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只是情人

    
    一个混血巫师有可能进入斯莱特林学习吗？
    答案当然是有可能。
    但自从霍克沃茨建校以来，真正进入斯莱特林学习的混血巫师并不多，在这样一个崇尚纯血的学院，混血巫师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凡妮莎·艾伯特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她总是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交际，除了上课的时候会以优异的表现为斯莱特林加几分之外，她在霍格沃茨上了六年学，从来没有任何存在感。
    不，也不能说是毫无存在感，她唯一有存在感的地方，大概就是——她长得很美。
    不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凡妮莎都称得上是霍格沃茨最漂亮的女孩，可也正因为这样，身为一个毫无来历的混血巫师，凡妮莎在斯莱特林的日子越发如履薄冰。
    身份高贵的纯血女巫们可不容许这样一个混血女巫处处比自己引人注目，哪怕凡妮莎已经极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寒酸。
    已经到了宵禁的时间，一个好学生这个时候该在寝室里面好好睡觉，但凡妮莎却独自穿梭在夜晚的城堡中。
    她从地窖跑到楼上一间废弃的教室，确定自己没被人发现之后钻了进去，躲在角落里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在她大约数到一百的时候，教室门口传来响动，她倏地抬眼望去，看见了那个哪怕在黑暗中依然足够光彩夺目的男性。
    “马尔福学长。”
    她立刻从角落里走出来，站直身子直视着优雅走进来的挺拔男性，他挥舞着魔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华丽嗓音简短地念了个咒语，魔杖顶端便亮了起来。
    “抱歉，我迟到了。”
    他压低的声音在寂静之中清晰又悦耳，凡妮莎望着他摇了摇头，手有些紧张地背在身后交握着，面上却一派镇定道：“您能来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来的人是卢修斯·马尔福，巫师界最著名的纯血贵族马尔福家未来的继承人，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里最受尊崇的级长，他穿着校服斗篷，胸口别着级长徽章，一头铂金色的长发松散地垂在肩侧，用银绿色的发带随意地束着，哪怕只是这样平淡的装扮，在这位总是万众瞩目的英俊男性身上，也依然显得体面而出挑。
    他无疑是最好的。
    入学六年以来，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在宵禁的时间约我到这里见面，希望艾伯特小姐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谈。”
    卢修斯立在凡妮莎面前，不同于其他的男性见到她的态度，带着些审视、好奇与垂涎，他总是微抬下巴用俯视的眼神注视她，仿佛她只是地上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值得他低下哪怕一毫厘高贵的头。
    但很奇怪的是，他看着凡妮莎的眼神里，并没有看着其他混血或者麻瓜的嫌恶，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他虽然依旧高傲，但显得彬彬有礼，甚至颇有绅士风度。
    凡妮莎也不含糊，慢慢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他。
    “福灵剂？”
    看见女孩手中的东西，卢修斯微微挑眉，灰蓝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这个美貌非常的六年级女巫，她就在他这样的注视下缓缓说道：“这是送给您的，算是感谢您前不久为我解围。您不止一次帮过我，我很感激，虽然我也没有什么是您能看得上的，但在您毕业之前，我还是打算送点东西给您……”
    “你并不需要将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卢修斯这样说着话，手上却接过了凡妮莎递过来的福灵剂，凡妮莎漂亮的绿色眼睛亮了起来，在昏暗的光线中熠熠生辉，卢修斯握紧福灵剂，不着痕迹道：“我只是在履行作为级长的职责而已，你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学生，我不希望在我就读期间斯莱特林出现欺压低年级的现象，仅此而已。”
    他解释得非常通透，凡妮莎也都听清楚了，她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挺直了脊背仰视卢修斯，卢修斯专注地看着她，她总是这样，和谁看他的眼神都不同，除非她有点紧张，才会眼神闪躲，否则大部分时间，她都会这么肆无忌惮地直视他冷漠的、高贵的眼睛。
    “无论如何，您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底，我的魔药成绩一直很好，请您放心使用福灵剂，那么就不耽误您的时间，我先回去了。”
    凡妮莎朝他鞠了鞠躬，抬脚准备离开，但在她路过他身边的时候，却被他闲适优雅的声音拦住了。
    “如果只是送这个，你大可不必在这个时间约我跑到这种地方来。”
    他微微蹙眉，挥舞魔杖将福灵剂收了起来，随后淡淡地扫视周围，灰蓝色的眸底带着些厌烦，凡妮莎恍然，养尊处优的马尔福继承人怎么可能会习惯这样废弃的教室，她立刻说道：“抱歉，是我考虑欠妥，下次……”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修斯打断了，他目光直接地看了过来，一字字道：“你还希望有下次？”
    凡妮莎意外地望向他，两人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开来，凡妮莎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胸口起伏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紧张地双手交握，后退了几步，但几步之后，她又仰起头朝前走了一点。
    卢修斯微微凝眸，自上而下睨着她，凡妮莎沉默许久，忽然踮起脚尖，靠近他的身体，淡雅的郁金香从他身上传来，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凡妮莎只觉浑身的鲜血都被点燃了。
    “是的，马尔福学长，也许您说得对，如果只是想送东西，我大可不必约您到这里来，我可以直接寄给您……”
    距离靠得近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变了，她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机会靠近他，如此近距离地关注这位仿佛天神一样她从没资格靠近的人，她觉得自己甚至都控制不了呼吸了。
    “但对于一个低年级学妹如此无礼的邀约，您也大可不必冒着违反校规的风险赴约的。”
    凡妮莎低声说话，此刻她踮着脚尖，卢修斯被她靠近的行为迫得不得不半靠在一边的墙上。
    可以想见他纤尘不染的校服该被弄得多脏。
    是的，会被弄脏，可为什么这明明是坏事，凡妮莎却看得热血沸腾？
    也许她就是希望把他弄脏。
    “但您还是来了，不是么。”
    凡妮莎最后这句话说完，卢修斯已经退无可退了。
    他垂眸凝视着她漂亮的眼睛，她眼底的火漫延到了他身上，如果有第三个人在这里，看到他们如今的距离，一定会惊呼一声，吓晕过去。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许久，卢修斯在寂静中再次开口，他薄唇轻抿，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着，他的语调里总是不自觉地带着一股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高贵与典雅，与凡妮莎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同样的话，我也想问您。”
    凡妮莎说完，后撤身子想走，但下一秒，属于男性的修长手臂便揽上了她的腰，她一怔，望向与自己几乎贴在一起的男人，他眨了一下眼，一点点低下头来，那一刻凡妮莎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在自己面前低下他高贵的头。
    这天晚上凡妮莎很晚才回寝室，第二天早上，和她一个寝室的安吉朦朦胧胧醒来时，她正在喝什么东西。
    “你在喝魔药吗？”安吉揉着眼睛道。
    凡妮莎微微一笑说：“不，你看错了，我只是在喝水而已。”说完，快速收起了杯子。
    安吉没想那么多，点点头便去洗漱，随后，两人一起前往礼堂吃早餐。
    在高年级之间，流传着一些关于那位推崇血统论的大人的消息，他的阴影已经笼罩到了霍克沃茨，斯莱特林的高年级们偶尔会谈论到，他们很小心，不引起什么注意，但从言词之间，还是可以判断出对那位大人的欣赏。
    凡妮莎偶然听到过一两句，那些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会时不时扫过她，好像在看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一样，凡妮莎每次都装作没看见，安静地写作业。
    世道要不太平了，以她的身份，估计也不会太安全，还好，她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那之后不起眼地过日子，应该不会引火上身。
    凡妮莎和安吉到达礼堂的时间正好，早餐才刚刚开始，她和室友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像往常一样用餐。
    只除了，她敏锐察觉到的那一道并不寻常的视线。
    喝果汁的间隙，她趁机会抬起头望了过去，正巧碰上卢修斯·马尔福淡淡收回去的眼神。
    他坐在那，便是整个学院的核心，所有人都围绕着他，一切都从他那里展开，坐在他身边的人，是家族为他选择的尊贵的未婚妻——纳西莎·布莱克。
    布莱克家的千金小姐，有着不俗的美貌，只是性格冷漠了一些，但那并不是问题，在斯莱特林，但凡有些身份的，人人如此。
    凡妮莎收回视线，笑着谢过安吉递来的食物，缓慢而优雅地吃下去。
    虽然身份低微，还是个混血，但她不是傻子，她已经六年级了，十六岁，该学习到的礼仪和风度，她一点都没落下。
    “卢修斯。”
    耳边有人在喊自己，卢修斯看过去，是纳西莎。
    “你刚才在看什么？”纳西莎·布莱克平静地询问。
    卢修斯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同样平静地说：“空气。”
    纳西莎微微挑眉，再次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那里已经是两个空座位了。
    “你对我的私事过于关心了，纳西莎。”卢修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长袍道，“别忘记我们的约定。”他轻声提醒，语毕，便先一步离开了礼堂。
    纳西莎瞥了一眼他的背影，收回视线继续吃饭，雷古勒斯·布莱克来到姐姐身边，低声道：“我看到马尔福级长给你脸色看了，姐姐。”
    纳西莎道：“是吗？那你一定没看见我也给了他脸色看。”
    雷古勒斯微微凝眸，他还小，才刚上一年级，但他看上去面目成熟，一点稚嫩都没有。
    “他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但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纳西莎只比卢修斯低一年级，和凡妮莎同级，一旦她毕业，马上就会和卢修斯结婚，对于她来说，低年级的弟弟这样的问题毫无价值。
    “你该把心思用在你的学习上，雷古勒斯。”说完话，纳西莎也起身离开了长桌，雷古勒斯最后看了她一眼，缓缓收回视线，不自觉地瞥向格兰芬多长桌，西里斯·布莱克正和好兄弟詹姆·波特说话，不知道谈到了什么，他英俊慵懒的脸上露出片刻笑容，但察觉到雷古勒斯的视线之后，西里斯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与波特，卢平还有佩迪鲁一起离开了礼堂。
    凡妮莎今天第一节课是魔咒课，安吉落了东西在地窖要回去拿，她就在走廊等她。
    不远处，身材修长的男性慢慢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人从她面前快速越过，她始终低着头，没敢冒犯一眼。
    卢修斯同样没有赏给这位面容美丽却身份低微的混血女巫任何视线，和他尊贵的朋友们快速离开了走廊，凡妮莎还是回眸看了一眼他消失的方向。
    快要放暑假了。
    放假回来之后，她便要上七年级了，而卢修斯，也将就此毕业。
    从此以后，生活在麻瓜界的混血的她，应该会和生活在马尔福庄园的他毫无纠葛了。
    凡妮莎重新低下头，双手交握，在安吉回来之后，面色如常地和她一起去上课。
    六年——从入学以来他对自己并不刻意的照料，别人或许没有发觉，但她全都知道。
    以此来作为两人之间的道别，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