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惊婚:前妻深不可测

127失眠之人必有心事

    
    云崖市的一栋小别墅里,慕箨之打开了浴室门,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去书房拿材料,离开书房前抬头看了眼敞开着的天窗:朗月以挪至穹顶,星云稀疏,原来又是深夜了。有水珠顺着重新垂下的发梢滑落,慕箨之把资料往前移了移,滴落的水珠擦着厚厚的纸册边落下,在打着蜡的地板上砸出了一朵小水花。
    “啪嗒。”别墅空旷而安静,极其微小的声音也能放大开来,水落的声音刚消失慕箨之就抬起了头,湿漉的额发重新贴在了他的肌肤上。水滴再次凝成,划过了他的眼角,留下了一道水痕,慕箨之垂下眼眸,朝卧室走去。
    慕箨之把床头灯调到了最亮,接近日光的光线就铺满了整个床头,他往竖起的枕头上靠去就翻看起了手上的材料。刚看完一个厂的比对数据,床头柜上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慕箨之看了一眼后放下了手里的材料。
    是顾盼发的短信。
    “?”
    “嗯。”
    “想要你去查点事。”
    “怎么这个点了才想起来,不怕饶人清梦?”
    “别人就罢了,慕特助你嘛……可还记得睡觉的滋味?”
    “这不是治疗又失败了吗,又要劳烦你给我找医生了。”
    “又要找医生?从柳医生起,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名医跟我说你需要的心理医生。你……心上的那道疤到底是什么?”
    慕箨之看着手机的屏幕渐渐暗下去,然后彻底黑了屏。心口上的那道疤吗?她,看出来了……
    顾盼等了片刻后锁了屏。这次,慕箨之没有立即回复了。
    深更半夜请人帮忙还要揭人家的伤疤,顾盼拎起刚开的冰啤酒喝了一口,可是不揭又能怎么办呢?任由其表面呈可堪敷衍的愈合,内里却悄无声息地腐烂至骨吗?顾盼无声且无奈的笑了笑,上一个医生因为遇到的一些病例兼修了心理学,在给慕箨之诊疗后曾跟她提过,慕箨之的失眠可能不是神经科能解决的问题,更有可能是精神科方向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专业心理咨询师或者心理医生可能比他要有用。
    ptsd吗?多少年了?到底是要怎样的创伤才可以让一个人一直不愿入眠。顾盼是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的,面对重大创伤性事件有的人可能很快就能走出来,有的人……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来,或者所有的功能都恢复了却再也无法真正的回归到常态生活中。这是她最不希望身边的人会经历到的。
    严重的ptsd与其说是一种难以完全治愈的心理创伤,不如说是一把能搓骨削神的刀,经历过的,无一例外都会被削得面目全非。注视过深渊的人很难在找到能让心安的归宿之地,要么被深渊注视,要么……变成深渊。可是,在那位医生为慕箨之诊疗的时间里,慕箨之睡眠的时间确实是显著增长了的,平均值曾一度在以前之上。后来林医生继续进修的申请得到了回复,慕箨之的治疗也就结束了。
    如果真的是ptsd,慕箨之……毫无疑问的慕箨之的自知力是完整的。如若不是精神病态或是变态心理,那么要求助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主动要比被动好。“不求而不治”这是心理咨询师的基本原则,亦是治疗能否真正有效的前提,顾盼却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向慕箨之提起这件事。
    那道伤疤……顾盼“捡”到慕箨之时一直以为那是他的致命伤处,他当时情况不甚乐观,整个人的生命体征都很微弱,顾盼原以为是没救了的。毕竟那把插入他左胸的刀能看出刀身很长,未插入的还有部分是重新抽出来,除了刀刃没有什么血,送到了医院他却清醒了过来。原以为是回光返照,后来才知道,创面和表现看上去可怖实际上伤口并不深,不但幸运的避开了重要血管和神经,也没有触及到胸腔。再后来,治疗的后期有军方的人找过来过,慕箨之未提及顾盼也就没有多问。这件事就这样从此在她和慕箨之这里翻了篇,再提起却如今。
    这世上的事瞬息万变,最忌交浅言深,诚然顾盼当时年纪终归是小了些,阅历不深不懂这个道理,但好在运气还是不错的,身边有贵人把关又有其他事情转移走了注意力,倒是没傻乎乎的“挟恩逼问”慕箨之。这个月接连着的“鬼影幢幢”,实际上却是半点可以让她亲自操刀动手的事都没发生。顾盼爱惦记事,一个月里心事重重失眠严重,烦躁得不行,恰巧堵到了终年被失眠所困的慕箨之,难免感同身受想搭把手着才冲动一问,好在此时两人的交情已经是真正过过命的了。
    慕箨之一直心存侥幸,却又对“只要当时选择了顾盼,有些事早晚是要坦白的”心知肚明。那道伤,是他曾经割舍不了某些东西而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的印记,而今,他又要因为这道伤痕在另一个重要的人之间做抉择。
    情感是一回事,理智又是一回事,慕箨之挨过了那一刀也重新考量了生命之重,可是“那些事”该怎么坦白,什么时候坦白,坦白前要不要和故人说一声,以及……她和她现在到底是个怎么走向却由不得他不去细想。可是细想又谈何容易?
    慕箨之斟酌良久得到了结论。
    “嘟嘟”在顾盼转动手腕摇晃着第三罐冰啤酒,纠结着要不要克制一下的时候慕箨之那边终于有了反应。
    “要查什么?”
    果然,这位大爷还是觉得失去睡意多年,对一切液体滴落的声音敏感还不够痛苦,至少,还没有要他向心理医生坦白那道伤疤的来历那么痛苦。
    “申市陆家和京都那几家有没有关系;陆颜承为什么要来故州;萧让来故州到底有什么目的,及萧让的全部;还有苏微生,苏微生……苏微生你小心点查,能查到的无论什么都要。”
    慕箨之:……
    “你这排版是跟中央某台学的?”
    慕箨之回复得轻松心底却已是波澜万千,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早已明白最该时刻谨记的,一为“墨菲定律”,二为“薛定谔的猫”。越怕的越要来,既然已在甲处折了,顾忌着未到终处结局难测,慕箨之决定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就算不能立刻剖心掏肺也要得摆明态度表表“衷心”,遂又编辑了一条信息。
    “心理医生的话……等查完这一茬在给我找吧。”
    顾盼垂眸一笑,让步了?就是不知道这是战略性妥协,还是真的准备放下了,想了想半威胁半试探的回复道:好啊,你若是不想看心理医生,我还想着要是再给你找医生找,只怕要求闻翦哥给你约景家大少了。
    慕箨之:!
    慕箨之正忪怔还没搞明白自己该如何反应,顾盼的下一条信息就来了:“或者……景家二少也可以?”
    看到顾盼调侃他不配合治疗怕是需要法医,慕箨之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终归现在还是不知道,景家的人,最不想再见到人的恐怕就是他了。顾盼挺好的,就是有时皮起来很是能靠着第六感踩中人和事的关键点,从前看着她瞎猫碰到死猎物,就算错过了事后也能狐假虎威的圆回来还觉得好玩。现在总算是轮到他作“猎物”了,三言两语走下来她过了就忘,“受害者”本人却直觉得像那次玩过山车心情忽上忽下,最过分的是启动了才发现自己这座位还没有安全带,一程下来还得陪着笑。慕箨之思及此处,顿觉身心俱疲,多年不愈的失眠被这一顿良心拷问治愈了,手里的材料都重了影,于是给顾盼小祖宗跪了安。
    顾盼看着刚接到的消息,眨了眨眼睛:好,我尽快给你查出来。困了先睡了,你少熬点夜早些休息,精神再好也省着点用,看你给的任务总感觉你一语成谶的能力又要来了。
    等等!她这不但是被一个常通宵的人提醒要早睡了,还被亲信手下吐槽了一“找”事就准要被事淹没的奇特体质?!顾盼出离愤怒,一时不察就把本已打算退货回冰箱的啤酒拉开了。“万般无奈”下顾盼把坚持节约不浪费付诸于了行动,闻了闻身上的味道,顾盼踩着黎明溜达到了客房补觉。拉上书房门时顾盼扫视了一下书籍本本还在混乱的房间,虽然熬了个通宵也没能让书房回归原状,但……好歹书桌整洁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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