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大帝传

    
    不列颠尼亚帝国举行了第一次比武大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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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巴格雄心勃勃，他穿戴着他最好的盔甲，拿着心爱的宝剑，他的侍从捧着他的长枪。当他出现在比武场时，围观的人群对这位陛下以欢呼致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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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高坐于宝座之上，注视着面前纵马奔驰的骑士，在木栅的两边，一对对骑士手托长枪往来冲刺。每当一位胜利者产生，旁边的鼓乐手们都会吹奏起振奋人心的军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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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的首相、西西里公爵亨伯特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场地的，他身边是灰白头发的洛锡安公爵雷金纳德?邓巴、前苏格兰国王，一位独立领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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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站了起来，走到公爵们面前，黑色的眼睛闪耀着光芒：“您来了，公爵；还有您，邓巴，您是我的朋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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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美归于主，荣耀归于陛下！”白胡子的亨伯特说道，“我给您带来了好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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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苏格兰国王单膝跪下，捧起皇帝的手吻了一下：“您的首相为我指明了道路——我宣誓成为您的封臣，效忠于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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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静默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和掌声。原本献给胜利者们的鲜花很快飞扬在了比武场的上空，没有战争，没有流血，不列颠三岛就归于统一，他们太需要这个好消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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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等待了片刻，等到激情从比武场上暂时被压抑住，他才将他的佩剑连鞘摘了下来，递给洛锡安公爵，十八岁的年轻皇帝对这位将近六十的老者开口：“我接受您作为我的封臣，并向您提供我的庇护，您会意识到这一切的确是明智的，您将会保留您的全部八块伯爵领以及上面的附庸。这把剑赠予您，我的公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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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席上的希腊人将他的大鼻子微微一抽，不过什么也没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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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还有一件事，伯爵。”巴格微笑着转向他的间谍总管，“迪奥菲洛斯，您为我工作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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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人急忙站了起来，声音柔滑：“还不到我希望的那么久，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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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已经足够证明您的忠诚和才干了，而忠诚是应该得到报偿的，才干是应该被奖励的。”皇帝说道，“您是马里公爵了，我将公爵领赐予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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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奥菲洛斯焦黄的脸皮颤抖起来了，他奔下观席，跑到巴格面前，也执起他的手背吻了下去：“感谢我的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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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亲热地拍了拍他的手：“好了，让我们的勇士们继续比武吧！表现出色者，一定会得到应有的奖励！还有您，洛锡安公爵，我在身边给您留了一个座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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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金纳德?邓巴坐在年轻的皇帝身边时，心中微微有些忐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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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是苏格兰的国王，却丧失了在苏格兰的大片领土，最终被不列颠皇帝篡夺了王冠，但他仍旧保留了远超一个公爵所能拥有的领地范围。一个明智的君主是应该设法削弱他这样强大的人的，不列颠尼亚帝国也并非没有实力碾压八块伯爵领，但巴格仍然派他的首相来亲自说服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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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本人并不像有什么出色的才干，几个月前的德维得小酒馆闹剧已经传为笑谈，酒馆本身据说倒是赚了一小笔收入，可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论人际交往的能力，他的首相亨伯特简直可以藐视这位主君；论骑在马上抡刀动枪，恐怕也不是医院骑士团高龄七十的老团长乌伯托的对手；巴格的盲眼妹夫虽然失去了光明，但要提及管理财政，两个皇帝加在一起也做不到那么井井有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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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在于，这些有着出色才干的人都是巴格的封臣，为他奔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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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雷金纳德思索的时候，坐在皇帝另一侧的迪奥菲洛斯忽然接到了手下人的一张纸条，希腊人看完之后，在巴格的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皇帝脸色微变，接着便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转过头来对雷金纳德说道：“公爵，您先欣赏我们不列颠最盛大的比武吧，我恐怕有些事要先行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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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金纳德抑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如您所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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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晋的马里公爵跟着巴格走进了迪内弗尔宫的私人会见室，年轻的皇帝一进入这间房间，脸就立刻沉了下来：“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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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墙角的阴影里，黑衣黑帽罩身的神秘人步出：“几个月前在无底啤酒杯酒馆，陛下遇见的那位罗斯人的身份已经查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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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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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历山德拉?苏季斯拉夫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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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的脸上出现片刻错愕：“这是女人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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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切嗣说道，“十四岁继任楚德女伯爵，现在十五岁，她的父亲是前楚德伯爵，外祖父是留里克家族的沃里尼亚大公。在罗斯国，她的名字因她的天才被传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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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静默片刻，忽然发出了低长的笑声。过了一会儿，他才转头对他的间谍总管开口：“您收到了什么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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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奥菲洛斯抽了抽大鼻子，将手上的纸条展开，里面包裹着一枚精致古老的蓝宝石戒指，纸条上的瑞典文书写清晰优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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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不列颠尼亚皇帝陛下致意，您诚挚的等候谒见者亚历山德拉?苏季斯拉夫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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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接过纸条和戒指，目光冰冷：“我们的探子让她发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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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恐怕是的。”迪奥菲洛斯轻声说道，“不然她是不会送上戒指并署上真名的，但您的探子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我们确实查到了她的身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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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嗣低下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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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皇帝握了握拳：“晚上宫里举行舞会，让她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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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武大会的结果出乎意料，冠军是一名出身低下的私生子，他说不出他父亲的名字，他早逝的兄姐也都没有父亲。不过这些都只是闲人们无聊的谈资罢了，巴格还是眼也不眨地就给了这位胜利者三百块金币和一枚勋章，然后就将注意力转向了晚上的舞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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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化装舞会，并且人们都被要求戴了面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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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要认出有些人还是不为难的，比如医院骑士团大团长乌伯托，他的面具也掩盖不住他的白胡子。然而巴格却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无论之前那些吹捧的人怎么强调皇帝的盖世风采，事实就是当他戴上面具，他们就找不到他扮演的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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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在迪内弗尔宫不起眼的走廊转弯一角，巴格摘下了他的面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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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恕我，我认出的是您手上的戒指。”亚历山德拉轻声说道，也摘下了她的面具，露出罗斯少女白皙如牛奶的面庞，一头金色长发披肩，她的蓝眼睛也宛如湛蓝的楚德湖湖水。裙装的她比少年装扮时看上去略大一些，但也只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女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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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下意识地拂过他手上的蓝宝石戒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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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扮演的是谁？”罗斯少女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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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话王国印度斯坦的君主，罗摩。”巴格将自己手上的面具翻转过来，瞧着毫无生气的面具空洞的眼孔，“那是一些旅行商队带来的故事，据说他是东方的一位极其潇洒俊美的国王，但我恐怕这副面具在表达这一点上无能为力。您是东方来的，您听说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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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令您失望了，陛下。”亚历山德拉提起长裙一角行了半礼，“我从未听说过罗摩，但我听说过东方约翰王的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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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司王约翰，他的国土临近天堂，他的河里流着奶和蜜，那里的蛇没有毒，老虎没有牙齿。”巴格的神情恍惚了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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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看见的是另一幅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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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摩的扮演者回过神来：“您看见的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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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德湖的少女双目凝视他，幽蓝深澈：“我看见了第二次上帝之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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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拉文纳的攻陷者，西罗马帝国的毁灭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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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黑色的眼睛阖上又睁开：“您很有作间谍总管的能力，还有说服别人的能力，那么您抱着何种希望呢？您希望不列颠尼亚与上帝之鞭——用您的修辞来说——为了罗斯而血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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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女清晰地回答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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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嘴角浮现一丝讽刺的微笑：“想好了再说，我的美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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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谎言。”亚历山德拉说道，“我是楚德人，是罗斯人。自我十四岁起就独立掌管楚德，为了楚德，为了罗斯我会力战到底。我不奢求远在不列颠的您出手相助，因为您与我一样要为我们的治下负责。我所求的只是一方角落，蒙救主赐福，我也许会胜利，但如果我最终落败，也许我会牺牲，也许我会落入敌人的手中，到那时我只希望我的族人能够有容身之所，而在这个世界上我能选择的只有您，只有不列颠尼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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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动容，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神秘的影子切嗣出现了：“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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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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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国的财政总管、您的妹夫安茹公爵维尔弗雷德，刚刚去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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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皇帝全身一僵，“盖拉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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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盖拉公主带来的这个消息，”神秘人说道，“她还带来了他们的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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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巴格喃喃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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