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神的娇宠日常

1.初入汴京

    
    【来自渤海湾的小岛主】
    天下三分,周与狄南北对立,另有渤海湾诸岛屿,本归周国治下,却被各方势力占据,形势复杂。
    其中,最大的一座海岛正好卡在了渤海湾的入口,因形似葫芦而被称为“葫芦岛”。
    每年春秋之际,都会有上千艘海船取道渤海湾,来往于周、狄两国与高丽、九州、番邦之间。葫芦岛是大小船只的必经之地。
    葫芦岛岛主名为东方石林,三十余岁,不仅富可敌国,且形容俊美,前前后后总共娶了八位夫人,膝下只有一女,取名南珠。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南珠小岛主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那性子既不温柔,也不乖巧,是个蹿天入地、搅江捣海的存在。
    小娘子如今长到十五岁,气得东方岛主不知祭出多少回家法,却一次都没用得上——虽然生母早逝,人家还有七个娘亲护着。
    东方石林天天在亡妻灵前念叨:“啥时候珠珠才能长大?早点儿嫁出去了事!”
    直到有一天,七个夫人齐齐闯进灵堂,或美艳或温婉的脸上皆是惊慌——
    “郎君!珠珠不见了!”
    ***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一艘长达三丈的大船缓缓穿过州桥,停靠在汴京码头。
    立刻有数名身着短褐的搬运工涌了上去,迫不及待地等着接活。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车夫纷纷蹬上车辕,甩着竹鞭吆喝:“搭车喽——三个铜子一位,送到家门口儿诶!”
    “哐当”一声,宽大的船板搭上码头,上百名乘客扛着大包小包,或疲惫或兴奋地冲下甲板。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对未及弱冠的少年人。
    高些的大概是哥哥,黑黑瘦瘦,穿着青色短衫,瘦长脸,厚嘴唇,眼睛不大却十分有神。
    矮小的是个娘子,约摸十四五岁,穿着花布衫,绑着包包头,衬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脸,玉雪可爱。
    卖花的小贩只悄悄瞅了一眼,便忍不住红了脸,急匆匆掐下一串丁香,轻飘飘地丢到小娘子肩头。
    南珠也不恼,弯着眼睛笑得舒畅,“北瓜,二娘没骗咱们,汴京城果然热闹!”
    北瓜把包袱往肩上颠了颠,朝她招手,“珠珠,快点,咱们先去找客栈,回头再逛。”
    南珠却不理他,黑葡萄似的眼睛骨溜溜地往街上瞅。
    街口摆着个馄饨摊,磨盘大的铁锅里熬着浓香的高汤。
    南珠识字不多,却一眼认出布幡上写的“鲜肉馄饨”四个大字。于是,再也挪不动脚。
    北瓜急吼吼地把她往旁边拉,“忘了咱们是干嘛来的?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说!”
    南珠一屁股坐到条凳上,揉着肚子嚷嚷:“不成不成,吃了一路的臭鱼烂虾,好不容易瞧见馄饨,我怎么也得尝尝。”
    北瓜挤了挤眼,凑到她耳边低声诱哄,“办完正事,想吃啥吃啥。”
    南珠扁扁嘴,扒着桌子不动弹。
    北瓜皱着眉头,还要再劝。
    南珠小脸一绷,指着不远处的汴河凶巴巴地威胁,“你若再婆婆妈妈,我就把你扔下去!”
    北瓜面色一僵,他毫不怀疑,在吃食面前自家妹子啥事儿都干得出来。更别说她确实天生神力,说把他扔到河里就能把他扔到河里。
    “非吃不可?”
    “非吃不可!”
    北瓜叹了口气,焉头耷拉脑地坐到条凳上。
    南珠扬起下巴,得意地哼哼:“算你识相!”
    北瓜晃晃脑袋,惹不起啊惹不起!
    摊子那边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丈,见兄妹二人坐定,热情地过来招呼:“两位,吃馄饨?”
    南珠甜甜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老人家,来两碗!”
    老丈搓搓手,笑呵呵地问:“大碗还是小碗?”
    “自然是大碗,多放葱花少放盐。”
    “好嘞,二位稍侯,马上就好!”
    老丈应了一声,便不慌不忙地点起炉火,温汤,和面,擀皮,挑馅,包馄饨。
    等到四五十个皮薄馅足的馄饨圆滚滚地放到箅上,浓香的汤汁刚好热起来。
    隔着雾腾腾的蒸气,南珠默默地观察着老人的动作。
    北瓜一只脚搭在条凳上,小声问:“这老丈手艺如何?”
    南珠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肉质新鲜,葱丝青翠,汤汁香而不腻,馄饨更是馅料适宜,当属中上。”
    自家妹子平日里有多挑嘴,北瓜比谁都清楚,此时听她如此评价,不由地挑了挑眉,“那可真要好好尝尝!”
    说话的工夫,馄饨便出锅了。
    老丈伸出干瘦却有力的手,将盛得满满的陶碗放到桌上。
    南珠搅着汤汁,状似不经意地问:“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事,将军府怎么走?”
    老丈嘴角笑出了深深的纹路,“这汴京城内的将军府邸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小娘子问的是哪家?”
    “就是前不久在渤海湾打了胜仗的那位。”
    “哦,小娘子说的是韩将军吧?”老丈笑笑,慢吞吞地说,“韩将军年前出兵登州,上个月才搬师回朝,确实打了个大胜仗,听说还重伤了一个……啥啥岛主。”
    南珠闻言,眸色一暗。
    老丈口中的“啥啥岛主”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也是北瓜的义父,渤海湾葫芦岛首领——东方石林。
    原本,他们一家连同千余口海民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葫芦岛上,整日里最大的烦恼就是今日到底是吃龙虾还是象牙蚌。
    谁成想,韩家军突然出兵,东方石林联合附近诸岛首领出海迎敌,却不慎被那个长着络腮胡的大将军一箭射中胸口,昏迷了三天三夜,差点没醒过来。
    三天里,七个娘亲轮流照顾,个个哭红了眼。南珠更是躲到沙堡里,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整个葫芦岛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生怕周国的坚船利箭再打过来,男的杀掉,女的抢走,小孩子全都扔到海里喂鱼——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几年前旁边的小岛被占领时就发生过这样的惨剧。
    南珠不想失去家园,也不想再让爹爹受伤,因此才瞒着爹娘跑来汴京,目的就是把那个扬言要攻下渤海湾的“大胡子将军”偷偷杀掉。
    她丝毫没考虑过自己会失手,毕竟她可是力大无穷、人见人怕、称霸渤海湾、螃蟹见了都绕道的南珠小岛主呢!
    ***
    镇北将军姓韩,是汴京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听闻他八岁上战场,十岁立军功,十六岁掌帅印,如今长到二十六,已是周国品级最高的武将。
    今上为了嘉奖他的功劳,把城北最好的宅院赐给了他,连同一个宽阔的大湖,并亲自赐名为“韩家湖”。
    将军府坐北朝南,除临街的正门外,东西两侧各有一道角门。高高的门楣上挂着一方宽大的匾额,“镇北将军府”五个大字龙飞凤舞,竟是金箔镶的。
    大门上嵌着拳头大的铆钉,横八排,竖八列,门前的台阶也是不多不少的八级,这样的规制在周国位同亲王。
    镇北将军之荣宠可见一斑。
    门前共有八名守卫,皆是身着重甲,手持缨枪。另有一队轻甲兵士排成一列,来回巡逻。
    看来,将军府比他们预想中难进得多。南珠不免有些沮丧。
    北瓜打了个手势,带着她朝着东边走去。
    约摸走了百余步,又看到一个朱红色的门。这扇门不及西面那个高大气派,却显得古朴厚实。这已经是他们看到的第四道门了。
    再往东,便没了房舍,只有一条临河的街道。站在街口往北看,刚好能看到老丈说的韩家湖。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朝湖边跑去。
    湖面宽阔,一眼望不到头,沿湖栽着垂柳,临岸生出密密的苇丛,午后的微风温温吞吞,撩得柳条轻摆,苇叶拂动。
    北瓜神情一松,伸了个懒腰,“好些日子不下水了,真想跳进去游个痛快。”
    南珠把周围的环境看了个透,露出一个狡黠的笑,“你当真想游?”
    北瓜警惕地后退一步,“珠珠,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南珠灿然一笑,朝湖中一指,“看到西边那排房子没,跟二娘画里的是不是很像?”
    北瓜下意识地点点头,实际根本没明白她的意思。
    南珠白了他一眼,“你忘了,二娘说过这种模样的屋子叫‘水榭’,搭在水畔,与宅院相通。”
    北瓜一脸蒙,“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那边根本没有围墙,而是以水榭为墙。”
    北瓜眼睛一亮,“珠珠的意思是……从水榭潜进去?”
    南珠弯起眼睛,端的是乖巧可爱,“所以,你要不要下去探探路?”
    北瓜松了口气,“早说呀,我以为啥事呢!不就是下个水吗,小菜一碟!”说着,便脱去外衫,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南珠盘着腿坐在湖边,貌似在悠闲地看风景,实际上,却是在机灵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没过多久,芦苇丛中便冒出来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北瓜抹了把脸,神情兴奋,“珠珠,你猜得没错,那边果然没有围墙,只有十来间大屋子。”
    南珠面上一喜,“能进府吗?”
    北瓜摇头,“恐怕不行,屋子底下埋着石柱,石柱之间竖着铁栅,别说咱俩了,毛猴都钻不过去。”
    南珠转了转手腕,自信满满,“不就是铁栅吗,掰开!”
    北瓜拿手比了一下,满脸的不赞成,“这么粗,你能掰动?”
    南珠秀眉一挑,“试试不就知道了!”
    北瓜拦不住她,只得同她一起套上防水衣,将贵重的行礼贴身放着,如游鱼般潜入湖中。
    从湖岸到水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南珠气都没换,一口气游了过去。
    事实证明,南珠小岛主的“天生神力”之名并非言过其实。只见她鼓着脸,双手握住铁条,用力一扯——
    密密实实的铁栅登时便多出一个弧形的缺口。
    南珠拍拍手,得意地扬起下巴。
    北瓜咧了咧嘴,竖起大拇指。
    南珠抿着嘴笑笑,冲他打手势——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北瓜极力摇头——要去一起去!
    南珠瞪眼——你留在这儿,万一有情况还能接应我。
    北瓜皱眉——那我进去,你等着!
    南珠失去耐心,一脚将他踢开。
    北瓜猝不及防挨了踹,皮球似的在水里滚了一圈,嘴里冒出一大串气泡。
    南珠如一尾灵活的鱼儿,一钻,一摆,眨眼的工夫便穿过铁栅,游远了。
    北瓜心头一急,扒着缺口试图钻过去,然而刚到肩膀就卡住了。他懊恼地捶了下铁栅,一心期盼着南珠能像说的那样“过去看看”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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