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心难息

    
    “ARNOLD，你还好吗？我很担心你！”在ARNOLD和郑小璐离婚协议签完没多久，一国外客商打来电话。
    “前几天我发你邮件没回，打电话关机，你的销售经理说你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正四处躲债，是吗？”
    “不是躲债，而是讨债，谢谢你的关心……”
    ARNOLD将事情经过，简单扼要提了提，客户听完，低声骂了句，又说：“你那销售经理，得小心点。他说你的公司面临倒闭，如果我有急于要出货的订单，他愿帮忙寻找工厂安排生产。我曾试着联系你确认事情真伪，可惜找不到你。”
    “对不起，ARNOLD，我听信了他的话，跟他订了采购合同，不过，我也留了一手，只下了第一批赶交期的货，后面批次我还是与你合作……”
    这怪不得客户转单，那时他在国外讨债兼调查亚洲鲤鱼情况，没顾得上天天看邮箱，而国内几个催债电话，都长篇累牍地大吐苦水，没几下功夫就把他手机打成欠费停机，他也就懒得及时充值。谁能料到王公权竟趁这些天，不仅上了他的老婆，还掠了他的客户呢？！
    ARNOLD放下手机，盯着前方墙壁，要盯出个窟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曹哥一旁听不懂英文，见他石化了般，不免担心是否又出什么大事，忙问：“怎么了？”
    ARNOLD回过神，看了曹哥一眼，挤出丝笑容说：“没事，客人说要下单。”
    第二天出院手续办好，两人分头行动，ARNOLD回办公室处理积压下来的工作，曹哥则去房产中介，帮ARNOLD挂房销售，同时就近租房。
    二人办事效率都高，曹哥一上午跟中介跑几趟，便租下一套简装小居室，小到只有一室一厅，简到没有家具家电。
    但“家徒四壁”难不倒曹哥，他找了个家政师傅，一道回ARNOLD家，把次卧那张尚未铺垫子的儿童高低床拆下，电视拆下，连着冰箱，洗衣机等大小家电都搬到出租房，再重新组装摆放整齐，这小小陋室立刻焕然一新。
    ARNOLD踏进“新家”的一刻，不禁啧啧称赞，但冰箱洗衣机看看，再高低床看看，又不禁眉头一皱，问：“那边搬来的吧？”
    “是。全新的高低床，正好我睡上面，你睡下面，洗衣机每天洗，再脏也洗干净了，冰箱里东西我全扔了，里里外外擦了遍，现里头东西都是我下午买的，没什么不干净。百福，困难时期，能省则省吧！再说，房子反正要卖，家具家电留那边也卖不上价格。”
    ARNOLD搂着曹哥，肩上拍拍说：“行，都听曹哥的！”
    曹哥拿出食材准备晚饭，菜刚放水槽里，又忍不住多问一句：“房子真打算卖？不重新装修一遍自住？”
    “不了，就我们两个单身汉，这里住住正好，而且以后做电商平台，全国各地跑，房子即使留下，大多时候也空着，浪费！”
    曹哥听罢，也不再劝说，不过，没忘提醒他：“你书房里的书和资料，我没动，你空了自己整理下。”
    于是，晚饭吃好，两人一道回原来的家，ARNOLD手握钥匙，盯着锁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忍辱进去，但刚迈一步，又停在原地，书房门看看，主卧门看看，终进了书房。
    书桌上摆着他和郑小璐的合影，他随手扔进垃圾篓，正要开始收拾，忽瞥见烟灰缸里的烟头。ARNOLD平时很少抽烟，即使抽也不是这个牌子，他拿起烟灰缸，“咚”的一声砸进垃圾篓，再也无法宠辱不惊。
    他冲进主卧，鞋子也不脱，直接跳上床，将墙上的新婚合影扔地上，再跳下床，把梳妆台上，床头柜上的合影统统扔地上，他站在那大大小小的合影之上，环视一周，又从床头柜里取出新婚相册和录影带扔掉。
    这些扔完，他径直走向衣柜，里面还有婚纱礼服要处理。柜门打开，除婚纱礼服外，郑小璐的衣服还剩几套，不过，ARNOLD给她买的品牌衣，她一样都没留下，留下的都是婚前的普通货。
    ARNOLD连着衣架，统统扔掉，不一会儿，地上便堆了座小山。他立在小山前，想了想，重新回到梳妆台，打开抽屉，婚戒果然在那，但同时买下的项链，手链，耳环等，没象征意义，却有市场价值的贵重饰品，郑小璐同样一个没留下。
    ARNOLD冷笑一声，拿起这枚戒指送眼底下仔细瞅瞅，那钻戒在灯下折射出的光依旧耀眼，ARNOLD不禁又冷笑一声，随手一抛，那耀眼的光立即没进小山，再也不见。
    回到书房，没什么东西碍眼睛，但他仿佛看见王公权霍然站面前，用刚摸过郑小璐肌肤的手，又摸过一本本书和一叠叠资料，他还看到王公权挑出一些放书桌上，点上烟，翘起腿，悠然自得地翻阅。
    说不定郑小璐穿着那若隐若现的睡裙，进来给他泡茶，几句挑逗的话，或几个眉来眼去，他们就在这椅子上，书桌上肆无忌惮地干！
    这房子真TMD脏，没一处干净地方。
    ARNOLD用力一掌拍桌上，震得台灯闪了一下，曹哥听到声响，来到书房，见ARNOLD背对门口，手撑书桌，若仔细瞧，背影轮廓尚在那掌的余震中微微颤抖。
    曹哥走上前，在ARNOLD背上轻拍两下，说：“百福，那堆东西我给你扔掉，书房里的你赶紧收拾吧，时间不早了。”
    ARNOLD头低垂，应了声“好”，可再抬头时，他真不知该拿这些书和资料怎么办。扔吗？每本书都爱不释手，每份资料都至关重要，最后他不得不忍痛割爱，只打包了两箱资料，书一本没要。
    曹哥那边收拾好，过来一人一个纸箱抱走，看到书柜上的书，不禁问：“还有这么多书，要不再去弄个空纸箱来？”
    “算了，不要了，我们出租房太小，恐怕放不下，这两箱紧要资料带着就行。明天你再找下家政，房里的床单被褥，书籍和小件物品，随他们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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