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初长成

    
    桑榆径直走到了当初和纪寒钰见面的花楼处。
    “你是那家的姑娘，敢来花楼？”老鸨惊呼道。桑榆直接说明来意，“我是来找纪寒钰的。”“纪公子？”老鸨一听，有些惊讶。
    “姑娘，这纪公子可不是你随随便便的就能见到的。”“你跟他说，桑榆来找他了，他自会来见面。”老鸨见桑榆气质不凡，相信也不是一般普通人家的姑娘。“你随我来。”老鸨招呼桑榆。桑榆紧跟老鸨来到了那时和纪寒钰相见的房间。
    “公子，门外有位桑榆姑娘求见。”老鸨恭敬的开口。里头正在弹琴的纪寒钰一听，冷漠的脸上倒有些笑意。“让她进来吧。”桑榆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纪寒钰见桑榆着急的神情，询问道，“何事？”桑榆一把坐在垫子上，“别提了，我惹到了一个疯子，如今弄得自己一身麻烦。”“疯子？”“就是那户部尚书的二公子张子默。”“子默？”纪寒钰被桑榆弄得糊涂了。
    “你且说仔细些？”于是，桑榆便向纪寒钰详细招待了前晚与张子默相遇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口中的曼兮便是你。”桑榆点头，“你能帮我找他出来，我要跟他说明一切，不能平白无故让曼兮吃亏。”纪寒钰轻叹了一口气，“你果真是个会惹事的主。”
    桑榆感叹了句，“以前惹事，从来不会顾虑有什么后果，因为背后有洛溪哥哥解决。可现在自己不能随便任性了，惹了事得自己承担。”纪寒钰揉了揉桑榆的发丝，“你若嫁给了我，你大可随意任性。”桑榆白了一眼，“你能不能别整日提这件事？”纪寒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开口道，“不可以。”
    桑榆放弃了和纪寒钰讨论这问题，转回到先前的话题，“你可以帮我约张子默出来吗？”纪寒钰把玩着桑榆垂下的几缕秀发，“虽然我不太愿意你去见其他男人，不过这事终究是你要解决的，我还是愿意帮你这忙。”桑榆浅笑道，“谢谢。”“我帮了你忙，是不是该考虑如何报答我。”桑榆蹙眉，“等这件事解决后，再说。我要走了。”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纪寒钰看着桑榆匆匆的背影，不觉好笑。
    桑榆快步走回龙府，见曼兮正在院子侯着。“曼兮？”桑榆叫了声曼兮。曼兮一见桑榆回来，赶忙迎了上去，“你可算回来了，张子默有没有为难你？”桑榆笑道，蹦蹦跳跳的转了一圈，“完好无损。”“没事便好，回去吧。”
    桑榆拉了曼兮的手，犹豫半会后，低声开口道，“曼兮，对不起，我害得你名声受损。”曼兮拍了拍桑榆的手，“瞎说什么，我名声好好的，哪里受过损，以后别胡思乱想。”“好。”
    次日，纪寒钰送了封书信给桑榆，约桑榆到品茗楼一聚。
    桑榆深吸了一口气，穿回前些日子和张子默见面的浅蓝留仙裙，梳着当时见面的高椎髻，斜插了一根此前攸宁送给她的簪子。
    桑榆拿着陶瓷娃娃面具，前去赴约了。
    “姑娘，到了。”“嗯。”桑榆一把跃下马车，走了进去。
    桑榆迅速找到二楼第五间雅间。桑榆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戴上面具，敲了敲门。
    “进来。”
    桑榆推开门，一直看向门口的张子默见桑榆这番装束，恍惚的站了起来。桑榆迈着莲步，走到张子默的面前。
    “你可还认得我？”桑榆沉沉的开口道。张子默含泪的回答着，“认得。”张子默将手覆上面具，慢慢摘下面具。桑榆的面容慢慢的展现在张子默的面前。
    张子默一见来人，愣了愣，手中的面具都掉在地上，惊呼道，“你，你，你不是曼兮。”“明白了吗？那日与你相见的是我桑榆，不是曼兮，还请公子不要再纠缠曼兮。还有公子，我并不钟情于你，还请你放手。”张子默一脸不置信的握住桑榆的手臂，“那你当日一开始为何不拒绝我？”纪寒钰的眼神紧盯着张子默的手臂。
    “当日的事，是我鲁莽了，让公子误会了，很对不起。另外，公子，我已定亲，还是请公子自重。”桑榆挣开张子默的手臂。纪寒钰一听她说自己定亲了，眼神都明亮起来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张子默颓唐的坐在椅子上，“对不起，给你造成了麻烦。”桑榆浅笑，“没事，误会解开了便好。”说罢，潇洒的离开了品茗楼。纪寒钰很想追出去，可因为张子默，纪寒钰才留下来。
    桑榆走出品茗楼，深吸了一口气，桑榆抬头看着天空，只觉天朗气清。桑榆步子轻快的走了回龙府。
    另一边，“寒钰，觉不觉得我是个笑话。”纪寒钰劝慰道，“子默，很快别人就会忘记这件事。不必为这件事过于伤心。”子默苦笑，“但愿吧。”
    桑榆悠哉的回到龙府，径直走到曼兮的房间，“曼兮？”“进来吧。”桑榆推开门，见曼兮正在练字。
    桑榆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开心的笑道，“曼兮，我将事情解决了。日后，张子默不会再纠缠你了。”曼兮放下手中的毛笔，定定看向桑榆，“桑榆，说清楚些。”桑榆仔细跟曼兮说明了一切，除了纪寒钰部分外。
    曼兮听后，吁了一口气，“亏你想出这种办法。”桑榆握着曼兮的手，“我答应过你，会好好解决此事，不会使你声誉受损。”曼兮回握桑榆的手，回了个笑容给桑榆。
    午后，桑榆换了身衣裳后，准备前去花楼。却在路上遇到老谋子。
    “桑榆，去哪里？”老谋子喝住桑榆，桑榆顿住脚，随意说了句，“出去逛逛。”老谋子嘱托着桑榆，“人生地不熟，别到处乱逛。”桑榆随手摆了摆，“知道了。”老谋子见桑榆欢脱的模样，思付道，桑榆已经好久没这样活泼过了，离开洛水镇倒也是件好事。
    桑榆轻车熟路的前往花楼。
    “姑娘，又来找纪公子。”老鸨一见桑榆，笑着迎了上去。桑榆点了点头，不用老鸨带路，桑榆熟稔的走到纪寒钰所处的房间。
    桑榆敲了敲门，没等纪寒钰回应，直接走了进去。
    桑榆一进门，正好见到了纪寒钰性感健壮的后背，桑榆脑袋一片空白，纪寒钰转身片刻，桑榆惊呼了一声，赶忙转过身去，尬尬的开口道，“你快点把衣服穿上。”纪寒钰嬉笑道，“好看不？”桑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还想再看不？”桑榆先点头而后又拼命的摇头。纪寒钰见此，笑得更欢了。
    桑榆的脸通红一片，像成熟的红苹果般诱人。桑榆娇嗔道，“你快点把衣服穿好。”纪寒钰一头慢悠悠的将衣服穿好，一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桑榆的反应。
    “好了没有？”桑榆催促着纪寒钰，纪寒钰悠悠的开口道，“还没呢？”桑榆不爽的一把转过身来，直直的看向纪寒钰，抱手，“姑娘我从小看男人的身体长大的，如今也不差你一个。”看男人的身体长大的，纪寒钰皱眉，这龙大将军的副将究竟让桑榆做了什么？桑榆见纪寒钰难看的表情，他不会想到另一边去吧。桑榆连忙解释道，“想什么呢？姑娘我是学医的，且洛水镇内男人通常以打架为生，自是从小看男人的身体长大的。”纪寒钰一听，才放下心来。
    “你能不能快点穿好衣服？”桑榆催促道。纪寒钰抱手道，“你不是自小看男人的身体长大吗？”桑榆嘟囔道，“他们的身体没你好看。”纪寒钰勾唇，“要不你嫁给我，我免费的天天给你看。”桑榆沉默，不再开口。
    纪寒钰穿好衣服后，朝桑榆开口，“过来，坐。”桑榆乖乖的按着他所说的，坐了下来。
    纪寒钰给桑榆沏了杯茶，“说吧，有什么事情？”桑榆抿唇，“这次是来向你道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不喜欠人人情，你且说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除了以身相许。”说到后头，桑榆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纪寒钰反问了桑榆一句，“你可以做什么？”桑榆思索半天后，缓缓吐出四字，“救人，杀人。”纪寒钰饶有兴致的看着桑榆，“怎么救，怎么杀。”桑榆淡淡的开口道，“以医救人，以琴杀人。”“以琴杀人，这倒有些意思。”桑榆补充了一句，“我最近受了伤，还在恢复身体中，因而还不能御琴杀人。”
    “受伤？”桑榆点了点头，“身体受了很重的伤，不过这里的伤更严重。”桑榆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纪寒钰劝慰桑榆，“人总归要经历这些，你得习惯。”“习惯的过程可不好受。”而后沉默半晌后，呆呆的开口道，“好了，不说了，我累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捎封信来龙府。”纪寒钰应了声。
    桑榆起身，离开房间，走出花楼，径直往龙府方向走。
    桑榆迷迷糊糊的走在路上，不慎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桑榆赶忙道歉。“没关系。”桑榆抬头，见自己撞到一位温润的男子。
    桑榆怔松了片刻，“姑娘，没事吧。”男子如珠玉般清脆的声音让桑榆回过神来。“没事，没事。”桑榆连忙摇了摇头。
    “亦辰，怎么了？”正在从后面赶来的男子询问着沈亦辰。等男子走近了些，桑榆才认出男子便是张子默。
    桑榆心里不由得腹诽，这楚都怎么那么小，随随便便转个圈都能遇到熟人。张子默也认出桑榆，干笑道，“怎么是你啊。”桑榆无奈点点头。“子默，你认识这女子？”沈亦辰侧头，询问张子默。“见过几次面。”桑榆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说罢，桑榆匆匆离开。
    张子默不舍的看向桑榆的背影。沈亦辰在旁玩笑道，“该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张子默苦笑，“人家可是定了亲的人。”沈亦辰拍了拍张子默的肩膀，“走吧，别想太多了，喝酒去。”张子默回头，“好。”
    桑榆回到龙府后，直接走回了房间。
    桑榆拿起镜台旁的黑木琴，将其放置在书案上，看着古朴漆黑的黑木琴，思绪万千。
    另一边，张子默和沈亦辰坐在青海湖正中的小亭子喝酒聊天。
    “子默，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这女子不合适你，那便另找一女子。”沈亦辰醉醺醺的开口。张子默大口喝了口酒，虚晃的起身，“你说的对，她不喜欢我，我也不能勉强她。”沈亦辰也虚晃起身，拍了拍张子默的肩膀，“喝，喝多点，忘了她。”“好。”张子默一口应承下来，脚步虚晃的晃到低矮的栏杆处，一个不慎，坠入了青海湖中。
    沈亦辰一见张子默坠湖，被吓退了几分酒意，连忙晃到栏杆处，口齿不清的开口道，“子默，子默，来人，快来人，救人啊。”张子默水性一向不好，再加之喝了点酒，因而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沉沉的坠入湖中。
    “不，子默。”沈亦辰流着泪水，歇斯底里的嚎叫着。不远处的湖中小船的船夫一听沈亦辰的嚎叫，赶忙划船过来。
    “快救人。”沈亦辰咆哮着。船夫见沈亦辰激动的模样，倒被惊了下，很快回过神来，跳入湖中。
    不一会，船夫打捞起了张子默的尸身，沈亦辰见张子默湿漉漉的早已没气息的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着，“子默。”
    很快，张子默溺水的消息传遍了楚都。
    “张夫人，张老爷，对不起，我没照顾好子默。”沈亦辰抱着张子默的尸身，跪在张府门前。
    江柔嘉一见张子默的尸身，立马晕了过去。“快，快传大夫。”张博赶忙吩咐下人传大夫。整个张府上下，乱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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