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京城里甚是热闹。
自药阁被屠以来,这还是头一次。百姓们都早早地恭候在城外,准备迎接那象征着两国和平稳定的公主。
忽然,人群中有人指着远方,大喊道:“来了!公主来了!”使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瞬时间安静了下来,都拼命的踮起脚尖,向远处张望。
果不其然,只见一队穿着奇异的人马抬着一顶华贵的轿子正有条不絮的向城门走来。
百姓们热情洋溢,恨不得立刻上前,掀开帘子一睹这位公主的芳容。但被旁侧的官兵押着,只能可惜的叹气,行礼道:“恭迎公主!”
望着乌泱泱的人群,轿子里的人,也不甚欢喜。相反,满脸的哀愁。
“这中原人,礼数真多!”
“懂礼数,未尝不是件好事!”说话之人是一位俊美的男子,五官出众,眉目如画。只可惜他的这身侍卫行头,一眼便瞧出了他的身份。
“朗哥哥,你当真舍得让璎珞嫁予旁人?”璎珞说着说着便落了泪,用微肿的眼睛看着顾钰朗。
顾钰朗眼神空洞,神色凄苦的回望着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似要说些什么。但胃里颠簸的胃液和背后的刺痛提醒着他,自己早已时日无多,何必白日做梦。动情之时,竟还触动了伤口,使他忍不住掀开车帘,疯狂呕吐了起来。
两旁的百姓便瞪着鸡蛋般大的双瞳,一脸茫然的看他吐了一道……
璎珞也赶紧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戴正自己的面纱,冲着外面的车夫喊道。
“速回客栈!”
“得嘞”
车夫收到指令后,也不敢耽搁,扬起手中的马鞭重重的在马屁股上来了几下,骏马因受到了刺激,立刻撅起蹄子跑的飞快。
待那骏马快没影时,剩余的随从才慌里慌张的直奔客栈,一边跑一边喊道:“公主!仪态,仪态啊!”
百姓们看到这一番闹剧,不禁汗颜,想道:这公主,当真是来和亲的?
——悦来客栈——
“快!快!把他抬回屋里。”璎珞一行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客栈,把正在擦剑的叶清瞳着实吓了一跳。
清瞳扭了扭扇面,把剑给收了起来,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但那群人却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心应话。
这时,璎珞走了出来,对着那群人急躁道:“还愣着干吗?去请郎中啊!”
那群人才幡然醒悟,立刻火急燎燎的向外冲。
“等等,看你们不是本地人,识路吗?”清瞳了然的看着他们,憋笑道。
那群人听后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到头来硬是没人吱声。
“我也是郎中,带我去看病人吧。”
“你?行吗”那群人中有人质疑道。
“行不行,也得先让我治治,才知晓啊!”?清瞳不满的瞪了那人一眼,直接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哼~原谅你的无知,毕竟当年我治病救人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好,这边姑娘,里边请。”此时,原本保持沉默的璎珞,突然发话道。现下也只能死马当活医了。
于是她半信半疑的将叶清瞳领进了厢房,指着床上脸色铁青的钰朗,忧虑道:“之后的事情便拜托你了。”
清瞳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又把他闭后的口腔扳开认真的瞧了瞧,思索片刻后,对准顾钰朗的胸部就是重重的一扇,把床榻上的人打的直干呕。
璎珞不知这是何意,但看到床上钰朗痛苦的神情,不禁怒吼道:“庸医!来人,快来人啊!”
清瞳只能无奈的辩解道:“他晕车…”
“砰”
忽然,有两位腰间持着大弯刀的壮汉气势汹汹的夺门而入,不用多说也知道,是刚刚璎珞乱喊乱叫唤出来的。
清瞳见这二位甚是不友好,当即就想拿出苍穹削他们,让他们跪下叫“爹爹”,但想了想自己的进宫计划,便咬咬牙忍了下去。
“还请闲杂人等出去,你们扰到我了。”
“什么?你这个黄毛丫头,知道我们是谁吗?”其中一位壮汉捏着拳头愤怒的吼道,丝毫不讲半点道理。
“知道又如何,这儿还有一病患呢!”
璎珞听后,本还想多叮嘱几句,但一回眸看到榻上吐到将近昏厥的人,只能撇撇嘴,一脸认真道:“拜托你了。”
叶清瞳点点头,轻声道:“放心,没有金刚钻又怎敢揽瓷器活。”
璎珞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轻手轻脚的把门虚掩上了。
清瞳回过头见钰朗张着嘴还在做呕吐状,不禁有点担忧他把胃液都清理得一干二净,便直接按住他前臂的内关穴,止住了下一阵的催吐。
见他的眉头仍未舒展,清瞳便试探性的用苍穹割开了他后背的衣物,果不其然、满是芝麻大的红疹。
“啧,看来你惹到麻烦了。”清瞳满是同情的摸了摸这惨不忍睹的后背,看他疼的直吸气,又笑了起来。
“得亏你遇到了我,不然,谁会救你这个烫手山芋!”
将苍穹小心翼翼的收回扇中,又捏起一根锈花针洒了点药物对着蜡烛烘烤了许久,道:“这位公子,还望你多担待,这锈花针虽是粗了些,但还是很实用的。”
说罢便毫不犹豫的戳破了那些肿胀的红疹,顺便找了张干净的宣纸垫在了下面,暗红色的淤血缓缓的流入宣纸中,不一会儿便被吸收沉淀。
“嘶,这是哪?”
钰朗突然清醒睁着自己茫然的双眸向四处张望,但背后的阵阵刺痛使得他无法起身。
叶清瞳将沾满鲜血的宣纸整理妥当后,缓缓道:“我是郎中,你中毒了。”
“咳咳…”钰朗的脸色无甚变化,沉默了一阵后,说道:“还请姑娘替顾某隐瞒此事。”
清瞳对此也不甚意外。毕竟这红疹怎么瞧也不像是刚长出来的。
“何故?”
“……”
“不想说??那我也不为难你了,公—”叶清瞳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喊人,这可把顾钰朗吓坏了,忙道:“等等!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清瞳听后立刻坐好勾唇笑道:“洗耳恭听。”
顾钰朗见自己被套路了,也只能认命道:“我与璎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说是主仆,但我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
“但宫里人多嘴杂,有人碰巧撞见我与璎珞私会,便告知于王上。王上原是不在意的,毕竟她只是一个公主,给不了他多少利益。结果…结果!这个老东西!竟然贡献自己的女儿,来换取吾国的和平与稳定。呵,他真该死,该死!”钰朗原本俊俏的五官,此刻扭曲的挤在一起,情绪越说越激动,以至于背后的伤口又渗出了一两股鲜血。
清瞳无奈的摆摆手,低头在自己的袖子中翻找出一瓶止血药,打开盖子后,将白色粉末均匀的涂在伤口处。
“嘶……”钰朗咬牙忍痛道。
“呦,你还知道疼啊!知不知道,只要你稍有差池,外面的那位可是随时要跟我拼命的。”清瞳白了一眼他后,继续说道:“所以,是你们家王上给你下的毒吧?”
这话听似疑问句,其实是一句不折不刻的肯定句。
钰朗怔了怔道:“不错,他害怕我从中阻碍,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处决我—便玩阴的,待我察觉,就已经迟了,许多吾国名医都毫无办法…”
“哦?”
毫无办法?暂且不至于,这毒到了后期虽然棘手,但也绝对不会在前期表现得如此麻烦。
除非,他们是压根没想治…
不过,此事被清瞳咽下了,让他多崇拜崇拜自己,又有何不好。
“我当时以为自己时日无多,便整日精神不振,认为璎珞跟着我这个将死之人守活寡,实在是委屈她了,便同意护送她进中原完成和亲。却不想,姑娘你妙手回春救活了我!待我恢复身体后定会回来报恩!”
“报恩?现在就可以,我要进宫!”
“这…这…”钰朗吞吞吐吐道。
“怎么,想反悔?”
顾钰朗听后立即否认道:“不,恩人的情我定会报。但既然我的身体并无大碍—我想带璎珞私奔!逃离这些囚笼,过平凡人家柴米油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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