。”
左聿是国子监有威望的几位学官之一,年近四十。
世族庶子出身,早年文章传抄氓京,且也曾在潜陶进学。
这位学官应是能理解,他如此迫切的原因。
左聿刚好查看太傅对这些学子的评价,看见虞容与恭敬的身影。
停下批注的笔,这位虞公子是太子求了太傅,才得以进入国子监。
而且那位虞氏族母,也未离开氓京,似乎在等一个结果。
课业完成的良好,多次被称赞。
禺山州的私学,肯定是比不上氓京的,一来就能比得上国子监尖子生。
看的出下了功夫,在读书,有读书人持之以恒的精神。
“请进来吧,不必拘束。”
“我知你来的意图,无非是想去潜陶游学。”
虞容与能感受到左聿锐利的眼神,勾过他全身。
“是,学子不愿……”
左聿一听就嘲讽道
“哼,心比天高,动不动就,这个不愿,那个不愿。”
“所有的事都顺心就怪了,你本是无名分的妾生子,现侥幸被嫡母,挂上了族谱,该偷着乐了。”
“嫡母不让你进学,想让你回去,服从安排,何错之有?”
坏了,怕是靳家来告知过了,虞容与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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