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依然如旧,湖面如同一只巨大的水银镜,隔开了两个天地,镜面倒影着天光云影,倒影着飞鸟走兽,镜后则藏起万千水族苍生。
润玉掐了个隐身咒,在湖边驻足片刻,抬步向水中走去。他灵力高强,想要隐身,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湖中水波幽幽,珊瑚水草、岔路房屋皆是熟悉的模样,润玉下意识向路途深处行去。这一路上,遇到的水族各有不同,鱼虾龟蟹时时可以看到,他们在此嬉笑打闹。也有正值壮年的卫兵,在空旷处毫不懈怠的训练。
“云梦泽。”润玉低声念出洞府上篆刻的名字。记忆中闪过一片血色,他双手握拳,扶住胸口凝神回忆。一时间灵力停止运转,他的身影与气息,便自水中浮现出现。
“火神殿下,你怎么来了?”云梦泽的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位青衫仙上,正是彦佑,他脸色微变,很快堆出笑道,“稀客稀客,殿下一只喷火的凤凰,怎么想到进这水里头了。”
“八百里洞庭烟波浩渺,风景如画,我在天界早有耳闻,心向往之,便来看看。”门打开的时候,润玉便竭力稳下心神,此时随口捡了个理由说来,神情言语皆未泄露出半分情绪。
彦佑从阶上走下来,立即开口道:“我身为东道,这便带火神殿下四处走走。”
“我还未曾拜访此地主人。”润玉脚步不动。
“主人不在。”彦佑话语匆忙,神色也略略有些急促。
这其中必然有些猫腻。润玉一甩袖子,昂首向云梦泽的大门走去。
彦佑立即伸臂拦住,嘲笑道:“主人并未邀请,殿下这般硬闯,可不是作客之道呢。”
“客在门口,东道闭门不应。这也不是待客之道。”润玉瞥了眼面前拦着的手臂,抬眼看向半空的门匾,冷声说道。
润玉神色冷凝。此时他虽然负手而立,两手空空,若有需要,即刻便可拔剑而战。他不惊不惧,目光所及之处,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
彦佑脸色微动,旋即咬牙道:“你今日若想入此门,先从我身上踏过。”
润玉并未做声,看向此时紧闭的大门。他目光刚至,大门“轰”的一声打开,里面传出个女声,冷冰冰的说道:“请进。”
彦佑的脸色似被这冰冷的话语冻伤了,一时间神情僵在脸上,拖沓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放下手臂,依然是面色发青。
一丝不苟披着件白衣的天界殿下,此时再次理了理袖子,顺了顺发尾,确认身上并无不妥,方才提着?龅氐囊掳冢?患辈换旱氖敖锥?稀
门内大殿中站着一位红衣女子,轻纱覆面,眼睛直勾勾看过来:“你是火神?余姚的儿子?”
“拜见……洞庭君。”润玉俯身行礼,低头时眼睛微微闭上,唇角微抖,不过瞬间的放纵,待他慢慢直起身子,便又是清逸高华的天帝之子。那张画像他看了无数遍,画中人的眉眼皆牢记于心。只需一眼,他就认出了洞庭君正是画中人,在他遽然浮现的记忆中,正是生母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母亲,羡慕并且体谅天后对旭凤的情深。原来并非如此,此时终于见到生母,他已经不再是天界那个庶出的长子。
“旭凤!”生母自然认不出他,“你既然送上门来,就别走了。”她大笑起来,眼神疯狂,怒喝道,“来人,杀了他!”
云梦泽中的兵将们立即围了上来,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润玉双手紧握,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哑声问:“究竟是何仇怨,一见面便要杀我!”
“是何仇怨,你去问余姚,母债子偿,我今日留你不得。”洞庭君手掐法诀,周身灵力涌动。
“义母,火神殿下若在此出事。我洞庭万余水族必遭灭顶之灾。求您三思啊!”彦佑挡在她面前。
洞庭君一掌甩上去,并未附上灵力,彦佑依然被打的一个踉跄:“你以为还有回头路!放旭凤走,好让他带着天兵来剿灭我龙鱼族吗!”
“血海深仇,不能不报。给我上!”洞庭君借水为势,飞身而上,率先出手。
润玉惨笑一声,负手而立,飞身后退。
洞府外面密密麻麻全是龙鱼族的将士,润玉刚退出洞府,便被层层围了起来。
“竟至于此?造化弄人。”润玉喃喃自语,手中浮现出一把冰剑。
此地乃为水底,水汽密布,火息甚少。润玉水火灵力融汇贯通,自然不会受地势压制。他为了避嫌,手中这把剑与身为夜神殿下时用的并不相同,凝水成冰,森森寒意却是不亚于当初那把剑。
“水灵力?”洞庭君惊疑不定的看向他。甩手扔出一把飞镖,趁润玉躲闪之时,手掐法诀,顺势袭来。
龙鱼族兵士压阵,五位灵力高强的将士排成阵型,手持刀戈,合力击来。
阵法压制,其内并无可以腾挪的空间,润玉一手持剑,一手掐诀,不得不以硬对硬,击退连续不断的进攻。进攻自四面八方而来,还有不少人在旁虎视眈眈,等待时机出手,法术与暗器,抽冷子袭来。润玉毫不怀疑,自己但凡露出一丁点儿破绽,必然会重伤。
这般竭尽手段,以多打少的方式,是真要置他于死地。
润玉适应了龙鱼族的进攻节奏后,不退反进,以剑为法器,以元神驱动灵力,吸尽千里水之精魄,借水为势,法诀尽出。
冰寒之气顿生,将士脸上凝出冰霜。四周水灵之气涌动,浓稠之极,他们无法驱动,就连体内的灵力一时也难以驱使,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围困的润玉高举长剑,腾空一劈,水波炸起,他们被灵力裹挟着,纷纷倒地。
合围之势,瞬间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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