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大帝传

第十七章 诸王记

    
    “首相,您的身体如何?”在西西里最宏伟的城堡中,巴格关怀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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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陛下的关怀,让我得以在西西里养病。”回到这里,亨伯特的面容变得苍白而疲倦,这毕竟已经是一位六十五岁的老人家了,他自阿斯特拉德皇帝时便担任首相,他目送了帝国第一位皇帝的诞生与去世,又看见了第二位皇帝登基,长期的劳作使得他精神紧绷,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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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让您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这里的阳光温暖,这里的气候适合您。”年轻的皇帝说道,“即使是在冬季,这里的气温也比德维得温暖得多,简直可与德维得的夏季相提并论了。但我看您的气色依然让人忧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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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不复盛年,陛下。”首相咳嗽两声,“恐怕不能再很好地为陛下效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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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点点头,抬眼挥了挥手:“诸位都退下吧,我有些话想和我的首相单独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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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侍者和随从们全都离开,皇帝的目光重新回到西西里公爵的身上,过了一阵,巴格开口:“首相,您太紧张了,是什么事情让您始终放心不下?您所侍奉的君主,是这尘世间数一数二的王者,我不知道远方的那些被称为上帝之鞭再度降临的蒙古人是否能与我匹敌,但至少在信奉救主的列王中,我的权势甚高。如果您的忧心超脱凡俗,那么我也无能为力,可只要您还关心地上的事,我总能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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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我的陛下,我还没有到那么超凡脱俗。”首相躬身道,“我还在关心一些我家庭的私务,拿那些劳扰一位皇帝是不合适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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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担任首相多年,辅佐我直至亲政,我对您多年的服务极为满意。”巴格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您完全可以告诉我,您关心的内容——是您的幼子艾兰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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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的,陛下,不是他。”亨伯特叹了口气,“是我的不幸,我虽生育了四个儿子,但长子和次子都已先我而去,这或许是一个人在尘世间所能受到的最大折磨,看着自己的继承人不能为自己送葬,反要为他们送行。好在圣母令我留下了两个儿子,但艾兰德是不成器的那一个,我对他并不偏爱。我眼前的长子和继承人是艾德拉德,他已成人多年,本不该成为我的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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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打了个手势,请首相继续说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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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的艾德拉德病情比我还严重,他也精神紧绷,更患病不起,这就是为何此次他不能来拜见陛下。”西西里公爵抬头,“我关心家族的门楣,关心我的未来,在艾德拉德的膝下有一对双生子,他们叫阿曼德和古伯特,今年刚满五岁。我唯恐我和我的艾德拉德都不能长久地庇护他们,只能恳请我的君王照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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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对双生子,”巴格缓缓道,“他们谁更年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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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阿曼德,他比他的弟弟早出生一个钟点,他是我的长嗣,继承权在他的叔叔,我不成器的艾兰德之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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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皇帝点了点头,他知晓亨伯特,这位一向看重家族声望的老者,“请将您和艾德拉德的健康托付给救主,将您的阿曼德托付给我吧,我会照顾他,如同您曾经照顾年幼的我。首相,这些天有一个念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若是我能够拿定决心,那么我会将整个西西里交给您的孩子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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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西里公爵微微一惊:“陛下的意思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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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在不列颠尼亚帝国分封诸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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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伯特被这大胆的决定惊呆了,过了许久,这位老人才找回他的嗓子:“陛下,这是一件极为慎重的事情,为着帝国的利益,您应当谨慎从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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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您的意思。”巴格难得温和地道,“神圣罗马帝国幅员如此辽阔,他们的皇帝却从未裂土封王,因为这会削减皇帝的权势。但我的国家和那个国家不同,不是么?我的国土辽阔却又分散,在我一个人的头上,有着十几顶王冠。我拥有不列颠本岛,布列塔尼与弗里西亚是我的港口,我在法兰西和阿基坦占据了大部分的领土,我的统治可达加的斯湾,我是西西里的国王,君士坦丁堡是我的城池,克罗地亚归属于我,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封臣与土地,治理这些地方足以耗尽任何一位伟大统治者的全部精力,就算最有效率的政府和最精明强干的官员也无法胜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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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您是我的首相,您最明白整个帝国是何等千头万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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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相不禁思索起来,谨小慎微的性格让亨伯特在他的职位上坚守了数十年,每一项改革都让他心惊胆战,他理所应当地关心起了分封下的隐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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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当您将王冠封出,就难以轻易收回了,也许这一代的国王们会感激您的慷慨,但他们的忠诚未必能始终如一,他们的子孙也未必会效忠您的继承人。以往您面对的是公爵和伯爵们的叛乱,未来却有可能面对几个王国的背叛,对付几头猛狮未必好过对付无头的群狼,您要小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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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笑了:“我对此有所准备,但我的狮子们也不会无后顾之忧,他们要面对他们领地上的群狼。比起让所有野心勃勃的家伙们盯着我头上的王冠,倒不如将王冠分散出去,吸引他们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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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伯特继续论起分封诸王的坏处:“这样必会动摇瑞典人在帝国的利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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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皇帝哼了一声:“从血统而论,首相,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威尔士人,尽管我的母亲是波西米亚人,我还有部分的诺曼血统,以及更多的德意志人的血,我的远祖迎娶了丹麦的公主,但从父系来说,我是一个威尔士人。虽然从文化而论,我确实学习了一整套的瑞典人的文化,这一套只在迪内弗尔宫是主流,在我们的国家就不是了,甚至在德维得都不能占据主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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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从那位与您同名的威尔士国王,您的祖父,巴格一世陛下开始的,他的父亲格温王子便受了瑞典人的教育,成为了一名地道的瑞典人,那距今已有五十多年的历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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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对比威尔士人在威尔士生活的历史,五十年还是太微不足道了,不是吗?”巴格从他的椅子上站起,将随身佩剑连剑带鞘地摘下,手持剑柄,将剑鞘顶部点在地面上,仿佛这座城堡的地毯便是他宏伟帝国的图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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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皇帝点了点编织华美的地毯:“您记得那卷名为《狱中谈话》的书么,首相?那是我的祖父巴格一世对我们的战神,吕姆雷克的芒斯特公爵邓加尔,或者按照他愿意自称的,北芒斯特的邓加尔的那场载入史册的谈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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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伯特点头:“我拜读过,芒斯特公爵正是因为您的祖父是一个瑞典人,才发兵反叛,却最终失败的,这是他后半生唯一的败绩,证明了巴格一世是救主选定的国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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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的祖父是怎么说的呢?”巴格开始背诵,“在我们的不列颠尼亚,生活着不同民族的人们,这里是伊尔兰人,或者说爱尔兰人;那是威尔士人的土地;这块是布列塔尼人世世代代的祖业,他们的邻居是诺曼人,南方居住着奥克人;国家的边疆上,葡萄牙人和安达卢思人正在开拓他们的家园;东方有塞尔维亚人,还有希腊人以他们的方式生活;在遥远的圣城——当时我们还未将那片土地献给宗座——更有大量的黎凡特人开始接受洗礼。在这个国家有如此众多的民族,他们将平等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中的任何一种文化都有资格成为宫廷的主导,他们的国王会跟随任何一种文化进行统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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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直起身来,看向他暮年的首相,巴格的眼睛闪闪发光:“没有哪一个民族的贵族勋臣的势力足以威胁到我,没有哪一种文化注定在帝国占据绝对优势,我将是众王之王,我的治下既有法兰西人的国王,也有西西里人的国王,塞尔维亚人和希腊人的国王将替我把守东方的要塞,安达卢思人的君主则看紧南边的门户,我与所有的民族分享荣光,也将成为所有人的皇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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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伯特躬身:“愿您的旨意行在不列颠的地上,永远畅通无阻!您当谨慎,您要仔细挑选您要分封的诸王,不仅查看他们,也查看他们的子嗣;您要耐心梳洗每一块王国的法理,不将所有土地全部交托出去,留下您的耳目。在这一切完成之后,再将帝国的行政分担给诸王,愿他们永远拱卫您和您后代的皇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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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终于满意微笑:“我会照拂您,西西里的王冠将在您和您的子孙中选出承受者,邓加尔的孙子会获得爱尔兰的王位,苏格兰国王的名号会物归原主,我会有几个远亲也将在帝国的中部得享高位,替我照看君士坦丁堡的人将额外得到克罗地亚,至于其他的,我会仔细思考您的建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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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说一不二的皇帝已经全盘谋划好了将来,他志得意满,于是亨伯特也不再多说。巴格收回佩剑,望着窗外的海港,那里天蓝海清,白帆连绵停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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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一些蒙古人的新闻吧,首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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