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在夜色之中,如同剪纸的暗影般,无语地静默着。
拓跋?凝视着茫茫群山下那一湾一平如镜的湖面,那冰冷的如同琉璃的眼珠里,竟浮现出一片暖色。整个人虽一如既往地孤傲,但是在那孤傲之中,透出几分浅浅的温润。
黑巾蒙着了他的脸,看不出他的表情,唯有那双邪魅的桃花眼里,泛起阵阵甜蜜,些许懊悔,甚至点点怒意。他想起了那个令人心悸的吻,那紧接而来的一巴掌,心中的感觉就格外地复杂。
流辰在他的身后,着一身华丽的长袍,色彩浓烈,像是一朵开在暗夜中的花朵。他的眼眸,狭长而风流,流露出滟滟的风情。瞧着自家主子那恋恋不舍的模样,他啧啧赞叹,开口就道,“我说,主子,你都把李彦留给那小子了,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既然你如此舍不得,一副牵肠挂肚的样子,不如将那小子一起带走得了!”
他身侧的流云,则恰恰与他相反。沉默无言,安静无声,似乎如大山般厚重。听着流辰大放厥词,他皱着眉头,不赞同地瞥了流辰一眼。
这个流辰,一直为主子处理一些不见光的暗处任务,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可是,一旦出现,就是一副骚包的样子,说起话来,没个正形,嬉皮笑脸,十足的纨绔样。
拓跋?没有言语,那端坐在马上的身姿,像是一柄隐藏起来的利刃,锋利,挺拔,好像随时就要出鞘,劈开那浓郁如墨的暗夜,开辟出一个崭新的天地。
“走!”
拓跋?轻抖缰绳,双腿一夹,马儿自觉地扬起蹄子,轻轻地跑了几步,然后就得得得地奔驰起来。一干精锐,紧跟着那旗帜般的男人,像是一阵风似地刮走远去。
这是一条掩蔽在密林中的小道,它顺着山势拐了几道弯,竟深入了一座大山的山腹之中。这队深夜出行的人马,尽数地进入了隐蔽的洞中。有隐约的火光闪烁着,宛如一条火龙般,全部钻入了蜿蜒的山洞之中,渐渐地消失不见。
留守下来的李彦,像是机敏的猎犬般,将山路上的马匹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这才宛如夜枭般,几个纵越,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虽说不能与阁主前往北方,去开疆拓土,到战场上厮杀个痛快,颇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那神秘少年,想到那双晶亮堪比星辰的眸子,他一贯波澜不惊的心里,不觉涌起一股暖意。也许,跟随着这少年,会有一个完全不同却又精彩万分的人生,彻底摆脱了黑暗而又鲜血淋漓的过去。
初语却对此一无所知,她从那深深的陷阱中一跃而出,目光中森森的冷意。
“扑哧扑哧——”
有细微的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那是翅膀振动时,划破空气的声音。
初语惊喜地睁大眼睛。
一团小巧的黑影自远方而来,一个俯冲,它径直地落在她的肩头。那双瞪着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血红吓人。可是,此刻,凝视着这双小小的眼睛,一股暖意,像是温泉般,自她心腹汩汩而起,窜向四肢八脉,让在她隆冬的深夜中,感受了一股暖意。
小灰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初语的脸颊,然后一个倒栽葱滑落下去,熟练地钻入她的衣襟之中。
胸前暖暖的,初语伸手,隔着衣襟,轻轻地摸了摸小灰。
这个奇怪的血雕,自己只不过顺手救了它而已,它却对自己不离不弃。听到自己的啸声,竟然能够循着气味,准确无比地找到自己,真正是颇具灵性,简直比人还有人情味!
想到那个害自己落入陷阱蛇蝎女子——谢烟,初语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
人不犯我,我不犯我。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谢烟,你准备好了吗?
一念及次,初语如脱兔般,骤地跃起,在林间左弯右拐,小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被积雪覆盖的密林之中。
------题外话------
春风十里,不及你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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