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藏花

第六章 飞瀑似练夜如墨

    
    第六章飞瀑似练夜如墨
    昌南王府的药自然是最好的药,魏璧的剑法也是精妙绝伦,藏花虽然觉的疼的比平日里受伤更重些,不过是因为伤的地方特殊罢了。其实不过极小极薄的一块,第二天早上看就结了痂,五日后痂落,新痣已悄悄探出了头,小小的一点红,像作画时笔尖不小心滴落了颜料,平平的铺在雪白的宣纸上,还不曾凸起。
    昌南王每日都来看她,身后总是跟着眉眼温柔、笑意晏晏的魏璧。他们也不多作停留,问问她的伤好的怎么样,衣食起居如何,有时带一点新奇好吃的东西,闲聊几句便去了。也有时候国事不是太忙,便吩咐魏璧留下陪她说话。魏璧说大军刚刚回来,他们忙着清点阵亡的人数,赶着给家属发抚恤金。还有立功的将士,也要有合适的封赏。离开王都这么长时间,积压的政事也要快点处理。藏花暗叹原来做王爷也这么不容易,竟比她们开门做生意还忙!
    她年?尚小,性格天真烂漫,生来除了喜欢习武,并不羡慕荣华富贵。主动削痣也不过是看上官清咄咄逼人,说的好像她处心积虑的谋取昌南王女儿的身份,心中气愤,不想让讨厌的人得逞。为这件事,反而更加厌恶王府的生活,心下打定主意,他们既然不放自己走,那自己便想办法走。
    脚能下地行走的第二天,看守内宫长春门的侍卫便押着一身内监服色的藏花送到魏国老面前。
    魏璧哭笑不得,亲自将她送回倚梅阁,嘱咐侍女好好看着小姐。
    藏花第二天起床,便发现侍女跟的比前些日子更紧了,任她怎么命令,都不敢离的太远,更别说放她单独出去。好容易耗到天黑,她因说要洗澡,命侍女都退出去。侍女不敢违命,又以为守在门口,万无一失,便准备了应用事物,退出门外。藏花看她们一出去,便将长裙掖进腰中,站在后窗下伸手试了试高度,大概有三四尺不能够到。又跳起来一试,抓到窗沿没有问题。她进来前说怕关上门气闷,早有人已将窗户打开,此时,只要她一跃而起抓到窗沿,便能从窗户中钻出逃跑。
    她暗暗提一口气,蹲身起跳,伸手一抓,身子便挂在墙上,宽大的衣袖滑到肩膀,圆润的小臂在粗糙的墙壁上蹭出一片血印。咬咬牙,抓着窗沿的手臂用力,身子猛地一长一翻,另一只手攀到了窗户的外沿,脚蹬着青砖的缝隙,人便慢慢到了窗口。探出头望窗外看了看,漆黑的一片。
    花二娘是江湖卖艺出身,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功夫,却最知道怎样使人身体柔软灵活。从小就给藏花泡药捏骨,是以藏花自小就身体轻盈,像这样的高度根本难不住她。只见她轻轻一跃,无声的落在地上。
    “快点出来吧,我早就看到你了!”
    藏花双脚刚刚落地,身子蹲着还没站起来,就被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后院粗大的梧桐树树干后走出来,轻轻哀求:“红香姐姐,求求你,不要告诉嬷嬷?”
    藏花这才听明白,不是在说她,好像是两个小丫头,一个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另一个来抓她。便不起身,只听两人说些什么。
    被叫做红香的说:“吃了晚饭大家都在院子里乘凉,独你鬼鬼祟祟的说丢了什么手帕,独个儿出来找,我就知道你有事,快告诉我,不然看我告诉嬷嬷怎么收拾你。”
    被抓的丫头吓的带了哭腔,老老实实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原来是新进府的丫头,听介绍她进来的太监说她娘得了重病,没钱医治,偷了府内几件银器,和哥哥相约在花园后墙根哪等着,拿出去变卖治病。
    那红香倒是个满仗义的姑娘,听完事情后叹了口气:“你也怪可怜的——哎,都是穷人,不穷谁舍的女儿来伺候人呀。我就只当没看见你,你去吧。事发了可别把我说出来??????”
    絮絮叨叨的说完,回身走了,偷东西的丫头千恩万谢,也抱着东西顺小道走去。
    藏花心里暗叫一声“好巧”,待那丫头走出一段距离,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丫头显然路径非常熟悉,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走走拐拐,前面总有道路出现在面前。黑暗中虽看不清楚,藏花也感觉离主殿越来越远,偶一回头望去,离宫别院连天,灯影里匍匐如巨兽,高高耸起的重檐翘角像猛兽伸出的爪牙,张狂的挥舞。脚下都是林间的小道,园中的花草树木像一团漆黑的纸上画了更黑的影子,一团团、一堆堆,矗立在地上。间或一声猫头鹰叫传来,声音穿透了身体,刺的人肝胆俱裂。
    藏花生来胆大,不想那丫头也不害怕,只一个劲的往前走。藏花进王府虽有些时日,但初来时被拘在倚梅阁不得出门,待见过昌南王,又因脚伤不能走路,所以根本不知王府有多大。跟着走了不知多久,其间或林间树下、或石径盘旋、或陡然直上、或缓坡斜出,忽隐隐水声哗哗,穿过一带竹林,眼前豁然一开,虽黑暗中亦见三五幅水瀑,自山上直铺下来,打在山脚幽暗的深潭中,溅起碎玉般的水花。
    前边的丫头突然回过头来,咯咯怪笑一声。
    夜黑如墨,天地空旷,竹声飒飒,飞速下流的瀑布泛着死白的光芒,衬的这一声怪笑,如鬼魅的号角,刹那间风声呜咽、虫鸣凄凄、树影花影、列石如怪,都成群魔乱出,吓的人心惊胆颤。
    藏花情知不好,转身往回就跑,不知何时竹林边已站着一人,从怀中掏出一把晶亮的匕首,迎着藏花刺来。
    藏花腰如风中细柳,倒翻成桥,脚借势飞起,去踢对方手腕。持刀人见状收招,藏花空中倒翻一圈,已稳稳落在地上。看面前人身形,竟像是被叫做红香的那个,顿时明白自己中了二人圈套。尚不及开口问对方何人,身后气流突起,之前怪笑的丫头亦于背后攻到,手中寒芒是和先进攻的人同样的匕首。
    藏花腹背受敌,施展起母亲教的一套空手夺白刃的功夫,闪跳腾挪,躲闪在两柄白刃间。花二娘教的功夫,施展起来如春燕斜飞、彩蝶起舞,都是花架子,为的是看着好看。多亏了藏花身体异常柔软,在舞的一团银花的双刃间如一条飘飞的长绸,弯折自如,常常在出人意料的角度。任刀来如电,也次次走空。
    “换招”,见久攻不下,其中一人叫道,正是红香声音。二人袖中同时飞出一根皮绳,交叉从藏花两侧绕过,同时移形换位,刹那间已绕了几圈,藏花猝不及防,被捆住双臂,不能动弹。
    二人迅速将藏花绑了个结实,红香开口说:“藏花小姐,您不是想走吗?奴婢这就送您。”
    藏花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引藏花来的丫头又咯咯笑道:“您别这么大声音,怪吓人的,这儿是王府的后山,轻易没有人来的,再大声音也没用。”
    藏花心中暗算走过的路程,确实已离有人处甚远,便不再反抗。看二人手中举起晶亮的匕首,恐惧悄悄爬上心头。她想起母亲养育自己十六年,还来不及回报;昌南王和她刚刚相认,还来不及叫上一声爹爹;还有温润如玉的国老,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已经失踪。她不想死,她只是想离开王府,和母亲过以前的生活。
    她慢慢向后退,心中飞快的想着脱身的办法。
    骗她的两个丫头亦步亦趋跟着她,匕首的寒芒如蛇吐信,时刻准备舔到她的身上。
    她听到水声近在咫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已无退路。
    两个丫头都咯咯笑了起来,“藏花小姐,您跑不掉了,还是乖乖受死吧。”
    藏花再回头看看深潭,将心一横,回头纵身跳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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