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大人要造反

20.遇刺

    
    深居宫中的陈太妃遇刺,光是听着都觉得新鲜。
    方灼赶到太和殿的时候,西岸也已经在那候着了,二人向彼此点了下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言曜满目的怒火,感觉就差将整个皇宫烧着了,也难怪,这一天里竟是让他生气的事,就连一件能让他省省心的事都没有。
    方灼与西岸并肩而立,谁也不想先开口吸引火力,可言曜眼下生着气,便看谁都不顺眼,猛的一拍案,大声道:“陈太妃每日在自己宫中念佛,甚至鲜少出宫,这也能遇刺?遇刺便也就罢了,后宫也不是没有侍卫,还能叫那刺客完好无损的跑了!这事儿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方灼与西岸皆是低着头一副挨训模样,西岸还不时地偷偷往方灼那边瞧上几眼,似乎对于方灼挨训时的样子尤为好奇。
    可方灼便只是那般低着头恭敬谦卑的模样,这倒是比西岸要专注得多。
    挨训都能这般专注,西岸实在自愧不如。
    言曜的视线扫向跑了神的西岸,又向西岸撒气,“你看方灼有什么用!他脸上写了刺客的名字吗!”
    西岸吓得一个激灵,只能赔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言曜没好气的瞪了西岸一眼,才道:“朕为何将你们两个找来,不必朕说得太明白罢,锦衣卫在上次湘州赈灾一事上,已经让朕大开眼界,朕不想日后再发生同样的事,这次该怎么做,希望你能聪明些!”
    西岸出了一脑门的汗,忙答应:“是,是,多谢圣上再给机会,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西岸答应了,方灼那边还无声,言曜的目光又落到方灼身上,还未等言曜开口,方灼已经问道:“皇上,臣想问问皇上,太妃的身子如何了?”
    言曜冷笑一声,一挥衣袖,“那刺客还未得手,便被侍卫发现,刺客听了声便逃了。”
    方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臣知道了,给臣三日,臣定查明此事。”
    言曜的面色虽然仍不好,倒也没想继续为难,方灼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西岸,又道:“只是不知……西指挥使此次是否有把握在东厂之前查清此事。”
    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还是当着言曜的面,可西岸足够冷静,没有吃方灼的激将法,“厂公大人,真相三日后必见分晓,但愿此次东厂与锦衣卫会有些默契。”
    言曜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直接开始撵人,“行了,没什么别的事就赶紧去办正经事罢,朕累了。”
    方灼与西岸忙退了下去。
    出了太和殿,零一与千冲茗在等待二人,瞧见二人出来了,零一与千冲茗互瞪了一眼后冲到自己主子身旁。
    眼看着方灼要转身离去了,西岸蓦地开了口,“这件案子根本等同于没有,你为何同圣上要了三日的期限?”
    方灼停下脚步,转回身有些奇怪的看着西岸,目光似是疑惑又似是通透,让人捉摸不透,“恕我糊涂,不太懂西指挥使那‘等同于没有’的意思。”
    西岸一愣,隐约觉得方灼什么都知道,便改了口,“不,是我冒昧了,厂公大人,三日后,期待你提交的答案。”
    方灼笑了笑,“我也很期待。”
    高手过招,使得旁人皆是一副云里雾里的状态。
    零一倒是比西岸精明得多,走远后他便道:“干爹,这次这件事,不好办啊。”
    方灼轻笑了一声,“是啊,不好办,若是好办的话,圣上也不会扔给东厂和锦衣卫了,这些人全都是老狐狸,早上刚刚向皇上提起立后的事,这会儿就来了个刺客,看来是当真不知道当今圣上的厉害,还以为能逼着就范。”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想起西岸的那几句话,零一又道:“干爹,我瞧着西指挥使那意思,也是知道这件事的真正凶手的。”
    一转眼,二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口,方灼拿出腰牌来给守门侍卫看,侍卫便对二人放行,走出宫门一段距离后方灼才又道:“何止他知道,圣上也是猜出个七八分来,这事难办便难办在局太简单,稍稍想想便能知道,不过就西岸的顽固与保守,定然是猜不透圣上的心意的。”
    方灼出了宫门,便一路到了东厂,东厂幡子待方灼恭敬,待零一也十分客气,赵直见方灼出现,便知是又有事可做,显得异常的兴奋,“大人,兄弟们可是又可以有事做了!”
    方灼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他低下头吹了吹热气,随即抬眼看着赵直笑起来,竟有几分妖娆,“是有事做,不过这次,可能要让大家憋屈一点了。”
    赵直一直是个脑子不转弯的大汉,眼下听了憋屈二字便已经开始憋屈了,坐在那里仿佛没了灵魂,喃喃着问道:“大人,这憋屈是何意啊?”
    方灼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待零一,也有意思把零一往下一任厂公的方向培养,他向零一扬了扬下巴,表示让零一说,自己则是闲适的专心品起茶来。
    零一也只是在路上被方灼提点了几句罢了,但他实在机灵,便道:“干爹的意思便是,此次案子大家不必费力去查,若有什么明面上的证据,搜集了结案便是,不必太过较真,赵千户可听懂了?”
    赵直在这方面脑子还不算笨,点了点头叹口气,有些失落道:“属下知道了。”
    方灼向着零一挑眉点了点头,意思是零一说得不错,零一被夸奖了自然心里美滋滋的,又忍不住呲着虎牙笑起来。
    方灼整整一夜都呆在东厂等着结果,一夜未合眼。
    而好在东厂的效率一向高,当天夜里便已经有了憋屈的结果,赵直仍旧垂头丧气,向方灼禀告着:“大人,这是属下查过的最无聊的案子了,陈太妃宫中那现场刺客留下的证物上面就差写四个大字了——‘谋害淑妃’。”
    零一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笑起来。
    赵直又不死心的问了问:“大人,这案子,咱们真就要这么办了吗?”
    方灼没有丝毫动摇,微笑着点头道:“嗯,就这么办,三天后再把结果交与圣上,免得圣上觉得咱们东厂敷衍了事。”
    东厂这边案子办得低调,只等三日期限一到,直接去后宫拿人。
    锦衣卫那边便大有不同,办案子一丝不苟,因现场证物皆指向孙淑妃,西岸便直接派千冲茗去后宫请了孙淑妃协助调查,孙淑妃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只是个女人,一时间百口莫辩,千冲茗只当她果真是凶手,正欣喜着总算要破一个案子,而这情形却叫西岸陷入了为难。
    因锦衣卫行事过于高调,这案子明明还未结,后宫与前朝便已经变了天,风言风语甚至都传入了言妩耳中。
    “孙淑妃?倒不像是那种歹毒的人。”,言妩听了琳琅说给她宫中这几日最大的事儿,感慨道。
    琳琅不以为然,站在言妩身旁以一种教书先生的口吻对言妩说道:“公主这样想便不对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后宫各位娘娘,就没一个好惹的,谁不是一肚子坏水,只不过是公主您太单纯善良,所以见了谁都觉得不错,奴婢听过,这叫相由心生!”
    言妩的眼珠转了转,一转眼便给琳琅挖了个坑,“相由心生……那照你这个说法,你觉得后宫娘娘们都一肚子坏水,那你……”
    琳琅听出来言妩是在向自己打趣,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脸红起来道:“公主就您最聪明了,欺负奴婢笨。”
    主仆二人正聊的开心,小太监进来通报,说是有个小宫女哭哭啼啼的求见公主。
    言妩以往很少与宫中其他人来往,也并不认识什么小宫女,可一听那小宫女哭哭啼啼,还是让小太监将她放了进来。
    小宫女一进来便跪在了地上,抹着泪哭得梨花带雨,言妩吞了口口水,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眼琳琅,发现琳琅也是颇为无奈。
    言妩向小宫女抬了抬手,“你先起来,先不要哭,有事说事便好了。”
    小宫女擦干眼泪站起来,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抽抽噎噎的道:“公主,奴婢是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二荷,淑妃娘娘是被冤枉的啊,奴婢实在没办法了,知道公主心善,只能来求公主。”
    言妩不知如何是好,孙淑妃究竟是否有罪她也不知,又凭何空口白牙的答应了这小宫女。
    言妩为难的抚了抚额角,看向琳琅,琳琅只言妩心软,干脆一狠心道:“你走罢,这忙我们公主帮不了,圣上既然已经派了锦衣卫与东厂来办这件案子,你就该相信锦衣卫与东厂,我们公主又不会查案子,怎能凭你一张嘴就信了你。”
    琳琅的话太直白,言妩虽叹了口气,却到底没有拦着琳琅。
    二荷仍旧不走,而是又跪在了地上继续求言妩,琳琅见此情况便向小太监们喊道:“都看什么热闹呢!还不快把人轰出去!”
    言妩又叹了口气,算是默许,这么多年来,她虽帮过不少人,可到底都是能力之内,这种她没把握的事,她是万万不可能松口的。
    二荷眼看着自己要被小太监拖出去了,忙使劲磕头,边磕头边念叨着“公主行行好,求求公主了”,眼看着磕得头破血流,小太监已经将人架了起来。
    言妩一咬牙,突然开口道:“等等。”
    琳琅就怕言妩一时心软给自己惹了麻烦,“公主!”
    言妩没有理会琳琅,而是对二荷道:“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方厂公再重新彻查此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若淑妃没有做过……我相信,没有人冤枉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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