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冰三分甜

    
    两人呼吸间的热气在彼此胸腔内循环，明枫的吻带着成年人娴熟的技巧，湿润的舌尖在喻含星唇边勾弄舔舐，令对方呼吸仿佛停滞了一般。
    喻含星觉得头昏脑热，可又想保持清醒的意识回应明枫，于是不知不觉地加深了亲吻。
    Alx快门按得很快，但拍够数量以后他也没急着喊停，毕竟那浴缸里的两个人此刻给了他一种好像很享受这份工作的感觉。
    明枫最后轻轻地蹭了两下喻含星的唇瓣，才意犹未尽地分离开来，让两人的脸重新回到合适的距离。
    “结束了，辛苦了。”他漫不经心地说，手臂从喻含星的腰上自然地收回，然后扶起对方的胳膊。
    喻含星脸上发烫，眼神不敢在明枫身上多停留，仓促地迈出浴缸，匆匆踱步进了更衣室。
    他锁好门，总算能如释重负地深呼吸，叹气在狭小空间里还有一阵沉闷的回音。
    如愿以偿地亲吻到了明枫……不，更多的应该是“被明枫亲吻”。
    喻含星心脏怦怦直跳，高涨的情绪从刚才开始就持续涌动，直到现在也难以平复。
    少年的欲望很容易满足，更何况是这样前所未有的体验，哪怕从今往后真的再也遇不到明枫，他应该也不会觉得遗憾了。
    明枫不需要换衣服，接下来还有其他工作，只稍微补下妆，等工作人员们准备道具就好。
    他本想问问喻含星吃没吃早饭，要不要中午一起去。但想了想，对方根本没必要在这个环境不好的摄影棚多等自己几个小时。于是明枫什么都没再说，只跟喻含星打了告别的招呼，就目送他离开摄影棚了。
    休息时间，明枫通常要去没人的地方抽烟，今天却忘了这个习惯，安静地坐下来喝咖啡。
    他咂咂嘴，觉得味道太苦了，就算多加两包糖也不够甜。
    还是巧克力好吃啊……明枫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大脑慢慢变空白。
    正午的太阳明媚耀眼，微风吹拂着嫩绿的树叶，沙沙作响。
    喻含星是骑单车回家的，他现在急需呼吸室外新鲜的空气，否则总会有缺氧的错觉。
    嘴唇上仿佛还残留着明枫的温度，他回想起对方的吻，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抿了好几下唇。
    果然是专业的模特啊……这种亲密的拍摄动作都驾轻就熟。喻含星在心里感叹着，连饿了很久肚子这件事都忘却脑后。
    连续几天，喻含星上课都心不在焉，经常笔记抄到一半就忍不住在本子上写下明枫的名字，然后又担心被别人看到，立刻用笔胡乱划掉了。
    奶茶店的打工还在继续，不过很快就要期末考试，成绩涉及到高三分班，所以喻含星打算提前辞职，专心复习。
    辞职前，他还想再遇到明枫，于是多工作了几天，总算在晚上见到了对方。
    不过今天的明枫却没一开始就点他钟爱的柠檬香草冻，而是仔细地浏览一遍清单，选择了阿华田，加冰淇淋加奶霜。
    “二十一块。”喻含星略微意外，“今天喝这么甜的啊。”
    “嗯，换换口味。”明枫倚靠着柜台，目不转睛地看喻含星做这杯可可的动作。
    少年浅蓝色的衬衣袖口挽至手肘，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隐隐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明枫本人就近在眼前，喻含星没办法注意力集中，挤冰淇淋还估算错了量，导致最后加奶霜时整杯材料多得直接溢了出来，蹭得他满手都是。
    喻含星来不及擦手，只把饮料的杯子用纸巾弄干净，端正地递到明枫面前。
    明枫瞥了一眼喻含星纤长的手指，看到乳白色泡沫状的奶霜顺着他指缝缓缓流下，在店铺内亮黄色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无比丝滑。
    “不舔一下吗？”明枫冲他的手指挑了下眉毛。
    “啊，不好意思。”喻含星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歉疚，他迅速收回手，窘迫地到水龙头下冲刷干净。
    明枫轻轻笑着，吸管搅拌杯中的香草冰淇淋。
    “你什么时候期末考试？”
    “大概六月底。”
    “很热吧。”
    “是啊。”喻含星犹豫半秒，还是决定说出来，“从下礼拜开始，我就不在这工作了。”
    明枫握着塑料吸管的指节动了动，抬头看了喻含星一眼。
    “嗯，毕竟打工也只是赚赚零花钱而已吧。”明枫低头喝了一大口饮料。
    但是这份零花钱，已经足够喻含星支付每个月的房租了。
    夏天的夜晚顾客变多，喻含星来不及跟明枫多说几句话，就要继续忙着做奶茶。
    一转眼，明枫已经不见了。
    喻含星连失落的工夫都没有，只能兀自叹气。
    晚上十一点，喻含星总算摘掉围下班，提着书包准备回家。
    一出店铺，喻含星看到路边停着的车子有几分眼熟，他不在意地走到自己的单车前，背后的那辆轿车忽然响了下喇叭。
    喻含星回头望去，正看到漆黑的车窗缓缓摇下，明枫单臂趴在边缘，另一只手夹着烟。
    “要不要送你回家？”
    喻含星下意识客气地拒绝：“没事的，不用了。”
    “看你现在很累的样子。”明枫缓缓吐出烟雾，“自行车放后备箱就行了，上来吧。”
    明枫把烟掐灭，下车去帮他提自行车。走到喻含星身边时，才注意到他手里硕大的单肩背包。
    “这是什么啊？也太沉了吧。”明枫笑起来，“你上课要带这么多东西？跟个高中生似的。”
    喻含星瞬间忐忑，“教材……教材还有笔记都很多。”
    “嗯，你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爱学习的样子。”明枫舔了下嘴唇，还有点可可的味道。
    喻含星坐在副驾驶，跟明枫报了自己的出租屋地址。
    “你不住学校吗？”
    “嗯，我更喜欢一个人住。”
    “自己会做饭？”
    “只会一些简单的素菜。”
    “好巧啊，我只对研究肉类的菜感兴趣。”明枫手握方向盘，转头瞥了喻含星一下，“有空我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啊。”
    “嗯。”
    出租屋离奶茶店很近，用不到导航，明枫只靠喻含星口头指引就能顺利开车找到位置。
    喻含星解开安全带，不知道现在是该直接跟明枫告别，还是该寒暄几句邀请对方上楼喝杯茶。当然，他家里没有茶叶，只不过他知道大人们分别时都该这样客气的。
    喻含星推开车门，一条腿迈出去，转头试探性地问明：“要上来坐坐吗？”
    明枫侧着身子懒洋洋地靠在驾驶座上。车子内很黑，他看向喻含星的双眼都蒙上一层阴影，就这样一直看着，没有说话。
    喻含星装作自己没问过的样子，尴尬地下车去后座拿书包。
    明枫很快也下来，打开后备箱把自行车取出，搬到了楼栋下。
    “谢谢。”喻含星抬头笑了下，“你早点回去吧。”
    明枫似乎没有听见后半句一样，俯身从喻含星手里接过沉重的书包，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家住几楼？”
    “七楼。”喻含星愣了一下。
    “走吧。”明枫大步向前。
    这是一栋看起来有些老式的公寓，连电梯内部都显得陈旧，机器升起来时还伴随着噪音，在半夜显得尤为诡异。
    喻含星盯着右上角开始增大的红色数字，下意识抿了下嘴，轻声说道：“谢谢。”
    “嗯？”
    “拍照的事。”喻含星说，“那天我走得太急了，忘了跟你好好说一声。”
    “没什么。”明枫沉沉地吸了口气，“我其实也该谢谢你的，本来我对跟同性拍照这件事有些抗拒，还好……”
    他声音慢了一下，继续说：“还好你嘴唇亲起来很舒服。”
    喻含星脑袋里瞬间“嗡”地一声炸开了，脸颊飞速升温，连续结巴好多次才说完一句话：“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对于“自己趁工作强吻明枫”这个客观事实，喻含星潜意识里都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哪怕是自己想起来，也选择强迫忘记，只记住后半部分明枫对他的亲吻就好。
    而今天一开始明枫也没提这件事，喻含星还以为他们心照不宣地都选择忽视呢。
    “这你道歉也没用吧。”
    “对不起。”
    电梯楼层指示终于停在了数字7，喻含星几乎是从明枫手里抢过了自己的书包，准备电梯大门一来就落荒而逃。
    停稳以后，那声“叮”还没响起，明枫的手掌就先覆盖在了喻含星的脑袋上。
    明枫身子前倾，低头用唇堵住了少年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柔软的舌头游刃有余地在对方湿热的口腔内交缠。
    电梯大门已经开启，漆黑的楼道内空无一人，只有明亮的电梯里逐渐升温。
    短暂的呼吸后，明枫再次贴上喻含星的唇，微弱的声音从他嘴边逸散出来：“这样就扯平了。”
    喻含星手里的书包“咚”地一声掉到地上。
    电梯门隔一段时间后就自动关闭，明枫伸手按住，给了喻含星出门的机会。
    喻含星却还站在原地不动，明枫回头看他，笑问道：“你不走了吗。”
    喻含星摇头，忽然他上前半步，踮起脚，双臂搂紧了明枫的脖子。
    “明枫哥哥……”他调子绵绵的，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猫，“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啊。”明枫只用一直手臂就能把喻含星的腰搂住，“有空我去你学校找你玩，请你吃饭。”
    学校……
    一想到这个谎言，喻含星就倍感落寞。
    要是自己现在真的是大学生就好了，那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明枫带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心对方看到他书包里的高中校服。
    “明枫哥哥。”
    “嗯。”听到这句称呼，明枫手臂收得更紧。
    “少喝点饮料……对身体不好。”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明枫心里暖了下来，他侧脸贴在喻含星耳边暧昧厮磨，嘴里缓慢咬字:“嗯，哥哥只喝你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