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要惹你

    
    高二下学期紧锣密鼓过去了一半。
    很快迎来了一次重要的联考。
    平时, 刘春很少花心思在学习, 但在于沉的耳濡目染之下，她不得不重拾自己崭新的课本。
    别人在复习，她像在预习, 枯燥无聊的教科书让她生不如死。
    于沉早已做好充足准备, 她便厚脸皮地让他为自己讲解重点, 他讲得很详细，根据她的水平量身定做。
    班里有些成绩差的同学见状，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但是每次他们一靠近, 刘春便会一动不动地瞪着对方，直到他退下为止。
    她的男人，绝不可给其他人共享。
    好几次婷婷把她叫出去，走廊上, 她们欢快地聊天。
    “春姐你是不是彻底洗心革面了？”
    “你问的问题……让我感觉我像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囚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不不不，我记得你以前说过, 教室就是青春的坟墓……”周婷婷的声音越发地细小。
    刘春诧异，回头便见于沉靠近，他抬手让她看表:“你们已经闲聊了超过二十分钟, 刘春, 你还回来复习了。”
    “我和婷婷这不叫闲聊, 这叫探讨人生。”
    周婷婷赞同地点头, 但还是很快同她告别, 临走前:“春姐，好好学习，重新做人，精神上支持你。”
    她懒散地趴在徐修桌上，于沉的声线低沉悦耳，细心地讲解她熟悉的内容。
    小五默默地凑到于沉身后的徐修身前:“徐修你怎么跑刘春座位来坐了？”
    “我也是被逼的，你看不出来吗？”他无奈地叹口气，“话说我也很热心，怎么就没有同学来问我问题呢？”
    小五一听这话，立马精神了:“我有很多问题，要不你给我解答一下吧，我懒得去办公室问问题了。”说罢会座位收拾了几本书便跑过来。
    “我说的是女同学……”
    刘春虽然姿势很懒散，但还是认真地听着，她的成绩向来惨不忍睹，他这么费神教她，她也不想让他白费力气。
    他们的月考为期两天。
    那天她醒来时，已经七点了，手机显示闹钟已经响了许多次，然而她一次也没听见。
    考试九点开始，但学校有规定，必须在七点前到达，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她干脆慢慢来。
    头有些晕晕沉沉，她没想太多，只当自己还没彻底睡醒，便踩着脚踏车去学校了。
    “你还没吃早饭吗？”于沉来时，手里提着豆浆包子，徐修忍不住问道。
    “我吃过了，这不是给我自己的。”
    说罢，他便把豆浆和包子放进了刘春桌肚，以往他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到今天他稍微晚了些，教室已经来了不少人。
    由于这一幕实在少见，不少同学纷纷望着他。
    徐修嚷嚷道:“这两个人肯定有猫腻。”
    “没见过乐于助人吗？”刘春猝不及防出现，众人纷纷收回探寻的视线。
    “同学间不是本来就应该互助互爱？”她声音很大，众人又看过来，于沉只是淡淡道:“赶紧趁热吃吧。”
    “这是……流沙包！我最喜欢的。”她咬了一口，橙黄的流沙入口极香。
    他的上学的必经之地，是一间有名的连锁包子店，那就是他早餐解决的地方。
    而刘春，经常忘记吃早餐，且她觉得这个早餐可有可无，一千米没有心情吃，现在觉得不吃反而省事，他知道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从那以后起，桌子里自动自觉出现了早餐。
    “春姐，你不会是在吃包子吧？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面食……”婷婷上来找她说事，却见她捧着包子吃得津津有味。
    “可能我被……爱蒙蔽了双眼吧。”
    “我看你不止是被爱蒙蔽了双眼，还被爱洗脑了。”周婷婷说。
    考试前，她小声说道:“喂，等一下给我看一下怎么样？我不会做。”
    “想得美。”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不会做的题目，考完试后我可以教你。”
    “哼。”
    考试时，她的头越来越沉，题目一会模糊一会清楚，她好困，好想趴下睡个觉，眼皮很沉，她最终还是阵亡了。
    本只打算睡几分钟，醒来后发现大半个钟头过去了，头还是昏昏沉沉，起身后在座位上恍惚了许久。
    考试铃响起，于沉发现她不见了。
    她的书包还在，人却不见踪影，他问了坐她周围的同学。
    “刘春？考着试的时候她早就走了。”
    他道了谢。
    她的短信适时抵达:“阿沉，我头有些晕，先回去休息了，你下午好好考试哈，么么。”
    他拨打电话过去，铃声响了许久，没有人接，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有动静。
    他只好先去吃饭，食堂里人挤人，他下意识地搜寻她的身影，以往他和她一起吃。
    更早一些，他独自一个人吃饭，他通常错过高峰期才会去食堂，但自从和她在一起，中午放学，她很快就会说饿了。
    “你先去吃吧，我还有点题没做完。”
    后边没了动静，过了五分钟，他回头，发现她抓着一包方便面，生吃，“我饿了，你要不要？”
    “喂，我想到了，以后我早点去，先帮你排队打好饭，然后你再来怎么样？”她摸摸肚皮，“我实在是饿啊。”
    他不咸不淡地答应。
    她走到半路，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他默默地又在她身后:“我……我也有些饿，以后我们早点去好了。”
    所以，他的习惯改变了，从硬拖到近下午一点到一下课便赶往食堂。
    *
    彼时，他坐在食堂角落的座位，细细地咀嚼。
    阮琦刚打完饭，关心乔下巴抬向一边，阮琦看去，是于沉。
    “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抓住？”关心乔用肩膀撞她。
    她摇摇头:“我不去，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全毁了。”
    前几次的事情她心有余悸，当时恨不得找个洞把脑袋埋起来，之后她连看都不怎么敢看他。
    “好不容易他身边的跟屁虫没了，不然真的等到他俩成了，你哭都来不及。”关心乔撇嘴。
    阮琦沉默。
    她接着道:“再说了，跟那个女的比起来，你丢的脸算什么，你不知道她缠着于沉时，要多厚颜无耻就有多厚颜无耻，你这小case啦～”
    阮琦忍不住扭头看他，他吃饭的模样，也同学习那般认真，侧脸的线条流畅且独特。
    “我……他这么优秀，肯定不会看上刘春的”她自我安慰，勇气似乎已经耗尽了。
    “那可说不定喽，人家有的是手段……”
    关心乔极力刺激阮琦，后者有些狐疑地看着她:“心乔，最近你怎么一直让我去接近他？”
    关心乔顿了片刻。
    以前，她“鼓励”阮琦主动出击的频率最近不断提高，以前是真心想帮阮琦。但自从上回被刘春怼了之后，她耿耿于怀，希望刘春不能“得逞”的想法愈发强烈。
    她有些心虚低头:“我这不是因为想帮你嘛，你不去就不去吧，我不管了。”
    阮琦想起，上次那个女生称于沉时“她的男人”，心一横端起盘子径直向于沉的方向走去。
    于沉吃了一半，听到有人叫他名字，不是刘春的声音有些失望，礼貌地朝阮琦点头。
    他眼里没有异样，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心里的石头落地，她没有勇气做他正对面，坐在正对着座位的左边位子。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两人的餐盘里都点了牛肉，她说:“你喜欢吃牛肉？我也是诶。”
    “一般。”他加快咀嚼速度，“牛肉营养比较丰富而已。”
    阮琦一边吃一边观察他，他的手机放在一旁，他不时扭头去看，没有理会一旁的她。
    他盘里的饭越来越少，她终于鼓起勇气:“于沉，我听说刘春在追你，这是真的吗？”
    问出这句话，她连头都不敢抬。
    “我建议你多关心关心今天下午的数学，少管这些和你不相关的事情。”
    他吃完，从她身边经过，脚步一顿:“对了，上次给你的耳塞不要忘记还。”
    一股挫败感自阮琦脚底腾起，一直都知道他刻薄，以前她以为他对每个人都一样，知道她看到他对刘春露出微笑，一点不像她熟悉的模样。
    *
    吃过饭，他接连打了几个电话，那头仍旧无人接听。
    数学考试在即，他频繁查看手机，徐修凑过头说道:“纪律委员带头玩手机，这种现象是什么造成的？！”
    于沉:“……”
    “是爱情的魔力吧。”
    手机设置成震动模式，被揣在他的裤袋。
    他去办公室找刘兰兰。
    “刘老师，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下午请假回家休息。”他的表情很正常，没有刻意的伪装。
    刘兰兰语重心长道:“这次的老师非常重要，是一个难得的自我检验的机会，你确定你要请假回家？”
    “不好意思老师，我头疼得厉害，无法集中精力。” 说罢，他揉了揉太阳穴，眉头紧蹙。
    尽管考试重要，但身体健康更重要，刘兰兰不好意思再耽误，这是于沉第一次请假，她没有怀疑，便签了张请假条给他，嘱咐他好好休息。
    各位同学都已经各就位完毕，于沉提着书包突兀地往教室外走。
    “去哪啊于沉？”
    “看病。”
    他从后门绕出去，去自行车停放处牵了车便走，那条路他早已滚瓜烂熟。
    午后的街道，那栋楼在强光下毫无保留地暴露出它的破败。
    这里进去很随意，没有保安，更没有密码锁，他轻松入内，一眼便捕捉到她放在角落里的自行车，没有放好，随意地倒在地上。
    她应该在屋里。
    锈蚀的铁门前，一把铁链松松地锁着门，于是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