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知道这赵家内部格局也得小心一些, 最好别遇到人——当然不会遇到人,这赵家每一处景观每一条路的去向她都记清了的。
而且那个内奸在赵家地位不低,早早安排了这边的仆役去干别的差事。
“我们现在是去看芙蓉吗?”林雨问。
“不, 我们不去那儿。”
“那是?”
“那些芙蓉只能看看而已, 能吃吗?”
“....”
林雨忽然知道接下来小姐要带她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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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乱了, 因为赵锦瑟失踪了。
她“失踪”是早有预料的事情,可问题是失踪得太久了!
足足三个时辰。
准备好的那个外男裤子都准备脱了,人却不见了。
“人去哪了?”内仆匆匆来问,外男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忙表清白说跟自己无关。
赵家这边也有些慌了。
赵锦瑟出什么事儿, 他们都有准备, 也可以编排, 可如果是一个大活人在赵家完全失踪, 那就是跳进了茅坑, 怎么也洗不清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能怎么说?!能跟你没关系?!
赵家乱了,赵沿得知消息也是焦急,还想端住了糊弄下赵富贵,说赵锦瑟已经自己出府, 奈何赵富贵察觉到了,没有任何准备, 直接一把掀桌。
“我女儿不见了?”
“是你们叫我们来的, 转眼人没了!”
“那么大个活人不见了?被你们吃了吗?!”
赵富贵带来的护卫顿时也翻了脸, 愤怒打砸了桌椅。
人是在自己家弄丢的,你能怎么办?还不许人家当爹的发飙了。
“我可就这么一个命根子!!”赵富贵大声怒骂,还要冲进内宅找人,赵沿毕竟是文人,一时被他弄得灰头土脸,又不敢让府里护卫动粗,怕事情传言出去。
这动静要么大要么小,等第三个时辰耗尽人还找不到,内宅又不让进,也不让问内宅那些女眷,赵富贵冷笑,直接说不找了。
报官!
说完就要带人走。
赵沿哪里愿意啊,又是劝又是拦的,这么吵吵嚷嚷就到了大门口。
外面街道上的人好些过来看热闹了呢,动静就更大了。
正吵嚷着,赵家有人回府了,见到自家府门如此动静自然快步走来。
是三个十几二十的少年公子,仿佛一起下学或者饮茶喝酒归来,还带了几位同窗,见到这一幕自觉得丢脸,因此听说下人回禀后立马动了气。
“不过就是一时没找到而已,没准是她自己乱跑走丢了,你这样在我们府门吵闹成何体统!”
到底是官家公子啊,真有气势。
赵富贵看了这几个气势凛人傲慢的公子一眼,笑了,“你们都是风香书院的学子?为人父母,亲女无故失踪在贵府三个时辰,不能搜查,不能报官,还不许吵闹,哪位圣人教你们的道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经营偌大生意,三天前还让人杀了赤水帮不少人,那气势岂是这毛头小子可比的?
赵家公子被慑住了,“我说的不是什么道理,是...”
“是律法?哪本律书说的律法,你念给我听听。”赵富贵冷笑。
赵沿看自家子弟在门口让那么多人看了笑话,顿时暗叫不好,快步上前答应赵富贵让他进内宅搜人。
因为刚刚管家刚刚跟他说那个“人”已经被悄悄放出府去了,晾这赵富贵也搜不出所以然,只要找不到这个人,交代不出他们在后谋划的事情,那赵锦瑟的事情就死咬牙不松口吧,坚定她是自己走丢了。
就算报官了,州官那边找不出什么,再打点下关系,这一关也就过了。
赵沿做好打算,也就松口了。
赵富贵目光一闪,说:“行,那就进去。”
刚要进去。
“爹,你们这是咋了?”
脆生生又带着几分柔魅的调子,勾得人转过头去看,然后便看到活生生的赵锦瑟跟林雨站在那儿。
丫鬟双手抱着一油纸袋,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香气扑鼻,那容貌清艳鲜活卓绝的女子双手也捏着一块东西在吃。
一边吃一边问。
“这么热闹,你们这是在唱戏吗?”
闻着味道,绝对是东街第三家的铺子卖的笋肉饼,她买的还是最贵的那种,因为饼皮薄,肉多。
赵家公子们是被她美貌所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其他人若是赵家本身知情的,因为心虚也不敢冒出头,若是啥也不知道的,那便是纯看热闹,哪里还会说什么。
赵富贵都快哭了,眼睛都红了,忙上前询问赵锦瑟,问她去哪了,有没有哪里怎么样,还不等赵锦瑟回答。
赵沿却猛然反应过来,怒斥:“赵富贵,你看,如今是你女儿活生生好好的,自己跑出来吃吃喝喝,而你却大闹我赵府,难道就不觉得过分了吗?”
这风水是轮流转的,原本理直气壮的是赵富贵,现在却反了过来。
而且事儿闹得这么大,赵沿顿时觉得这是一个绝佳好机会,可以让赵富贵服软,也能让赵锦瑟这颗棋子发挥作用。
赵家一时气盛,逼得赵家父女俨然要吃大亏,赵富贵正想说话,赵锦瑟就先被吓到了似的,忙说:“我~~我~~我不是故意出来吃吃喝喝的!是因为当时两位婶婶让我跟着你们家几位姐姐妹妹出去看芙蓉,但她们走太快了,过了一个弯就全不见了,倒是遇到一个仆人询问,她带我过去了,但十分偏僻,压根没看到什么芙蓉,倒是见到几根狗尾巴花,而且那丫鬟也蹭得一下又不见了!我心中害怕,又见到远处有一个男的过来,吓坏了,忙带着丫鬟转头就跑,他还追我们呢,跑着跑着就到了一面小门前,我们就出来了。”
顿了下,赵锦瑟有些委屈,“至于吃吃喝喝,那是因为太饿了。不过那男子是你们家的吗?我看他长得贼眉鼠眼的,不像是什么好人。”
长得好看的人若是委屈了,该叫人心疼的,尤其是她一脸明艳无邪的模样,浑是见不得半点龌龊似的,让人不曾怀疑半分,再加上一句一句的,简直暴露了太多太多,就是平民百姓纯看热闹也品出个一二三来,顿时对赵家的人多了许多揣测。
却不知赵家人,尤其是赵沿心中何等惊疑,他们安排的男子跟赵锦瑟照面过?何时有追赶之事?不是说压根没见到吗?
他一时辨不出赵锦瑟话里真假,却深知她这番话对自家的危害,于是忙低喝:“胡说!我们府里哪有这种人!我看明明是你自己贪玩贪吃乱跑,还敢撒谎!当我赵家规矩说笑的?来人,拿了送族里那边让长老们处置!”
他威严迫人,显得赵锦瑟狡猾刁蛮似的,赵家府卫都要上前拿人了。
赵富贵自然一力护着自己女儿:“撒谎?我家闺女从来不撒谎,倒是我想问问你,你们赵家的闺女跟练了轻功似的转眼就不见了,就不许我女儿去找人?找不到人见着可疑的外男还不许跑?跑出来了肚子饿还不许吃东西?规矩都是你们家的,什么都是你们家的,是不是以后连我陵城赵家也都是你们家的?”
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赵沿脸色难看,声音低了许多,“赵富贵,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污蔑!你们还等什么,拿人!让族里定夺!”
赵沿不想再让人看热闹了,夜长梦多!
赵家府卫来了,陵城赵家护卫却也回来了。
“老爷,老爷,小姐没找到,在他们后门逮到一个偷偷翻墙出来的可疑小子,您看看是不是跟小姐失踪有关,咦,小姐?”
赵富贵的两个护卫拽着一个狼狈的男子过来了,看到赵锦瑟的时候十分高兴又惊讶。
但赵家的人很震惊又恐慌。
赵沿脸上青红交加,众人也哗然了。
看了看那狼狈的青年,赵富贵眼里满是阴森,扭头看向赵沿,他身体富态,笑眯眯的时候看着温和慈善,可若是冷笑的时候就尤其嘲讽,“赵沿兄,我这陵城赵家可就一个女儿,若是她这出了什么事儿,你就可以按宗法把她直接随便嫁了,让我膝下无人继承,正好,你们赵家就可以塞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小子来给我做继,这兵不血刃得就可以拿下我们陵城赵家三代人的心血,这心机谋略真真厉害啊。”
赵沿是个文人,此时也慌怒了,“赵富贵,你如此过分,我看你是真真不知道赵家如今谁做主!来人啊,来人...”
在一旁看了好一会的赵锦瑟已经吃了大半个肉饼,此时幽幽开口:“人来了,好像是巡查营的人,他们上辖就是邯炀的都府,正好可以报案查一查,好歹大家也是连着好几代往上的亲戚,是非对错查个清楚,不能冤枉人啊。”
赵富贵点点头,表示赞同,于是让护卫把抓到的人交给赶到的巡查营卫士。
赵沿面如土色,额头冒冷汗,面对巡查营营长的询问,只能赔笑脸遮掩,然而旁边看客如此多,都可以问出情况,而抓到的人也在——接下来就是询问那些内宅女眷了。
反正赵家是吃了巨亏的,名声都败烂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什么内情,更别说更深谙此道的其他世家府邸,看不上赵富贵父女是一回事,可如此行事的赵家....
“诶,赵家是真的败了。”
曾跟赵家崛起于一个时代的几个世家都暗自摇头,然后告诫下面子弟以后少跟赵家往来。
此案还未调查,但结果已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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