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容与神色不变,沉静恭顺,脊梁跪直。
“学子坚持,家族之事,学生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
左聿起身,不看桌下弯腰行礼的虞容与。
青帘微卷,他轻叹气,年轻人啊,读书为什么,不就求个机遇吗?
他老了,早没当年纵马山川,一路歌行的情怀。
骤然疲倦下来,“罢了,太傅与我,也有些亲缘关系。”
“现国子祭酒,年迈体衰,将要解任,我暂代他,推荐你吧。”
拿了学册,写了建言,盖上国子监印。
从抽屉拿出一张通行文书,凭此,虞容与便可以前去潜陶。
虞容与起身,俊朗的外貌,有些喜形于色。
又想到了一些事情,左聿厉声斥道
“我知太子殿下,是出了力的,你已选了这条路,就要一往无前的,走下去!”
“忘你不要年老体衰,又后悔当年抉择。”
“诺!”
左聿是极有可能担任,下一任国子祭酒的学官。
能如此顺利,虞容与也是想不到。
左学官说与太傅有亲缘关系,可平日并不与宫中有来往。
可不是太傅这层关系,左聿不会放行,猜摸不透左学官的态度。
还有太子也是,看起来并不在乎他这个棋子。
拿了一系列所需的文书,虞容与也打算先回靳府复命。
穆府
穆家私家地牢,符合所有地牢的特质。
阴深,隐蔽,充斥恶臭,冤死的魂灵。
悉悉索索的,是虫,鼠,在肆意横行。
从铁栏的缝隙中,布满伸出枯萎如树干的人手臂,
一不小,就会被路过的人踩个粉碎。
穆栖鸾穿着黑色大氅,脸上一块白布围着口鼻,整个人藏在帽檐阴影里。
头发花白的管事,领着这位大小姐,穿过阴深深的走廊。
原以为她会被吓回去,却只是皱了眉头,厌恶的走了过去。
管事心理也是七上八下的,这位大小姐突然找到他,威胁他带她去地牢。
难不成穆小姐真是菩萨保佑,仙鸾转世,不然从哪里知道他唯一的儿子,跟靳府有所往来。
他啊,如今只能保佑别出什么幺蛾子。
穆栖鸾强忍着对这臭气混杂的反酸。
瞧着前面带路管事,心中冷哼,穆家待他不薄,几十年的主仆关系。
结果还是为了自家极易,便轻易出卖。
她留着这人,跟留着游隼一样,只为了目前所用。
死前,得给她创造最大价值。
深处,一处空气流通,点了熏香的牢房。
穆栖鸾停住在那,示意管事去外看守。
游隼蓬头,但不算垢面。
穆洪想留着他,去打探靳府内部,便未太亏待游隼。
还放了软榻,被褥,定时换洗衣服。
游隼看身形,就知道是穆栖鸾,激动的扑上去,抓住铁栏杆。
“鸾儿,你终于来看我了!”
“我就知穆大夫不杀我,便是鸾儿给我求的情!”
穆栖鸾未摘下面罩,怕被看出什么。
“靳家的暗卫来了几次,父亲把你放在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不被靳家杀死。”
游隼伸出手想触碰穆栖鸾的指尖,可穆栖鸾把自己缩在大氅中。
并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游隼被关的有点久了,不见活人,神经有些麻木。
背叛靳府,几乎是把穆栖鸾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所以情绪激动下,无视了穆栖鸾的反常。
“鸾儿有心了!”
“我来找你,是放你出去,办件事。成功了,父亲或许可给你谋个好差事!”
至于是不是在阳间的好差事,她可就不管了。
游隼一听,就赶忙答应了。
“建斌帝将秋围,硬是改成了夏猎,还打算去普陀寺问卦。”
“你学的靳府内法,这些是靳家的东西。”
穆栖鸾把她偷偷收起来的靳府东西,丢给游隼。
“我放你出去,你还要把自己当靳府的人,去夏猎上帮我解决一些人!”
得了游隼指天发誓后,穆栖鸾又轻语几句,拿出钥匙打开了栅栏。
游隼吃了穆栖鸾给的药,解了蛊封,回头深深看穆栖鸾一眼,转身隐入阴影。
手指上指甲抹了红寇的纤纤玉手,卸下一旁油灯。
火烛摇曳,穆栖鸾脸光暗分线。
油灯掉落在布席上,火星渐起。
管事慌乱的守着门,听到一声细微的响动,转身。
刚好看见穆栖鸾面色苍白,一脸惊疑走出来,内里火光已起。
“这~?”
“管事勿要惊慌,那游隼已逃多时,我惊慌下打翻了油灯。”
“若不想被父亲问罪,”
“便当这人自杀了,葬身火海,栖鸾愿替管事保密。”
管事冷汗直下,只得如此。
看火势已大,赶忙护着穆栖鸾从暗道先回去。
穆栖鸾回到院子,处理完那件大氅和面罩。
就听到,丫鬟大呼小叫,摆件山石,下面从土里冒烟了。
知情的人,知是牢房着火,可这是私牢。
私设牢房是死罪,更别说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了,九族都不够灭的。
虽然内里各世家高门都有些见不得光的污浊,可若谁被发现。
定然都会落井下石,明哲保身。
穆洪上朝未归,管事额头汗迹越来越多,旁边的小厮都看不下去,劝管事勿要惊慌。
杨氏被簇拥的前来。
“这……怎么着火了呢?”
管事连忙到杨氏耳边,耳语几句。
“你发现他逃了?还纵火?”
杨氏一惊,游隼只是个背叛了靳家的暗卫,也出了不了太大蛾子。
当前还是把火灭了,让人把口风把紧。
穆洪回来时,火灭了,人也被杨氏敲打过了。
地牢也毁的差不多了,根本没留下什么痕迹。
穆洪也只得派穆家的侍卫,暗地里搜寻这个人。
穆息珩难得管了一回闲事,前来寻问。
“父亲,地牢被毁,可再建,里面的囚徒死了就死了吧,不必忧心。”
“不过,我想知道那暗卫是怎么逃出去的。”
“不如唤那位管事,前来具体问个明细!”
穆洪官服都来不及更换,皱了眉头,“那管事毕竟是几十年的老人。”
“老爷,珩儿是要主事的,不如听他一回。”
庶长子穆易这时才刚回到府,听出了事,急忙前来。
杨氏很满意穆息珩比穆易提前前来。
穆易是庶子,却比嫡子年岁大一些,是穆洪一次酒后的后果。
那个侍女自然是被杨氏活活打死了,杨氏也从来不打算养别人的孩子。
穆易是被老嬷带大的,那位老嬷前几年已去世。
受的教育,吃穿住行,相貌,养出的气质,都不能与嫡公子穆息珩相较。
杨氏对穆栖鸾与穆易亲近,是非常不满的,幸好她这个女儿向来听话。
“见过主母,父亲,儿子已处理完府外铺子的杂事。”
穆易面貌勉强算规整,晒得黝黑,体格健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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