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君一笑（羽生结弦同人）

    
    凌晨一点的Pearson机场里，冷风敏捷地穿过各个出口的缝隙，在缺少人情味的大厅里来回飘荡。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等待登机的，不是第二天要赶去外地参加会议的上班族，就是渴望享受生活又买不起白天航班的穷苦人家；在这个夜色浮动的荒凉早晨，睡着的人总是拥有着相似的幸福，或香或甜，醒着的人却各有各的苦，或浅或深。
    紧裹呢衣，林清竹坐在登机口前的长椅上，抱着一台开了十几个窗口的笔记本，连夜赶paper。尽管已经连着灌了两杯清咖，睡意却还是不随她愿地顺着脊髓往脑里爬。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效率：键盘上，纤细的手指颇富节奏地上下翻飞，那些枯燥繁杂的学术名词，此刻在她的电脑上，都仿佛钢琴琴谱上的音符一般，轻捷地跳动着。
    再一次被身旁Gabriel那高低声部分明的呼噜声打断思路，林清竹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后者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外界干扰打断了美梦，挣扎着想睁开眼看，只可惜睡眠质量实在太好，只能动动眼皮，所以在林清竹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冲她翻白眼。
    “真是的……”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加紧手头的速度，努力集中注意力不受外界干扰。要睡一会儿到飞机上去睡好了，她在心里催促自己。
    林清竹总是喜欢在极限处推自己一把。其实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像普通的15岁女孩一样──每天早晨从温暖的小房间爬起来，慢条斯理地享受完妈妈做的爱心早餐，然后和闺蜜一起结伴上学，在学校里听到喜欢的学科就兴奋地和老师互动，听到不喜欢的就走神想一想隔壁班的班草，晚上写完作业想努力了就找点题刷刷，累了就匆匆睡下──过着缺乏规律计划却又温馨惬意的小日子。
    只是这种好事也只能是在梦里想想。她早已习惯了日复一日的朝五晚一，清早起来浑身刀砍一般的疼痛，七个多小时的魔鬼训练，一篇接一篇的paper，永远嚼不烂的蔬菜和吃不够的面包。虽然这一切的开始只是因为一时荒谬的冲动，虽然她仍然没能找到那份所谓的持久动力，但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头，因为越往前走，就会有越多的人站在她身后，她不希望转身时面对他们失望的脸。
    “真是的……”与此同时的莫斯科分站赛选手宿舍里，挣扎了一夜没睡着的羽生结弦正用惺忪睡眼下的黑眼袋充满怨念的“瞪”着窗外。不知道是因为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下丘脑一时半会儿没适应过来，还是因为后天下午短节目比赛带来的紧张感，反正这一夜他一直在“越睡不着越着急”和“越着急越睡不着”这两种状态间来回切换。再过上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吧，羽生结弦无奈地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抱起笔记本准备学习。
    莫斯科那边的天应该快亮了吧。林清竹坐在飞机内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在心里默默感叹着。提到莫斯科，绝大多数的人第一个想到的词就是冷，然而对于林清竹而言它却是个有温度的城市。十七年前，林清竹的父亲去罗蒙诺索夫大学做访问学者，邂逅了她在那里做交换生的母亲，两人相知相爱相濡以沫，然后有了她；十一年前，她在莫斯科国家大剧院第一次观看了芭蕾舞演出，从此走上了练习芭蕾的道路；十一年后，她又在这里迎来了自己的成年组首秀。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来这个给了她生命、梦想和舞台的城市走一走，住一住，再感受一下父母当年在一起时的浪漫。
    就这样回忆了没多久，感受到睡意慢慢袭来，林清竹兀自地笑了笑，合了眼，一头钻进了梦乡。她不知道，随着飞机的轰鸣声撕开黑夜，她的愿望，即将实现。
    2018.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