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女初长成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晓儿急匆匆跑入厅堂，“何事怎么着急？”杜若冷冷的开口。晓儿跪在地上，禀告着杜若，“夫人，户部尚书二公子溺水身亡。”
    杜若一听，身子颤了颤，再次确认，“你是说张子默他死了。”晓儿捣蒜般点点头。杜若冷静下来，“准备好帛金，给张府送去。”“是。”
    杜若起身，走到曼兮的房间处。
    “娘亲，你怎么来了？”曼兮见杜若来了，立马迎了上去。杜若拉着曼兮的手坐在软榻上，“曼兮，张子默溺水身亡。”曼兮一听，被惊到了，“当真？”杜若点了点头。曼兮惋惜道，“倒也可惜了。”杜若拍了拍曼兮的手，“你倒也不必过于伤心。”“女儿明白。”
    而后，杜若问了曼兮些其他的琐事，便离开了曼兮的房间。
    曼兮轻叹了声，走到桑榆的房间处。
    “桑榆。”曼兮敲了敲桑榆的房间，见没人回应，便推开了虚掩的门。
    曼兮四处看了看房间，见桑榆正在手抚在琴上，发呆。
    “桑榆。”曼兮唤了桑榆一声。曼兮见桑榆不应，直接开口道，“张子默溺水身亡了。”原先发呆的桑榆一听，立马扭头看向曼兮，“曼兮，你说的可是真的？”曼兮点头。
    桑榆一脸不置信的瘫在椅子上，不可能，刚刚我回来时，还碰着他，他还是那般鲜活，怎么一转眼间，便说他去世。两行清泪默默流淌在桑榆脸上。
    “桑榆，没事吧。”曼兮心疼的开口。桑榆低垂着头，沉沉的开口道，“曼兮，我想静静。”“好。”曼兮心疼的应了声。曼兮轻手轻脚的离开桑榆的房间，给桑榆留下安静的空间。
    桑榆将手抚上琴，忧伤的琴音从指间倾泻而出，悲伤欲绝的桑榆快速拨动琴弦，弦震动到难以想像的地步，毫无节奏，一瞬即逝，不，准确说来，是快到了给人一种从未出现的幻觉。
    一时间，琴的余音将桑榆震开了，桑榆被震到半尺远，桑榆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桑榆惊讶的看着那根还在剧烈震断的琴弦。
    等桑榆再次触及琴弦，竟被琴弦所伤，指尖被划过一道血痕。桑榆不由得嘲笑自己，他不过是和我有几面之缘的男子，值得自己为他伤心到此地步吗？
    桑榆走到镜台前，打开木制抽屉，从里头拿出药擦拭。
    另一边，沈亦彦也听到张子默去世的消息。
    “小姐，张子默公子溺水身亡了。”沈亦彦贴身丫鬟白儿跪在软榻前，禀报着沈亦彦。闭目养神的沈亦彦一听这消息，缓缓睁开眼，“当真？”白儿点了点头，沈亦彦吁叹了声，“去吧，替我准备素服吧。”“是。”白儿退了下去，给沈亦彦准备素服。
    沈亦彦穿上了素服，坐上了马车，来到张府。
    张府的牌匾已经用白布围住边框，两边悬挂着两个大的白色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丧字。
    沈亦彦在白儿搀扶下，走进内堂。
    内堂处放了一副棺木，江柔嘉跪在一旁的凉席上哭泣。江柔嘉身后面露哀伤的白发老人是张子默的爹张博，隔壁站着的硬朗俊美的男子是张子默的哥哥张子溪。
    沈亦彦跪在棺木前的垫子上，拜了三拜，而后有从旁处的盆子里捧了一捧金银到火盆处。
    而后，由白儿搀扶沈亦彦起身，走到江柔嘉处，轻声开口，“还请夫人节哀顺变。”江柔嘉哭的更伤心。
    沈亦彦轻叹了声，向张博，张子溪点了点头后，便在白儿的搀扶下离开了张府。
    沈亦彦回到沈府时，碰见了准备出门的沈亦辰。
    “哥哥。”沈亦辰低沉的开口道，“亦彦刚刚可是去张府了？”沈亦彦点了点头，“子默哥哥年纪轻轻，便溺水身亡，倒让人惋惜。”“如若哥哥会水性，或许还能救子默一命。”“哥哥当时在子默哥哥身旁。”
    沈亦辰点了点头，便将当日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沈亦彦，沈亦彦听后，叹息道，“其实，也不怪哥哥。如果当初那女子不和子默哥哥相遇，子默哥哥或许不会为情所伤，以酒浇愁。”沈亦辰叹息，“逝者已逝，说这些有什么用。待会，我要前去张府悼哀。”“哥哥，早些回来。”“嗯。”
    ——分割线——
    “曼兮？”桑榆敲了敲曼兮的房门，“进来。”曼兮开口道。桑榆推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
    “怎么了？”曼兮温声开口，桑榆绞着衣服，低声开口道，“我想去张府，送张子默最后一程。”曼兮愣了愣，半晌，说了声好。
    曼兮，桑榆坐上了马车，前去张府。
    到了张府门前，碰巧遇见纪寒钰，苏染。
    “纪寒钰？”桑榆轻声开口。曼兮一听，倒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纪寒钰走到桑榆面前，桑榆直接说明来意，“来送张子默一程。”纪寒钰叩指，敲了敲桑榆的额头，“你傻不傻，前些日子，你和张子默纠缠不清，今日你就傻傻送上门，待会张家人怎么对付你都不知道。”桑榆吃痛的揉了揉额头。
    曼兮不忍，在旁帮忙解释，“桑榆只想求得良心安稳。”纪寒钰轻叹了声，“现在时机不合适，回去吧。”
    桑榆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开口。曼兮走到桑榆的面前，直视纪寒钰，“请你替桑榆送张子默一程，好让桑榆安心。另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对桑榆动手动脚的。”纪寒钰抱手，明白桑榆肯定没把自己和她定亲说给他们听，不然曼兮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知道了。”曼兮向纪寒钰，苏染作了个揖后，拉着桑榆上了马车，离开了。
    苏染走上前去，“寒钰，你得学会怜香惜玉，瞧把人家姑娘姐姐心疼的。”纪寒钰摊了摊手，“习惯了，倒是你，看上人家姑娘的姐姐。”苏染一口拒绝，而后大步往张府方向走。
    桑榆，曼兮前往到品茗楼。
    “品茗楼？”桑榆疑惑的看向曼兮。曼兮笑道，“我带你吃点好吃的，心情会好受些。”“好。”
    曼兮拉着桑榆走进品茗楼。曼兮要了二楼的一间雅间，并点了一壶玫瑰花茶，一碟桂花糕，一碟绿豆糕，一碟云片糕。
    桑榆慵懒倚在窗框前，兀自开口，“前些日子，你和沈亦彦争执时，我帮了你解围，却出门是被沈国公府的人追捕，我为了躲开他们，误入花楼，在花楼处碰到了纪寒钰。是他帮我解围的。”曼兮听了，也不责备桑榆，只淡淡的开口提醒着桑榆，“纪寒钰不是寻常人，你和他在一起时要小心。”桑榆点头，“我知道了。”
    片刻功夫，糕点便已上齐了。
    曼兮夹了块桂花糕给桑榆，“尝尝。”桑榆尝了一口，赞叹道，“甜而不腻，好吃。”曼兮宠溺的笑道，“好吃便多吃点。”桑榆巧笑，“好。”
    一时辰后，桑榆和曼兮离开了品茗楼，回到龙府。
    “曼兮，我先回房间。”桑榆向曼兮开口道。曼兮点头，“回去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知道了。”
    桑榆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曼兮看着桑榆忧伤的背影，更加心疼桑榆。
    桑榆回到自己房间后，走到书案前，打开木抽屉，拿出一本佛经，开始静心抄写佛经。
    “桑榆？”老谋子敲了敲桑榆的房门。“进来。”桑榆淡淡的开口。老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见桑榆正在书案处提笔写字。
    老谋子走了过去，坐在软榻上，神情犹豫的抱着绣着如意花纹的方枕头。桑榆见老谋子许久不说话，放下毛笔，侧头看向老谋子，“老谋子，有什么事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对于张子默的死，你放下没？”桑榆一听，愣了愣，而后反问老谋子，“你觉得我是那样放不下的人吗？”老谋子本能的点头，“你到现在都还没放下洛溪他们，更何况是和你相识几天的张子默。”桑榆被戳中心事，闷声开口，“老谋子，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无论任何事情，我都能淡然面对。可等我离开洛水镇，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多愁的女子，任何事情，都能牵动我的心。”老谋子摸了摸桑榆的头，温声细语的教导着，“桑榆，来到楚都了。你才能找到最完整的桑榆，你可以在这真正活成一个二九年华的女子。眼下的离别是你要学会经历的。过了一段时间后，伤痕便会被另一些新鲜事物所治愈。”“你当初也是这样吗？”桑榆反问着老谋子。老谋子顿了顿，“桑榆，不能随便的揭开别人的伤痕，血淋淋的，很?人。”桑榆吐了吐舌头，“你现在不是在掀我的伤痕吗？”老谋子拍了拍桑榆的脑袋，“我养了你那么多年，我喜欢掀就掀。”
    桑榆吃痛的揉了揉脑袋，不爽的回应着，“老谋子，说话得凭良心，从你收养我开始，你除了教我点医术，琴术，还做了什么。你到外头赌的时候，谁给你还债。你在外头受欺负了，谁给你找场子。”老谋子见桑榆咄咄逼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自己有多久没见桑榆这牙尖嘴利的模样。桑榆见老谋子这副反常的模样，心里腹诽，老谋子不会魔怔了，平日里和他争吵，都一副耳红赤脸的样子，“老谋子，你不会被我骂傻了吧。”老谋子一听，马上变了嘴脸，“你才傻了，我好的很呢。”桑榆见他这副模样，才放下心来，这才是老谋子应有的表情。
    忽然间，桑榆提了个建议，“老谋子，不如我们去赌一把。”老谋子一听，如同拨浪鼓般使劲摇头，“不行，杜若会骂我们。”桑榆白了一眼，“当初在洛水镇，你怎么不怕我骂你，天天都往赌坊方向跑。”老谋子一本正经的开口道，“现在我们在楚都，人生地不熟的，不能随意进赌坊。”“你前些日子不是去了一次嘛。”“去嘛，去嘛。”桑榆握着老谋子的手，撒娇道。
    “就赌一次，赌完就回家。”老谋子伸出尾指，桑榆欢笑，勾住老谋子尾指，“好。”
    桑榆，老谋子来到赌坊，赌坊内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大”“小”“围骰”等声音。
    桑榆，老谋子挑了一档买单双的赌坊，挤进人群里。
    “老谋子，我们买单。”桑榆怂恿着老谋子，“不，我觉着买双。”老谋子反驳了桑榆一句。桑榆不顾，自己拿出银子买小。
    “买定离手。”庄家打开了碗“一三五，单数。”结果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桑榆兴奋的拍着老谋子，“老谋子，我们赢了。”老谋子抑制桑榆的激动，“别那么激动，我们下一把买什么？”“双，双。”桑榆果断的开口。
    买定结果后，桑榆，老谋子趴在赌桌上，口里念叨着，“双，双，双。”“开。”庄家一把打开碗，“二四六，双。”桑榆再次激动的弹了起来，“老谋子，老谋子，我们又赢了。”“我们下一把买什么？”“双，双，双。”桑榆激动的开口。
    接下来几把，桑榆，老谋子以惊乎常人的运气赢了好几倍的钱，两人吸引了不少赌徒，打手。
    桑榆，老谋子敏锐感知周围的虎狼般的眼神，桑榆给了老谋子一个眼神，老谋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我累了，不玩了，回家。”桑榆吵闹道。老谋子连忙哄着桑榆，“好，好，我们回家。”说罢，拉着桑榆的手，穿过人群中离开了。赌徒伤心极了，无端走了个财神。庄家示意一侧的打手紧跟着桑榆，老谋子他们。
    桑榆，老谋子一出门，便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
    桑榆，老谋子立刻走到闹市区。可闹市区人太多了，桑榆，老谋子被挤进一条巷子里。“快，给我进巷子里看看，都把人都给我找出来。”巷口处传来打手的声音，桑榆抬头，四处看了看，见墙内是个院子。“老谋子，翻墙。”老谋子疑惑看着桑榆，桑榆来不及解释，立刻四下两下的翻墙去，桑榆坐在墙头上，听到打手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他们了，桑榆伸手给老谋子，“快点，他们来了。”老谋子顾不了太多，接过桑榆的手，也翻过墙去。
    老谋子，桑榆蹲在墙角处，听着外头打手的声音。
    “刚刚明明还听到人声？怎么一进巷子里便不见了人。”“会不会已经逃走了。”“不管他们去哪里，总而言之，一定要找到他们，走。”
    桑榆，老谋子听到打手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了，这才放下心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