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凡妮莎和母亲之间住的那间房子,威尔特郡这间独栋别墅要豪华得多。
这里面的家具都质地昂贵,虽然只是一栋空闲的、仿佛主人根本住不过来,被闲置的“小”房子,那也是连凡妮莎的母亲家都没办法比的地方。
洛克希好像很开心,她似乎又找回了以前做小姐时的感觉,快活地在一个又一个房间里转来转去,像只蝴蝶一样。
凡妮莎站在二楼拐角处望着母亲,慢慢收回视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打定主意要尽快换住处,本也不想过多关注这个房子,但当她打开衣柜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主人显然不认为她还会搬走。
里面除了她自己的旧衣服,还挂着许多新衣服,这些新衣服囊括了她从里到外所有的需要,甚至还有几件质地昂贵的素面校袍。
凡妮莎皱眉将校袍摘下来,校袍的面料是她仅仅在卢修斯·马尔福身上见过的一种特质材料,好像是马尔福家独特拥有的,除了他之外,学校里没见过第二个人穿这种材质的校袍。
它摸起来很柔软,但穿起来却挺括有型,凡妮莎那些二手的根本没法比。
没有女生是不爱美的。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可以戴个眼镜扮丑、让自己更加低调不起眼,但凡妮莎却没那么做的原因。
她身上也只有长相和学习成绩这么两个优点了,她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不堪,说到底她是个斯莱特林,从心里面就不想让自己真的变成别人口中的“垃圾”,她努力保持着自身的整洁,其实也羡慕过那些贵族小姐花样繁多的礼服和首饰,可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
一旦人开始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就会变得难以满足,甚至是彻底疯狂。
凡妮莎将校袍披在身上,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倒映出来的身影,魔法穿衣镜想夸奖夸奖她,却直接被她要求闭嘴。
她缓缓抬起手,捂住了脸,随后纠结而压抑地扯掉了身上的新校袍。
她拉起自己的旧衣服穿在身上,走到书桌前,抽出羽毛笔,开始写信。
信是写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虽然她这个请求好像有点冒犯,但在她被这些物质彻底腐蚀掉灵魂之前,什么方法她都得试试。
距离暑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卢修斯将多比留在了这里,不知道是为了方便她们生活还是干脆为了监视她。
她不想太自负地觉得他真对自己有多大兴趣,因为他从未在明面上表现过对自己的热情,哪怕是那次在废弃教室发生的那件事,他也全程都保持冷静,看上去并不怎么沉浸其中。
她觉得他会这么执着于和她进行这个“交易”,一方面是她长得的确还不错,另一方面可能是激起了好胜心。
毕竟,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拒绝马尔福,他肯定不习惯,也不相信真的有人能抗拒他的财富、地位,以及他自身的优秀条件。
英俊的容貌,优雅高贵的谈吐,以及悦耳动听的声音。
换做另外任何一个女孩遇见这样的事,怕是都会十分兴奋地自己送上门,但凡妮莎虽然穷,虽然没什么原则,可还是有不可妥协的底线。
她在摩金夫人长袍店找到一份暑假短期工作,基本就是为来店内制作巫师袍的人量体裁衣,替摩金夫人招待客人,打打下手。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并不是凡妮莎过去所希望做的,可她已经没得选了,尊严和傲气的存在前提是,你至少得能保持温饱。
摩金夫人是个矮矮胖胖的女巫,性格开朗大方,非常和善。
她很喜欢凡妮莎,因为凡妮莎漂亮、温柔、会说话,能把来往的客人都照顾得妥妥当当。
更让她惊喜的是,凡妮莎是最好的模特,每次她将制作出来的新款穿在她身上的时候,总会有络绎不绝的女巫前来询问,店铺的销量在凡妮莎来工作之后有了显著提升,甚至连女巫周刊的记者来拍摄最新款照片的时候,用的模特都是凡妮莎。
马尔福庄园里,忙碌一天刚刚回到家里,略显疲惫的卢修斯·马尔福坐在沙发上,家养小精灵立刻奉上一杯昂贵的红茶,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淡漠地翻看着今天的报纸。
预言家日报底下压着一些其他的报刊,他微微皱眉,将压在最底下的一份女巫周刊翻了出来,盯着上面的封面图愣了愣。
“是谁订了这种报纸?”卢修斯拧眉问道。
“主人!”家养小精灵耶达有点慌张地说,“是老主人!老主人定了这份报纸!”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会订女巫周刊这种杂志,真是让他的儿子一点都不意外,卢修斯嘴角抽了一下,耶达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但奇怪的是他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就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报纸上,封面上用的正是凡妮莎的那张照片。
她有些不自在地站在镜子前面,身上穿着摩金夫人长袍店的当季新款,深紫色的女巫长袍,腰间收紧,可以看见她纤细的腰线,连脖颈处往常都严格封起来的地方,也在这条长袍下露了出来。她漂亮的锁骨白皙而精致,卢修斯灰蓝色的眸子缓缓从报纸上移开,记忆仿佛回到了霍格沃茨那间废弃教室,那天晚上,她整个人在黑暗之中像是在闪闪发光。
“够了。”
报纸被摔在了桌上,等待吩咐的耶达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始撞墙,就听见主人冰冷地吩咐道:“把这份报纸收起来。另外,以后不要再订这种杂志。”
说完话,他不知道在和谁赌气,也不打算吃晚饭,直接走到壁炉前,拿了飞路粉后抿唇说了一个地址,瞬间消失在火焰之中。
耶达:“……”好吧,反正老主人已经卧病在床很长时间了,估计也没心思看这种报纸了,不订就不订吧,还是现主人的话最重要。
凡妮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多比给她准备了晚餐,而她的母亲,则说有一个朋友之间的聚会,精心打扮了一下,出门去了。
凡妮莎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这段时间住在卢修斯的房子里,母亲好像找回了过去的感觉,似乎觉得终于能抬起头做人了,她不再精神恍惚,不再郁郁寡欢,甚至主动联系起了过去的同学和朋友。
她重新开始社交了,这是好事,可凡妮莎却高兴不起来。
她们早晚要离开这里,大约就在她圣诞节放假的时候,到那时候,不知道母亲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也许会变回过去那样,凡妮莎脑海中响起这样一个声音,她甩了甩头,把这个担忧的声音甩出去,简单吃了晚餐,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她走出餐厅的一刹那,壁炉里响起声音,凡妮莎快速望过去,看见面色冰冷的卢修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精致昂贵的黑色天鹅绒长袍,长袍内衬是暗红色,长袍内里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衬衣,扣着华丽繁复的纽扣。他手上拿着属于马尔福家主的蛇头手杖,凡妮莎看到手杖就知道,他已经完成了继承,传闻中一直卧病在床的老马尔福先生恐怕时间不多了。
“怎么,艾伯特小姐那么辛苦的工作,摩金夫人都没有送你一件她的当季新款吗?”
卢修斯微抬下巴,冰冷的嘲讽从口中流淌而出,明明声音那么悦耳动听,措词却让人心生烦闷,他斜睨着她身上的旧衣服,轻蔑道,“也许你在那工作到开学,也赚不到足够买一件新袍子的钱,我猜得对吗?”
凡妮莎深呼吸了一下,才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曾帮助过她很多次的卢修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一直以为他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她那时候没有真正和他进行接触,稍微熟悉一点之后,他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真的能让她倍受打击。
“马尔福先生是来催我搬走的吗?”凡妮莎站在那,双拳紧握,抿唇说道。
卢修斯微微蹙眉,对她话里的提到的意思感到不悦,他冷声道:“你明知道并不是那样。”
凡妮莎根本不听他的话,固执地说:“我最多在这里住到圣诞节,到时候一定会搬走,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需要的房租,我会如数支付的。”
卢修斯冷漠地挑起唇瓣:“你付得起吗?”
凡妮莎噎住,的确,这不是普通的房子,这是马尔福家的产业,这里的一切都那么豪华,不是几十个甚至几百个金加隆能搞定的。
她脸色发白,无话可说,单薄的身体站在那,很长时间才道:“那我会尽快在这几天搬走。”顾不上母亲的想法和金钱的困难了,理智告诉她不能意气用事,但维护尊严的冲动让她失去了理智。
卢修斯一步步走到凡妮莎面前,他垂眸盯着她绿色的发直的眼睛,华丽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凡妮莎怔住。
“一定要和我作对,看到我因此愤怒,你才高兴吗?”
卢修斯步步紧逼,他的话让凡妮莎红了脸,她红了脸更漂亮了,这张脸卢修斯看了六年,可哪怕六年了,还是看不腻。
“凡妮莎。”
他叫她的名字,凡妮莎慢慢抬眸望去,对上他冰冷的灰蓝色眸子,见到他似乎弯了弯眼角,然后从口袋取出一个丝绒礼盒,礼盒上系着漂亮的绿色丝带,他将它递给她,对她说:“生日礼物。”
过去六年,凡妮莎每次过生日,收到的礼物里都没有来自他的那份。
他们谈不上有任何交情,身份悬殊,不送礼物很正常,送了才奇怪。
但其实,他每一年都准备了,它们都锁在他卧室的抽屉里,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只有今年,他才找到了送出礼物的身份,和不会引起瞩目的方式。
“不收着吗。”
卢修斯薄唇开合,似乎是在询问,但其实是在对她下达命令。
凡妮莎低下头,下意识接了过来,不打开也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重。
“别想着把它卖了,没人敢收马尔福家的东西。”
卢修斯接下来的话打碎了凡妮莎心中的幻想,其实就算能卖她也不敢卖,她甚至不敢收。
她抬起头,想说什么,唇上凉薄的触感让她愣在了原地。
很快,眼前画面翻转,变成了她的卧室,卢修斯的魔杖就在他的家主手杖内部,精致而隐秘,他漂亮的无声咒让凡妮莎失神,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夜里。
凡妮莎倏地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属于男人的性感、低沉的喘息声。
她朝身边望去,卢修斯坐在床边,穿着衬衣和长裤,盯着他的手臂,像在沉思,又像只是在发呆。
凡妮莎望向他的手臂,那里什么都没有,光洁白皙,凭良心说一句,哪怕是她,也不敢说自己的皮肤比他的好多少。
“你在看什么。”她开口说话,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
卢修斯回眸,黑暗中,他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她,没有言语,只是拉下了衬衣袖子,在多比的服侍下披上长袍,握着手杖准备离开。
凡妮莎挥了挥魔杖看时间,夜里三点多。
“开学之前,我会再来看你一次。”
他走到门口说了这样一句话,身影便消失不见,仿佛凡妮莎已经是他砧板上的肉,他已经开始行驶他的权利了。
靠到床上,回味着他走之前那个神情和语调,凡妮莎闭上眼睛,手搭在眼睛的位置,心里盘算着的,是怎么避开他临走之前提起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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