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是世外高人

6.秘密?出发?

    
    邵清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对云颂说:“我进去,你先在外面等着。”邵清有种预感,里面的东西,有一些本事。
    云颂沉默片刻:“好。”
    邵清走了进去,苍白的脸在阴冷的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蓝色,仿佛是迷失道路了的鬼魂一般。
    她默念口诀发动了道术,屋子里登时亮起一排招魂灯,灯芯在阴风的袭击下摇晃不停,邵清的影子也跟着忽短忽长,变幻莫测。
    邵清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忽然,她屏住了呼吸,举起一盏招魂灯,扔向了墙角边一棵蕨类植物。
    那是整间房子中阴气最重的地方。
    “噼里啪啦——”宁静的空气中传来燃烧塑料制品特有的声音,臭气熏天,完全不是一株正常植物该有的样子。
    火焰熄灭后,那株蕨类通体漆黑,泛着沥青一般的亮光,如干尸一般倒了下去,匍匐在墙角。
    整间单元房,变成了猩红色。墙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一排排的气泡,气泡又迅速炸裂,散发出浓烈的臭味,留下一片片起皮的墙面。
    就仿佛……人的皮肤被用火燎出水泡,又强行把水泡挑开一般。
    邵清把墙角的引魂灯捡了了起来。一切归于宁静,空气中的臭味依旧很浓烈。
    她找到一把铲子,在墙角边挖了起来。挖开松动的地砖,掀开破碎的瓷砖,几只红头黑背的大蜈蚣和甲壳黑亮的鼠妇爬出去后,眼前的景象在招魂灯的光芒下清晰可见。
    这株蕨类的尸体之下,是和它的体积完全不成比例的庞大根系,焦黑透亮,沿着墙角一直延伸到深不可测的地下。
    邵清将灵力汇聚在双臂,用力一拔,把它连根抽出,几滴黑色的脏水喷了出来,留下一个黑气翻腾的洞口。
    她皱着眉头掩住鼻子,努力压制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地面如同脆弱的蛋壳一般,从洞口周围裂开。邵清扔掉根体,迅速后退了几步,以免自己掉入越来越大的洞口。
    终于,直径约一米的洞口停止了碎裂,发出????的攀爬声。
    一个浑身上下缠着绷带的人,从洞口里爬了出来,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如同淬毒的匕首。
    邵清的眼睛骤然睁大,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里“咯噔”一下凉了一半。
    事实上,眼前这具东西,不能被成为人,而应该称为虫尸。
    所谓虫尸,即,人死后,魂魄因强烈的怨念徘徊不入轮回,躲入最肮脏的地方,与蛆虫鼠类为伴,久而久之合为一体。
    那一层层绷带下,时不时有小小的凸起迅速耸动,正是在爬动的虫子!
    如果只是单个虫尸,战斗力并不惊人,但此处肮脏阴暗,虫鼠聚集,怨魂便可以得到充足的补充。这样下去,总会把邵清身上的灵力消耗殆尽。更何况,邵清现在的战斗力,真的不够瞧。
    虫尸已经攻了过来,邵清法力有限,发不了大招,只能左躲右藏,身形狼狈。
    虫尸由于绷带的束缚,动作笨拙。他一个拳头从邵清头顶打了过来,邵清眼疾手快,一个深蹲,拳头落在了她身后的墙面上,“轰隆”一声巨响,半面墙倒了下去,单元房里灰尘扬起。
    邵清被呛得咳了几声,心里暗道:“幸好反应快,不然非丢了半条命。”
    这样你打我藏,仿佛猫和老鼠一般,大战了不知多少个回合。虫尸已经察觉了不对,他停下了靠蛮力的攻击,左手缓缓抬起,艰难地抽开了右手上的绷带。
    霎时间,蟑螂鼠蚁喷涌而出,从四面八方朝邵清袭来。
    同时邵清也看到了那个亡魂的真面目。全身溃烂流脓、没有一处完好皮肤。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声音宛如生锈的锯子在锯木头一般。
    邵清头皮发麻,顿觉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爆炸。
    难怪这个亡魂要选择变成虫尸,就算是虫尸,也比他原来的样子要好上百倍。
    邵清一边艰难地躲避着遍地的鼠虫,一边提防着那怨魂的攻击,分/身乏力,头上涌出豆大的汗珠。
    蓦的,房间外面传来砸门的声音,“砰,砰”,十分急切。
    邵清眼睛猛然睁大,一口气沉入胸腔,怒喊道:“别进来!”
    砸门的声音却更大了。
    邵清顾不得爬上脚踝的虫子了,咬住牙关,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灵力,将一众虫鼠炸开数米远,飞身扑到门前,想要阻挡住门外那人的疯狂举动。
    云颂她只是个普通人啊!
    然而,未等她组织成功,云颂便砸开了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对地上泛滥的肮脏虫子恍若未见。
    她扶起了倒在门边的邵清,将手深入领口,掏出了一块通体翠绿、散发着莹莹光芒的玉佩。
    云颂将玉佩取下,挥起胳膊使劲朝怨魂扔了过去。
    光芒大作,怨魂发出了凄惨的叫声,继而化作一缕黑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了洞中。地上的鼠虫一看大势已去,也纷纷逃窜地不见踪影。
    屋子里恢复原来的死寂。唯有墙角里的一个大坑,和地上许多虫子的尸体,昭示着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斗争。
    邵清抬头看了看云颂,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云颂未发一言,抬脚走到玉佩掉落的地方,轻轻地捡起它,掏出纸巾细细擦干净,重新戴回了脖子里,她的声音很平静:“走吧。”
    开车回了宾馆的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静,气氛有些难言的尴尬。
    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终于,邵清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不必。”云颂并未回头,似是随口一答。
    邵清走到她面前,直勾勾地望着云颂美丽的丹凤眼:“你当初为什么要聘用我?”
    云颂的那块玉远比她这个半吊子道士要厉害的多,她不信云颂真的用得到自己来驱鬼。
    云颂偏过头,望向天边深紫色的云,月亮已经在慢慢地下沉,天边一丝曙光撕裂了漆黑的天幕,黎明就要到来了,她说:“因为你看得见。”
    因为你看得见,所以我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里有久违的岁月的声音。一种绵延在灵魂深处的孤寂在那一瞬间爬向了邵清的内心,她为之一颤。
    “云颂啊……”邵清望着那细瘦修长的身体如一棵悲凉的孤松一般缓缓步入了房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擦——!小妮子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浑身这是什么味啊?”陈浩难得早起了一次,刚出门就碰见了满身狼藉、臭气熏天的邵清,皱着脸捏住了鼻子。
    “现在都是水冲厕所了,谢谢。”邵清礼貌地笑了笑。
    陈浩:“……”一个比喻用得着那么当真吗?!还有,大姐你的重点是不是找错了?!
    面对邵清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他只有换一种说法。想了半天,陈浩终于想到了合适的比喻,他得意洋洋地说:“那就是掉下水井里去了。”
    “咦——!人呢?!小妮子给我回来!”邵清早已不见了踪影,一片枯叶从陈浩面前打着转儿飘过,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萧索。
    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个年龄不该面对的奇葩队友。陈浩欲哭无泪。
    *
    邵清把浑身上下用沐浴露搓了好几遍,等到实在闻不出那股腐臭味,她才出了浴室。
    进了房间,她看见云颂坐在茶几前,手里把玩着那块玉佩,有些出神。她面前放了一杯冷掉的红茶。
    邵清走了过去,端起她面前的红茶,换了一杯热的,放在云颂面前。
    云颂意外地挑了挑眉毛。
    邵清笑道:“别误会,我是担心对不起你给我的一月五万。”
    闻言,云颂将玉佩放入衣领中,端起茶几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邵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没有说谎,以现在的实力,自己完全不是虫尸的对手,昨日若没有云颂的玉佩,她难以脱身。
    邵清不傻,遗憾归遗憾,好奇归好奇,但超出自己实力的危险之事,还是不做为好。
    更何况,要是自己坚持,一定会把云颂也牵扯进来,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有些抵触。
    但这样一来,此事便棘手了。答应张总的事情没做到是且不谈,重要的是,留着虫尸在,那片地区恐怕以后难得安宁。
    云颂问道:“那个厉鬼,你能判断出是何方神圣吗?”
    “初步估计是张总所说的掉进化灰池死掉的工人。”鬼魂会保留死者死去时的样子,他浑身烧伤溃烂,应该是生石灰遇水熟化所伤;他声音嘶哑,应该是石灰浆体流入口鼻的后破坏呼吸道的遗症。
    云颂站了起来:“出发吧。”
    邵清惊讶:“去哪里?”
    “我从张总那里要到了这户人家的地址,去他家里看一下吧。知道了原因,或许能够解决。”云颂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邵清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了。
    她是阴阳眼,身上却没有灵力,充其量算是个容易被鬼怪盯上眼的肥肉。可偏偏,她有天灵地宝一样的玉佩,法力足以护其安全,还知道化解厉鬼,不只有硬碰硬一条路子。
    显然,云颂以前有过一段奇遇。
    那么,那段奇遇,究竟会是什么?
    邵清的好奇又上来了。不过,对于救了自己的雇主,探人家的老底显然说不过去。
    谁活着还能没一点秘密?更何况是云颂这种人。
    邵清选择沉默是金。
    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
    出了宾馆,看到刚刚锻炼完回来的陈浩。
    陈浩一脸懵逼:“老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云颂:“处理工程上的一些事情。”
    陈浩:“???”工程上的事情,不应该带上他和方文俊吗?这个乱入的邵清是怎么回事。
    邵清同情地摸了摸这个被老师抛弃的可怜孩子:“你去了会添乱的。”
    云颂不置可否,径直去停车场取车。
    陈浩:“!!!”他现在已经要用添乱来形容了吗!老师你别走,老师你看看我,老师我可是你的得意弟子啊,老师……
    当然,他充满期盼的幽怨小眼神,云颂是看不到的。
    邵清上了车,轻轻地挥手,不带走一个陈浩:“兄弟再见。”
    啊——呸!谁是你兄弟?陈浩恨恨地看了她一眼,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间。
    一定是在做梦,自己一定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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