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十九号实验体

    
    「夏洛克，你说麦考夫要委托什么样的案件？」
    华生把桌上那三张马戏团门票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想不到去看表演跟解决案件有什么关联。
    票是后天的表演场次，这辈子没看过马戏团表演的华生还是颇为激动的，见夏洛克只顾着低头吃饭懒得回他，很自觉地闭上嘴把门票给收进皮夹里。
    难得夏洛克没有感兴趣的案件干扰主动吃饭，他还是别打断的好。
    回忆起某咨询侦探劣迹斑斑的饮食习惯和用量高到可怕的尼古丁贴片，华生就忍不住想要叹气。
    要不是伦敦前几年颁布禁烟令，他大概这辈子不会有机会看到夏洛克戒烟了，虽说现在221B的信箱还是三不五时会冒出违反禁烟令的罚单..... .
    有一个常常去医院报到挂葡萄糖的室友要注意查收，华生心很累。
    在吃完饭之后，夏洛克总算是勉强开始集中注意力在处理兄长带来的委托案件上面：「把东西收拾收拾，约翰，咱们要亲自去一趟现场了。」
    华生呆了呆，惊讶地脱口而出：「现在？」晚上八点多？
    「是的没错，我亲爱的朋友，如果在你眼中的我还有那么一点可以用来夸赞的智商的话，那么我的建议是不要多问，立刻动身。」
    「这个......」
    华生犹豫着开口：「只有我们两个？」他想到麦考夫说的安全问题，总有种他们不该自己去接触Kon grasse马戏团的感觉。
    夏洛克似乎想要翻白眼来表达他对朋友无可救药的智商的遗憾，最后还是忍下了：「当然不。」
    比起让麦考夫派一堆暗哨跟着，显然还是那位让他感兴趣的女士当保镖更有吸引力一点。
    因此好不容易与洛丽塔裙奋战完毕的十九下楼看到的就是已经整装完毕的侦探二人组还有提着打包好的晚餐的哈德森太太。
    她一脸对两个大男人的行为非常不可取的模样：「我劝也劝过了，他们就是坚持要现在这个点出门......哎，路上带着吃，不够的话待会回来我再给??多热点啊。」
    哈德森太太和蔼地笑着，把热腾腾的晚餐放到十九的手中，同时不忘瞪一眼两个站在门口的男人。
    相对于明显心虚的华生，夏洛克只是打了个呵欠就朝十九招招手，动作随意至极：「走吧。」
    哈德森太太的眼神更凌厉了。
    十九收下晚餐，特别认真地向她说道：「哈德森太太，我一定会保护好夏洛克跟约翰的。」要不是遇到他们的话，也许她现在还在街上晃荡。
    正在打呵欠的夏洛克闻言动作一僵，华生则是脸色更复杂了。
    虽然十九的战斗力的确非同小可——但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
    华生看了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十九，再转头看向比他们两人都高上一大截的黑着脸的侦探......嗯，心里勉强平衡了点。
    「好，好。」哈德森太太笑呵呵地拍了拍十九的肩膀，显然对于小姑娘说的话很满意：「他们两个就交给??了。」
    一直到抵达马戏团的暂时据点时，夏洛克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
    巨大的红色帐篷不如早晨阳光下看起来那么明艳，反而还有着几分暗沉。这是Kon grasse马戏团在伦敦停留的第四天，几个成员靠在拉开一半的帐篷后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长相。每个都像是从魔幻的童话书走出来那样千奇百怪，也许给予掌声的观众会认为这是马戏团成员为了表演而尽职尽责化的妆，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这个马戏团过半的人都不是人类，而是变种人。
    更准确地说，是长相异于常人的变种人。
    在世界各地巡回的马戏团就是他们的家，也是唯一的归宿。当所有人类因为古巴导弹事件而恐惧于横空出世的『变种人』——这个更强大的物种时，他们这些由于外貌被排挤的人也只剩马戏团能够依靠了。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职业的缘故马戏团完全没有被与危险的变种人联想在一起，这也是他们至今依然能够安稳地在各地巡回的缘故。
    说来讽刺，当人类和变种人都因为奇特的长相或者身姿被排挤的时候，这个小小的马戏团反而是两个互相恐惧厌恶的人种少数能够和平共处甚至是相互扶持的地方了。
    所有的成员都非常爱戴那个给他们容身之所的老团长，所以当他们来到伦敦的第一天遭人羞辱，后来更因此演变成斗殴波及到老团长让他身受重伤的时候，也就不难理解愤怒的团员们是如何失控杀害那些前来挑衅的人了。
    事发当时正值大部分成员都外出的黄昏时候，酿成大错的几个团员慌乱之下兵分两路，先将老团长送去了医院，剩下的人则想着要怎么掩盖这件事。
    他们动用了变种能力将毁尸灭迹这件事做到近乎完美的程度，不会有人知道欢乐的马戏团内曾经死过人，这件事将会被彻底掩埋在尘土之下。
    ——直到那辆黑色计程车停在马戏团的门前。
    「12英镑，夏洛克。这趟车程花了我们12英镑！」一直到下车之后华生还是忍不住地抱怨，尤其当这个12英镑是从他皮夹掏出来的时候：「下次能不能早点出门？」
    英国晚上八点之后的计程车价格和八点之前可是天差地远，直到坐上车的那刻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可惜已经晚了。
    「得了，约翰，闭上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喋喋不休的嘴，它严重干扰到我的思路。」夏洛克吸了口气，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马戏团帐篷的后门：「真是太糟糕了。」
    「什么？」华生一头雾水地转过头跟着看过去，除去几个聊天的团员什么就没看到其他东西了。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粗糙的灭证手法，他们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瞎子？」
    被当成瞎子的华生：「......那还真是抱歉每次都被当成瞎子。」啊啊，请原谅他一介凡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说真的约翰，跟着我这么久时间你连一点儿都没学到吗？」夏洛克眯起眼，一副不忍直视好友堪忧的观察力的表情：「哪怕只有一丁点？」
    华生学着他的样子眯起眼，重新看向那座巨大的帐篷，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泥土？」
    虽然只有些微的色差，但帐篷门前的泥土和周围还是有颜色上的区别——天知道夏洛克的视力怎么这么好，他就着从帐篷内投出的昏暗灯光看了好久才看出那附近的泥土更深色一点，而且不是由于阴影的关系。
    「对了一点。」夏洛克勉为其难点了下头，也没解释什么，抬脚就往帐篷走去。
    平时夏洛克心情好或者案件特别曲折的时候总是会兴致高昂地向华生解释其中的原理，可见在不对的时间被迫接下麦考夫的委托对他来说是多么毁灭性无聊的一件事。
    华生连忙招呼十九跟上他的脚步。
    「嘿，你们要找谁？」一个深蓝色肤色的少年拦住了他们，华生惊奇地看着他的模样：「现在没有表演，你怎么还是打扮成这样？」
    那条恶魔尾巴显然是高科技，看上去特别逼真。
    那少年似乎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橘红色的眼睛闪烁了下：「我、我习惯睡前才卸妆......」他似乎有些怕生，肩膀紧张地缩了起来。
    这时的夏洛克却突然热情起来，简直像是个见到偶像的狂热粉丝，他紧紧握住了少年的手：「天哪！我真是等不及后天的表演了......真的没办法让我们进去看一眼吗，一眼就好？」他越过少年的头顶向帐篷里张望，对于无法亲自进到里面颇为不甘。
    少年僵硬着身体低低喊了声上帝，他为难地和一旁的同伴对看了眼，才道：「对不起这位先生，现在是真的没办法让你进来......」
    「那真是太可惜了。」夏洛克惋惜地长叹一声才转头离开，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少年他们喊：「你们的表演真的很精彩！」
    等离开城郊再也看不到帐篷的时候，夏洛克的表情瞬间恢复平时的冷淡，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华生显然已经习惯他变幻莫测的演技，从容地问：「你看到什么了？」
    「一切，我的朋友。」夏洛克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我必须收回刚刚的评价，至少他们没有我想的那么蠢......或许还有一半的脑袋堪用？」
    就在『热情的粉丝』离开不久后，少年又迎接了另一波的人潮。 「今天是怎么回事？」他疑惑地压低声音问一旁的同伴，平时来找人的粉丝很少在这么晚的时间出现，尤其现在一来还来了两次。
    他犹豫了一下，向着为首那名坐着轮椅的年轻男子道：「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晚上是不能进来的，如果你要找人的话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
    那男子却是笑了一下，微微弯起的蔚蓝眼眸如无云的天空般晴朗。
    「我要找的人正是你，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