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时来运转[重生]

14.怪物

    
    进了屋,屋里正中一个圆火炉子,围了乌央乌央一圈人在烤火。
    最引人注目的是靠进门处放着的一张笨重木桌,木桌当然不稀奇——但上面放着的黑白电视在这个年代可就太稀奇了。
    张时来还看到了一个熟人——小胖,拣了根小板凳,正坐着看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听到门“嘎吱”一声开了,小胖只是随意地瞥了眼,哦,是常来家里吃饭的那个姐姐啊,又准备继续看电视——
    等等!
    她牵着的那个女孩是小五!
    小胖的眼睛立即一亮!
    忙不迭地起身,殷勤地飞快从里屋里又搬了根板凳,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声线提高八个度,“小五坐!”
    他又为难地看看李韵传,“传传姐,你等等,我再去找找。”
    噗!
    传传?美人胚子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小名吗?
    小胖又跑了一趟,额头全是汗,吞吞吐吐地开了口,“里面好像没有了……”
    张时来眼睛一转,笑眯眯道:“没事,谢谢小胖~”
    小胖的脸居然红了,“没、没关系。”
    张时来指了一下椅子,对李韵传颐指气使,“你坐着,抱我。”
    谁叫你不主动来找我!害我一直担心!
    哼!
    李韵传呆了一下,点点头,拉着张时来坐下。
    她即使坐着,背也是下意识挺得笔直,把身上挎着的白色布包移了下,好给张时来腾位置。
    张时来比她小三岁,个子也比她矮了一个头,抱着刚好能露出半个脸。
    张时来找了个舒适的角度窝着,李韵传身上有股长期被药浸出来的药味儿,但仔细分辨,药味儿里竟然还夹杂着一股很特别的香气。
    她好奇问道:“你擦的什么香?”
    “嗯?”李韵传摇摇头,“没有。”
    那便是体香了,张时来微微吃惊,却也没言语。
    电视上正在播的是黑白的《米老鼠和唐老鸭》,开场白就是“哦,演出开始了”,结局唐老鸭总是失败、而乐观好脾气的米老鼠总会成功。
    百无聊赖地看了好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开饭了”,屋子里坐着的人跟条件反射一样鱼贯而出。
    到了院子里,几乎每张桌子都围着一圈人,有的没有座位就站着,桌上摆着几盘菜,有肉有菜,闻着倒是挺香的,勾得张时来肚子也在打响鼓了。
    “五妹,这里!这里!”
    张时来循声望过去,小胖一个屁股墩就占了一条长板凳,得意地朝她们招手,旁边围着几个人站着。
    等入了座,张时来正好奇为什么没人端饭过来,就见从右边屋里出来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上面还盖着白布。
    这是什么?
    人群突然嘈杂起来,周围的人又像得了指令的鱼群一样涌到那木桶边,白布掀开,木桶里冒出一股热气和米饭香气,张时来这才明白——原来里面是蒸的米饭,还需要自己去盛饭。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动,小胖就屁颠屁颠地端了三碗饭过来,两只手里端着,胳膊还夹着一碗,走起来摇摇晃晃的。
    农村里做酒席的,一般都是特意请人或者直接找的队里手艺好的。野猪肉用的是用土豆直接烧的,现在是冬天,地里没有什么菜了,土豆耐储藏,要是粮食吃完了还能直接当主粮。
    厨子把野猪肉切块,炒到八分熟下葱姜加酱油,山里不缺香料,又加了八角桂皮,可惜白糖紧缺,就没放糖。接着又把土豆切块下锅,慢火炖煮一个多小时。野猪肉本就鲜嫩,炖得酥烂,汤汁鲜美,香气扑鼻,土豆浸透了味,沙软鲜咸,一箸入口,三春难忘。
    张时来暗暗想道,这比他们班以前团日活动找的农家乐做得那可不止好了十倍八倍——况且21世纪的农家乐也养的是饲料猪,那肉嚼之无味弃之可惜,自然和林子里纯天然的野猪肉也是不能比的。
    她又把目光投向另一道菜,一节一节的,看上去倒像是抚南那边的红烧鱼块,拈了一块,入口,肉质倒像是鸡腿肉,只是不知道为何有股淡淡的腥气。
    她吐了骨头,低声问小胖,“这是什么鱼?”
    小胖嘻嘻一笑,“五妹,这大冬天哪来的鱼,这是蛇肉!”
    张时来脸都白了:……
    #穿到了吃胡建人的地方???#
    小胖兴奋起来,觉得有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便绘声绘色地跟张时来讲起了他以前跟着他爸抓蛇的事情。
    原来,山里人是不怕蛇的,不但不怕,没毒的抓来吃了,有毒的抓来泡酒,据说对治风湿有奇效。这里的小孩打小就会抓蛇,要抓蛇,第一是要抓住蛇头,趁尾巴还没缠上来,另一只手要握住蛇身,猛地一捺,把它身子捺得笔直;下一步揪住蛇尾,趁蛇头没反扑,剧烈抖动蛇身,把蛇骨架抖散,这样蛇就只能乖乖被擒了。
    另外,如果要打蛇,用石头和棍子都是不可取的,蛇动作敏捷,石头和棍子笨重,很难打中。最好是用轻巧的毛竹,打蛇的七寸,竹枝抽在蛇身上就如刀割一样。
    张时来点点头,发自肺腑地佩服这年代的人,再给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去招惹蛇的!
    吃过饭,小胖又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们去看个东西。
    小胖带着她俩绕过前院,就看见后院一片光秃秃的菜地,估计都收完了,菜地旁立着栋很小的茅草屋,形容破败。
    走近一看,门上了锁,一把大铁锁。
    小胖让她俩帮他望风,看有没有人过来,自己从包里摸出一把钥匙蹑手蹑脚地开锁。
    “咔嗒——”
    门锁开了。
    从屋里传来一阵腐烂味道,让她回忆起夏天家里冰箱坏了里面长毛发霉的猪肉的腐臭味,张时来忙捏住鼻子,她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快吐出来了。
    进了屋,正对的就是一张床,床上盖着一床破棉絮,里面拱起一个山包,露出半个人脑袋。
    小胖压低声音,“这个就是昨天夜里想偷袭你们的怪物。”
    怪物?
    张时来心猛地一跳。
    底下是抹了浆的水泥地,鞋和地面接触发出踏踏的脚步声。
    床上那个“怪物”似乎听到了动静,动了一动,低低呻/吟一声。
    小胖故意吓唬张时来,“小五,等会你要是怕可以躲我身后哟~”
    张时来:……小屁孩话怎么这么多???
    床上那人大半个身子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闭着眼,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头发一捋一捋地粘在一起,脸脏得看不清五官。
    肩膀上绑着绑带,白色的绑带被血浸透,又没人换,干了以后就变成了吓人的暗红色。
    素来寡言的美人胚子突然开了口,“他伤得很重。”
    张时来抬头,见李韵传微微蹙眉,正凝神地望着床上的人,眼睛里竟有几分迷茫神情。
    床上的人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
    张时来吓得一个踉跄倒退几步!
    ——床上那人一只眼睛是正常的,眸子极黑;另一只眼睛却宛如被刀子生生挖出来一样!只留下一个空洞洞的肉窟窿,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要把人吸进去!
    骇然,惊惧,竟一齐涌上了张时来心头!
    果真是怪物,当真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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