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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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车上，许佳慧激动道：“夏书记是好人, 他说会帮我们想办法。”
    夏广宇从政多年, 现已身居高位, 在他身后还有庞大的家族关系。只要他开口，许佳慧心里的大石就落下了。
    顾思忆听到妈妈这么说也很高兴。
    手机QQ响了, 她低头跟同学聊天。
    许佳慧瞥她一眼，说：“你有没有跟夏公子加QQ？”
    “加了。”为了玩游戏加的, 然而……
    “以后有空多聊聊, 增进感情。”
    顾思忆：“……”
    她一点都不想跟那个冷场王多相处。
    还好他们俩打了几把游戏，家长们就谈完了。
    没多久, 涉嫌经济犯罪的顾致远，在相关部门彻查下, 洗清嫌疑，安全回家。
    之前一直紧绷神经多方周旋的许佳慧, 在女儿跟前仍然强撑无事，现在危机解除，松了那口气, 一头扎进丈夫怀里, 眼泪掉个不停。
    顾致远哄着妻子, 感叹道：“这次多亏了老夏。”
    夏广宇与顾致远，还有夏广宇的夫人彭玲, 三人是大学同学, 当年因志趣相投交情甚笃。夏广宇和彭玲的这段姻缘全靠顾致远从中撮合, 几次闹矛盾也是他这个和事佬努力调解。两人喜结连理时，伴郎顾致远喝的大醉伶仃，被人戏称为比自己娶媳妇还高兴。
    可是人生的道路继续走，就走到了分岔路口。
    夏广宇是官二代，理所当然的从政了，顾致远志在经商赚钱。两人一个北上一个南下，随着身份职位差异，地理距离拉开，交情自然而然不如从前好。
    真正的分水岭是在孩子出生后，顾致远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大，逐渐发展到全国。经商免不了要跟职能监管部门打交道。某一次开发项目，顾致远想跟夏广宇讨个便利弄下批文，被夏广宇拒绝。
    在顾致远看来，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夏广宇来说，这是原则问题。
    这次裂痕之后，彼此的关系就真的是淡下来了。
    这次顾致远被人陷害卷入税务风波，许佳慧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联系夏广宇，没想到联系上了，而且答应帮忙，最终起了扭转乾坤的作用，没有夏广宇的关系，那些早就看顾致远不顺眼的人，只会把他往死里折腾。
    夫妻两商量着，找个时间一起去C市，到夏家叙叙旧，表达谢意。
    父母跟那边沟通后对顾思忆说：“夏之隽出国度假了，没法参加聚会，你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
    原本是计划家庭聚餐，夏之隽不在，顾思忆去不去就无所谓了。她自然是高高兴兴的拥抱自由。这时候顾思忆还不知道，她的人生因为夏家有了重大转折。
    .
    顾致远和许佳慧由C市回来后，许佳慧宣布了一个重要决定：“思忆，你的高中不在本市读了。”
    “啊？”正在啃巧克力的顾思忆，视线由IPAD上移开，看向妈妈。
    “我们要把你送到C市，读最好的高中，接受最好的教育。”
    顾思忆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妈跟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转而看向她爸，她爸严肃的点了点头。
    顾思忆的表情垮下来了，“你们就不问我愿不愿意吗？”
    许佳慧说：“就你这成绩，在本市上个好高中都费劲，这次靠你夏叔叔牵线搭桥，才有机会去C市读名校。你就偷着乐吧，还不愿意。”
    顾致远语重心长道：“思忆，你要向夏哥哥学习。人家跟你同年，中考成绩全市第一，拿过几次全国比赛大奖。”
    许佳慧又说：“把你放到C市读书，跟夏公子一个学校，有他照应你，我们也放心。”
    顾思忆还是很抗拒，一脸的不高兴。
    她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不想离开小伙伴们。
    顾致远走到她身旁，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丫头，爸妈也是为了你好。好好读书才有好的出路。你看爸爸这次，差点就栽了。未来社会风云变幻，你不学好本领，光靠家底坐吃山空是不行的。再说了，名校不仅有最好的教育，还聚集了最出色的一批同龄人，人脉同样价值千金。”
    这件事父母已经决定好了，那边的关系也在打点中，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会因为顾思忆的抗拒而放弃。
    无法反抗的顾思忆在悲壮的心情中度过接下来的暑假。每次为此心烦时，她都要在心里吐槽一遍夏子隽。她认为父母一定是被他的优秀刺激了，然后拔苗助长逼她成才。
    .
    暑期眨眼即逝，很快就到了八月底。
    C市龙兴中学的入学手续弄好后，顾致远和许佳慧陪同顾思忆去学校报道。
    学校坐落于C市新区，初中部和高中部一起，占地面积大，硬件设施豪华，软件更不用说，市里最精锐骨干的师资力量集中于此。作为全省独占鳌头的名校，每一年招生数量有限，无数权贵精英想方设法把子女塞进来，竞争非常激烈。
    为了让顾思忆进这所学校，爸妈在这边买房上户口，各种疏通关系，交了高额赞助费。
    当然，前提是夏家牵线搭桥，不然他们有钱都没地方使。总算顺利挤进来，夫妻两带着女儿在校园里走动，颇感欣慰。
    许佳慧说：“为了让你上学，你爸白干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顾致远说：“为了让你上学，你妈少买了多少衣服包包化妆品。”
    顾思忆：“……”
    “为了让你上学，你爸从82年的拉菲改喝二锅头了。”
    “为了让你上学，你妈的包从爱马仕变成了蔻驰，还是代购的。”
    顾思忆替他们把下面的台词说出来：“所以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发扬我们顾家艰苦奋斗的精神，抗战在学习的第一线。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就算悬梁刺股凿壁借光也要背水一战。学渣不哭，站起来撸。”
    身旁经过的两个男孩子噗嗤噗嗤的笑开了，边笑边回头看顾思忆。
    三人一行，一起来到学生宿舍。
    宿舍区有两栋大楼，一栋男寝，一栋女寝，并排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道。
    大楼外观漂亮，内部硬件设施也不错，四人寝室里有衣柜书桌，独立卫生间，还有一个小阳台。许佳慧表示很满意。自家女儿毕竟是娇生惯养，不想她出来吃苦受罪。
    收拾东西时，许佳慧拿出几瓶辣椒酱，顾思忆双眼一亮，“好棒！”
    她从顾思忆手里把瓶子抽出来，慈母笑，“这是给你夏哥哥的。”
    “夏哥哥？”顾思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夏之隽。”许佳慧笑道，“这是我特地托你小姨做的，准备让你拿给他。”
    上次请人吃饭，许佳慧换了不一样的感谢方式，带去的礼品都是些不怎么值钱但很实用也费心思的东西，这自家亲手做的辣酱就是其中之一。没多久夏夫人就跟她反馈说，夏之隽很喜欢。于是这次过来之前，许佳慧特地又准备了些。
    一共有5瓶，用5个星座玻璃罐装着，看着精致又可爱。
    “你跟夏哥哥说，这是纯天然无公害无防腐剂的绿色手工辣酱。”
    顾思忆一脸不高兴，还以为是给她的呢。
    “夏叔叔这次帮了你爸爸这么大忙，还帮你入学，这点小小心意，你不能传达吗？”
    顾思忆良心被鞭挞，迅速妥协，“好嘛，给就给。”
    夫妻两人陪顾思忆在校外吃过午饭就走了。
    顾思忆目送爸妈离去，心里突然有了忧伤和不舍。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远离家门，在陌生的城市里，陌生的校园里，独自学习生活。她鼻子一酸，强忍着跑上去拉住妈妈的冲动。
    顾思忆回到校园，四下走动熟悉环境。
    明天才去班级报道，接下来半天她都是自由的。
    她来到学校公告栏的光荣榜前，上面是初升高总分前一百名的名单。
    第一名，夏之隽，赫然在榜。
    顾思忆把他的各科成绩一样样看过去——
    数学满分？英语满分？物理满分？化学满分？
    他是吃什么长大的？脑白金吗？！
    顾思忆努力消化那一排可怕的分数，这种天赋异禀的特殊物种，以后还是离远点好。
    在他的天才光环下，她直接从学渣被碾为学沫了。
    顾思忆接着去看分班布告栏。
    她在高一六班的倒数几个名字里，看到了“顾思忆”。
    从下往上浏览全班同学的姓名，到第一位的大名——夏之隽。
    “哇，我看到夏之隽了！太幸运了，居然跟他一个班！”
    “我也是，还好学校没有按照分数从前往后排！”
    “我在十三班嘤嘤嘤……离你们好远，都是初中部升上来的，为什么不能安排在一个班啊……”
    “没关系啦，都在一栋楼，以后去找你玩呀。”
    “诶诶诶，快看，夏之隽过来了，夏之隽！”
    身旁几个女生兴奋的交谈传入顾思忆耳中。
    顾思忆顺着她们的叫声，转头看去。
    夏之隽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球服，走在一群男生中间。柔软的黑色短发，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点。旁边有几个男生跟他差不多高，但他是人群中最抢眼的一个，一瞬间攫住所有人的视线。
    顾思忆第一次见夏之隽，就被他惊艳到了。第二次见……还是被惊艳。
    尤其是在周围一群男生的对比下，妥妥C位出道的颜值。
    但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打招呼太惹眼不打招呼又太不礼貌这种问题而纠结，看着他们走来，默默的往人群里退了退。
    少年步伐慵懒，眼神冷淡，薄唇抿住时，透着一股不可亵渎的高冷禁欲气息。周围的少女们纵然双眼放光，情绪激动，都被他这股自带的凉意屏退，没有人贸然上前搭讪。
    一行男生路过布告栏，没有停下看，径自离去。
    顾思忆松了一口气，她把高一新生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没有熟人。
    他乡遇故知这种事，没指望了。
    在偌大的校园溜达一圈后，她被烈日烘烤的像一只脱水的鱼，干渴难耐。校园食堂一楼的奶茶店映入眼帘，顾思忆精神为之一振。快步迈上台阶，拉开门，凉爽的冷气扑面而来，舒服惨了。
    买了一杯超级水果四季春，顾思忆往里面走，打算找个位置歇一歇。
    靠墙的桌子坐了四五个男生，个个都是大长腿，存在感极强。
    当然，最惹眼的还是夏之隽。姿势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横放的手机，目光专注在手机屏幕上。
    “阿隽，你卖我！”
    “卖就卖呗，卖了你阿隽五连绝世一波流。”
    哦，他们在组团开黑。
    夏之隽腾出一只手，去拿桌上的杯子，一看是空杯，又放下。
    顾思忆正要转身离去，夏之隽一抬眼，与她视线撞个正着。
    “……”顾思忆很确定，他看到她了。
    虽然他目光堪堪停留一秒就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我在图书馆看到夏之隽了，她居然在玩女孩子睫毛？”
    “那女孩是谁啊？”
    “好像是他那个妹妹？”
    “夏之隽是不是喜欢长睫毛呀嘤嘤嘤嘤……”
    “姐妹们，周末团购走起，嫁接眼睫毛！”
    “阔以阔以！”
    “夏之隽侧脸好好看啊，他玩睫毛的样子看样子也好苏啊！”
    “多拍几张让我们饱眼福，回学校给你加鸡腿~”
    被讨论的夏之隽浑然不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孩子和她的眼睫毛。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细细观察着她的微表情，仿佛这是最值得探究的事情。
    终于，顾思忆被骚扰的睡不下去了。她烦躁的把眼睛往手臂上来回摩擦了好几下，抬起头，愠怒的双眼寻找干扰她的罪魁祸首。
    夏之隽好看到动人心魄的脸，猝不及防映入视线，背后是大片透明玻璃窗。
    盛夏阳光，蓝天白云，茂密的香樟树，穿白T恤的少年，共同构成一幅完美的画面。
    顾思忆怔怔的伸出手，碰了下夏之隽的脸，感觉到温度迅速缩回手。她嘟囔着：“原来不是做梦啊……”
    “在图书馆睡觉不是好习惯。”夏之隽说，霁月风光的脸，高冷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严肃。
    “我在看书……唔，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女孩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夏之隽问：“手机怎么关机了？”
    抬手蹭了蹭被她碰到的地方，感觉有点瘙痒，停留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啊？”顾思忆赶忙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说，“我想专心看书，就把手机关机了。”
    夏之隽眉头微蹙，“不要随便关机，尤其假期，失联会让人担心。”
    “噢噢。”顾思忆乖乖的点头。
    “周末不回家？”
    “嗯，我爸妈都出差了，让我在学校待着。”女孩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失落。
    “那正好，我妈说让我周末带你回家吃饭。”说着，夏之隽站起身，“走吧。”
    顾思忆身体比语言先行一步，很干脆的起身，跟在夏之隽身后。
    她看着夏之隽高大的背影，偷偷的抿唇笑。
    夏之隽问顾思忆，“咱们晚点直接回去吃饭，还有几个小时，你想去哪儿玩？”
    顾思忆说：“我对C市不熟悉，看你呀。”
    她很有跟屁虫的觉悟，凡事交给大佬做主。
    出了大楼，艳阳高照，热气翻涌而来。顾思忆从包里拿出遮阳伞，撑开，走到夏之隽身边，给两人撑出一块小天地。
    夏之隽本想说，他不用伞，舌尖抵着腮帮子迟疑了几秒，又什么都没说。
    伞不大，为了让两个人都能遮阴，必然要挨近一点。
    顾思忆很怕晒，专心根据日晒调整角度撑伞，并没意识到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在旁人看来很亲密了。
    夏之隽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从兜里拿出来，滑动接听。
    “阿隽，妹妹找到了吗？在不在图书馆？”那边是陆嘉烨急吼吼的声音。
    “找到了。”夏之隽淡淡应声。
    “那就好。”陆嘉烨松了一口气，又问，“妹妹是不是周末不回家啊？带上她跟我们一起玩呗？”
    好啊好啊，大家一起玩。顾思忆在心里应声。
    两人距离那么近，陆嘉烨嗓门又那么大，他说的话她基本能听个七七八八。
    “你们自己玩，我妈叫我带她回家。”夏之隽云淡风轻的回了句。
    顾思忆：“……”
    不是说了还有几个小时可以玩吗？
    “别啊！那么早回去多无聊啊！咱们带妹妹出去玩台球，就她的技术，我可以在那群傻屌跟前炫耀一百年。也可以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啊，可怜我活了十几年，还没带妹看过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