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前尘

    
    烈日炎炎，纵然走在林荫道上，莫恪陵都觉得热气逼人，他提了提肩上稍重的细软，隔着席荐珍重爱惜地抚着里头的宝贝，那可是他变卖了他的良驹买回来的几套文房四宝和一些高等颜料。
    还有百余里才回到老家，莫恪陵用袖子拭去了额间的细汗，解开腰间的水囊喝了几口，面上露出了细微的笑意继续往前走，即便从宫廷画师被贬回家乡，只要还能画画，就算家徒四壁他都依然甘之如饴、淡泊名利。
    忽然侧耳听到林间有些窸窣之声，莫恪陵眼角瞥了里头一眼，只闻那窸窣之声一路跟随自己的路线往前走，本无余暇去管那里头是什么，可是好奇之心使他稍稍弯下身，撩起袍袖拨开草丛，双眸忽然一震，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忽然窜了出来，到他脚下依偎不动了。
    莫恪陵心中一暖，见那白狐似乎受了伤，神情委屈可怜，一下子便动了恻隐之心，解开水囊喂了它喝水，就抱着它一同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莫诩声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仿佛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接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嗔怪道：“老铁，你这个时辰让不让人睡懒觉？什么？行行行……你给我书名我尽量帮你找找吧，因为自从爷爷去世之后再也没有进过他的书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哈……《鬼谷子》倒是有全本，《惜抱轩文集》是什么？《山海经》你是要谁的译本？”
    莫诩声一边讲电话一边打开书房门，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在大书柜前翻找了下，目光忽然锁定在了一个暗黄色的缃帙套上，“待会儿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之后，莫诩声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好奇地拿出那个缃帙套，稍稍转动了下，似乎里头装着的是一副卷轴画，不禁心中愕然，这东西以前没见过。
    慢慢打开缃帙，将里头的卷轴画轻轻在书桌上铺展开来，莫诩声眼里明显闪瞬而过了惊艳触动，口中连连赞许，“这个女人……长得太漂亮了！”
    说着就把画挂在了书柜的把手上，明明缃帙套都已经残旧暗黄到不行了，为什么这幅画的质量跟新的一样？
    只是凑近细看，却微微一愣，莫诩声皱起眉不自觉也摸了摸自己的胸来比对，思忖着：不对，平胸，这是男的还是女的？不会吧……爷爷他老人家喜欢古装男人？这口味也是清奇……
    “湘山·狐，若有相思意，同饮曲中醉。”
    莫诩声盯着落款字字清晰地念了一遍，没明白什么意思，摇摇头把画拿下来，才回头准备继续找书的时候，忽然一阵耀眼白光，莫诩声下意识就遮住了眼睛，只是当白光消散后，从指缝里看到一个身穿白衣薄纱的古代男子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面前，莫诩声登时浑身一震，吓得魂飞魄散地节节后退撞在书柜上。
    只见那古代男子表情俏皮，手指还绕着胸前的长发慢慢走近他，莫诩声被他逼得背已经贴在书柜上避无可避了，声音都颤抖不已，“你是谁！？怎么出现的！？”
    古代男子似是有点难以置信地好好看了他半晌，方明眸一转，稍稍瞥了瞥书桌上的那幅画，神情灿然又稚嫩，“你猜猜我是谁？”
    莫诩声稍稍打量了他全身，长发飘飘、白衣翩翩，非但有俊朗的外表，皮肤还白皙清透，连稍一转眸的姿态都灵动翩然得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只是看起来明明是个成年人，在他面上却呈现出了稚气未改的天真纯粹。
    纤尘不染四个字，大概就是用来描述他吧……
    敛起了心鼓大擂，莫诩声才收起了面上的惊动，“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爱说不说！”
    男子随意道：“我一直在画里面，你刚刚对着我念了十个字我就能现形了。”
    莫诩声再次怔愣，“什么？你是那画里的鬼东西？你真的是男的？”他回过头看那画上的人，顿时惊住心神，画上哪里还有什么人，除了那行字几乎空白一片！
    吓得他又离开了那画几步，霎时间来到了男子面前，那男子浅浅一笑，二人短暂的对视间隐隐透出了一丝情动，莫诩声心里一阵被惊艳的颤动，惊慌的神色稍稍降下，似是空气凝结般四目相视、波光流连，莫诩声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绽放，他只惊觉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等超凡脱俗之人，连视线都忘了挪开。
    男子定定看着他，“男的又怎么样？你不也是男的？”
    莫诩声似是恢复了镇定的情绪，面上略带怀疑，“你刚刚怎么出来的你再变一个我看看？”说着还轻轻摸了摸他轻纱一般的衣服，“长这么漂亮竟然不是女的？你究竟是妖还是鬼？聊斋里面出来的？”
    “我是仙，狐仙。”男子略一后退半步，轻纱从莫诩声手里滑走。
    “狐仙？你是狐狸？你一直在那副画里？”莫诩声已经不害怕他了，反而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
    “对啊，那幅画是你们莫家代代相传，我一直在里面啊。”
    “那你都好几百岁了吧？皮肤那么好，怎么保养的？”莫诩声又凑近他摸了摸他的脸，竟然精致得如美玉一般光滑，清润光洁得似是拿手触碰一下都能溢出水珠来。
    狐仙也任他摸，“我三千多岁了。”
    手震颤得一缩，莫诩声才又从此人不是人类的事实中清醒过来，“三千多岁？你是哪里来的？”
    “时间太久了我忘了我怎么来的了，反正两千多年前我就一直在画里。”
    “你怎么跑画里面去了？而且你这么长时间难道都没出来过吗？我们莫家祖辈也没人人见过你吗？”
    狐仙眉间一丝孤傲，“他们与我无缘自然见不到我。”
    “所以你是说我跟你有缘？”
    狐仙眨了眨眼，“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解释了！”
    “以后？”莫诩声愣了愣，“你要在这儿呆多久啊？你不打算走吗？你出来是为了什么？”
    “不说了，我要睡觉了，你房间在哪里？”
    狐仙轻巧地转身想要走出书房，带动起了衣袂和发丝飘飞，似乎在空气中留下了一缕销魂的清香，莫诩声怔愣得跟着他走，“大白天你睡什么觉呢？找我房间干嘛？你想要跟我睡吗？”
    狐仙顿住脚步，轻轻回眸，几近与他呼吸相闻，“我不能跟你睡吗？”
    问得理所当然，莫诩声嗤笑了声就抓住了他清瘦见骨的手腕，“行啊！你跟我睡，来，我不介意睡个回笼觉！”
    莫诩声连书都不找了，领着轻盈灵动的狐仙就往卧室走去。
    烟缭雾绕之间，似乎有一缕檀香萦绕鼻间，莫诩声见眼前有两个人影在昏昏瞑瞑之中愈发清晰，轻轻撩开薄雾，只见一个穿着古代衣袍的男子在作画，他身边有一个美如谪仙的男子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莫恪陵心静如水地画画，他看了看淡静清冷的男子，忽然放下画笔。
    “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子左右寻思了下，“我好像没有名字。”
    “那我替你取一个。”莫恪陵偏头细思，呢喃念道，“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我就叫你……桃蓁。”
    男子惶惑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桃蓁……”
    “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写。”莫恪陵说着便让桃蓁在他怀中，二人携手，轻缓地书得桃蓁二字。
    莫诩声忽然惊醒，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面上，刺眼得以为自己做了个梦中梦，而且还是个连续剧一样的梦，当他以为早上在书房见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的时候，身心轻松得就伸了个懒腰，只是手碰到了隔壁软软暖暖的活物，他勃然变色，吓得几乎掉下床。
    挪开了半个身位又怕惊扰了床上这位，伏在他身边呼吸均匀的古代美男，莫诩声内心有些惧意，抬起手又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他睡觉时蜷缩的身姿像极了动物，下一瞬，莫诩声温柔不再，而是拍了拍他的臂膀，“喂！醒醒，起来了。”
    狐仙稍稍转了个身，就是不愿意睁开双眼，莫诩声自持阅美女无数，却敌不过身侧之人浅眠时微微皱起眉的片刻清雅景致。
    似乎看呆了一瞬，才努力压定了心神，莫诩声无奈地坐在床上玩手机，隐约记得那幅画里的落款处写到了“湘山”，在网上搜出来却是湖南岳阳楼，其他什么资料都没有，瞄了瞄一旁的狐仙，只见他已经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莫诩声又是惊得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只好故作镇定问道：“欸，那字画上的湘山是哪里？”
    狐仙想了想，“湘山？湘阴的南边啊。”
    “你说的是湖南的湘阴吗？”
    “湖南是哪里？没听过。”
    “那你说的湘阴是哪里？”
    “说了你也不知道，上古时期和现在的地质地貌发生变化也是很正常。”
    莫诩声白了他一眼，放下了手机，“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狐仙慢慢就靠到他身边，蹭到他身上挨着他，莫诩声见他如此，皱眉地抓住他肩，“你这是在干什么？”
    “想抱你啊！”狐仙又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干净纯粹得人畜无害。
    手心一颤，莫诩声心中慌乱，“你在床上抱我？你有这嗜好？你是狐狸，应该是我抱你才对。”话音未完就主动将狐仙抱在怀中，莫诩声指尖透过他的香纨衫袖触碰到他温暖柔软的肌肤，顿感心中一热，心脏乱跳不止。
    狐仙安心地蹭着他，“你身上暖，你以前还经常来抱着我睡觉呢！”
    莫诩声心下一惊，忙松开了他，“以前？你是不是想吃了我被我发现就瞎扯什么以前？你们狐狸生性狡猾，你出来得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用意？”
    狐仙皱起眉头，面上带着几分稚气和怒气，“我要有别的用意刚刚就动手了，难道你觉得你可以制服我？”
    莫诩声哼笑一声，量他也不敢造次，“那你从画里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告诉你。”
    莫诩声冷笑了下，“不告诉我？你用你这不男不女的装扮去勾引谁？”说着还去撩他的头发顺势扒开他的衣领。
    “你干嘛老轻薄我弄我衣服？你这穿的又好看到哪去？”狐仙拨开他的手，光是眼中愠怒也让莫诩声觉得别有一番韵味，还学着他去掀开他的衣服。
    莫诩声抓住了他那因抬手而从薄衣滑落出一截清绝的腕子，“你够了不要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把你就地正法？”
    “你动不了我！”狐仙虽然想挣脱，可是却随他抓着手。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莫诩声。”
    “桃蓁。”
    仿佛还在梦中，书生问旁边男子名字的那个画面，蓦然的四目相视，在彼此间的空气流动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愫，莫诩声倏然惊叹震动在心底，当今世上，有此等风情而不娇作的，也只有这个桃蓁了吧。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们之间流连彼此的静默，桃蓁警惕一听，浑身一颤，那个声音再响一声，桃蓁就惊慌失措地直接扑到了莫诩声怀里，连同发丝和轻纱都凌乱地覆在他身上，莫诩声被他吓愣了，桃蓁脸紧贴着莫诩声的胸口，双手搂着他的腰，神色害怕至极。
    “什么声音那么难听？”
    莫诩声嗤笑了声，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语气却变得温柔，“我手机响了，你怎么那么胆小，要是在街上，你这个样子出去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
    桃蓁松开他脖子，抬眸直勾勾看着他，“那你带我出去不就好了吗？”
    莫诩声凝视他的双眼，似要慢慢被他吸进去，神色竟瞬间转暖，对视良久，才回过神来，降下了灼灼目光，语气也松散了些，“好吧，那我带你去逛逛，不过你得跟紧我不要与我走散。”见桃蓁神色明亮，莫诩声又续道：“不过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万众瞩目了……？”
    桃蓁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看了看周遭一切环境，还有莫诩声身上穿的衣物，忽然闭上眼睛做了个手势，一阵星光在莫诩声眼前飘飞而过，看着一身现代装的桃蓁直直惊诧不已，尤其桃蓁还维持跪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实在太一言难尽。
    莫诩声即刻弹了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和手，“你再变一次，我刚没看清楚。”
    桃蓁跳下床，“不变了，你老是动手动脚的，以前都没有现在这般轻浮。”
    “轻浮？”莫诩声冷笑了下，“欸！是谁刚刚对我投怀送抱的？还坐在我身上？我以前怎么样的？你倒是说说啊！”
    桃蓁答非所问地反问道：“不是要出去吗？”
    莫诩声无奈地叹气道：“走就走！”
    一路上，桃蓁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的好奇，不停地东张西望，连马路都不知道要等绿灯，莫诩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往自己怀里撞，口中还不断斥责他要遵守交通规则。
    莫诩声给桃蓁买了雪糕，还教他怎么吃，“欸对了，你为什么睡觉的时候那么喜欢抱着我？”
    桃蓁舔了舔雪糕，随意道：“因为我有一次受伤了，你们莫家先祖有个画师救了我，非但日夜照顾我，还喜欢抱着我睡觉给我取暖，所以我习惯了。”
    莫诩声抓了抓头，“你果然跟我的祖先有过一腿，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好了。”
    “那他还抱你吗？”
    “抱啊，他说我毛茸茸的特别好抱。”
    莫诩声轻笑一声，“哦，我还以为他抱着的是你的人身。”
    “我很少在他面前现身，而且睡觉的时候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成何体统啊？”
    “欸？那你既然都修炼成仙了，那你怎么只变成男的？你能不能变个女的我看看？”
    “不能。”
    “为什么？”
    “我在湘山修行的时候，被一些妖魔吸食了我的修为，所以我只能变一种性别，现在还能幻化人形已经算不错了。”
    “欸我听说啊，很多人都说拜狐仙可以增加人缘，还可以变好看，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供着，每天给你上香什么的？”
    “不用。”
    “不是很多女明星都拜狐仙养狐仙吗？你说我这么养着你，我也会变帅吗？”
    “不会。”
    “欸你都吃什么呀？吃米饭吗？还是吃五谷杂粮？还是喜欢吃鸡？”
    “不吃。”
    “你法术那么厉害，能教我两招防身吗？”
    “不能。”
    “那你再变点什么给我看看？”
    “不变。”
    “我觉得你还是古装的样子比较好看。”
    莫诩声忽然“哎哟”的吃痛一声，桃蓁倏然回头看，只见他一路上只顾着侧眼看自己说话不看路，直接狠狠撞在了电线杆上，桃蓁见他疼得捂住鼻子，忍不住笑得灿烂，“是谁不看路？刚刚还骂我？”
    莫诩声表情隐忍，“别幸灾乐祸！痛死了都！”
    桃蓁抓开了他捂住鼻子的手，凑近他朝他鼻子上吹了一口气，莫诩声如梦初醒般震颤了下，忽然感觉鼻子一点都不痛了，他怔愣地看着桃蓁，“以前以为吹一吹不痛是骗人，原来也是要看人的……”
    莫诩声带他看了场文艺爱情电影，感受现代科技发达与进步，只是桃蓁出来却一脸茫然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什么表情？”
    “刚两个男的是在谈情爱之事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就是啊……你们现在这个年代怎么会有如此不雅之事？”
    莫诩声愣道：“怎么会不雅？你们那个年代男风应该很开放吧？难道就不会搂搂抱抱亲个小嘴儿什么的？”
    “什么叫开放？我们那个时候男子之间的情爱，就跟你们现代男女情爱一样平常，也没什么值得另外讨论的，更不会像现在这样专门放大给其他人看。”
    莫诩声默然了一瞬，“不过，你长得那么漂亮，难道就没有男子对你求爱？”
    “有啊。”
    莫诩声心猛地一跳，好奇之中又略带酸涩，“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人吗？你们有在一起吗？”
    桃蓁眼神渐渐有些失落，“我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桃蓁眼睛里闪烁着极不自然的神色，“也不是……就是……我不能和人类有过多的肌肤之亲。”
    “肌肤之亲？例如呢？”莫诩声看着可爱的桃蓁就想调戏一番，牵起他的手就问，“这样算吗？”
    桃蓁也任他牵着，“这样算什么，我是说不能交配。”
    话音刚落，一对情侣从他们面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因为听到桃蓁说的话而莫名地多看了他们两眼，眼神还略微怪异，莫诩声连忙尴尬地放开他。
    才在附近店铺里买了个小东西，莫诩声满意地笑着走出来就不见了桃蓁，不禁神色一变地左右张望，忙把盒子放进裤袋，看到几个油腻的中年大叔恶狠狠地朝这边追来也四处探寻着什么。
    “那个漂亮的死小子给老子死出来！敢在老子背后暗算老子害老子输牌！”
    莫诩声脸色一惊，也急忙四处张望找桃蓁，还好在一条无人的小暗巷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松了口气，忍不住揶揄一番：“小狐狸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桃蓁闻声转身，惊喜地上前，“我不过是在那人背后说了个数字，他们就追着我跑了，要不是怕吓到人我早就施法制服他们了。”
    莫诩声甜笑了下，准备伸手掏出盒子，不料听到外面那几个中年大叔正在往这边跑来，情急之下一手抓住桃蓁的肩，一手扶住他的后颈用力实实地吻了上去，桃蓁被他的举动惊到了，并被他逼到贴在墙壁上，眼睛瞪得大大地任由他不断亲吻吸吮，等到那几个人都走了之后莫诩声才放开他。
    桃蓁惊慌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亲吻的感觉未免太好了，莫诩声心中一热，神色明显有些不安，想看桃蓁又不敢直视他，“我刚刚救了你一命，而且只是亲了亲嘴又没有跟你交配，你在害怕什么？”
    桃蓁眼中有些薄怒，“我是仙又何需你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莫诩声定定迫视着他，“对你有非分之想又怎样？你现在要住我的睡我的，刚刚还吃我的，你难道对我没有想法？你觉得我对你也没有想法？”
    桃蓁愣愣地看着他，眸中蒙上了一层阴郁，“你觉得如果我能跟人类在一起的话，又何至于藏身画中？”
    “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莫诩声见他伤神，不禁恻然。
    “因为我不想。”
    “什么？”莫诩声被他的话绕到摸不清头脑。
    桃蓁目无表情道：“我说我对你没有想法。”
    闻言，莫诩声心中瞬间酸涩不已，只觉得即便身穿现代服装都翩然出尘的桃蓁轮廓飘忽，明明与自己伸手就能触碰的距离却感觉遥不可及，莫诩声攥紧了裤袋里头的盒子，强压住心里的失落，不多作流连，转身就走了，只听着身后那轻盈出尘之狐静静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