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在于家的活动范围不大, 通常是她房间, 厨房以及一楼有电视的客厅,再加上老人家没有感觉不敏锐,她一点也差觉不到, 同一个屋檐下, 多出了一个人。
只不过, 李妈有一点疑惑,于沉最近的饭量是不是变大了,每天晚上嘱咐她做多点饭菜, 给他当宵夜吃, 吃的时候还不是在客厅安安稳稳吃,非得跑到房间边看书边吃。
想到他即将高考,饭量增大应该是挺正常的事,而且。吃多点好, 吃多点才有精力学习,想到这里,老脸的皱纹里夹杂的喜悦加深。
“我感觉我好像是被你偷偷囚禁的那啥……”她睡在他的床上, 盖着他的被子,躺在他的怀里,鼻子萦绕的也都是属于他的气味。
她想起了一首歌, 嘴里哼哼:“我是被你囚禁的鸟, 已经忘了天有多高~”唱得还挺像回事。
“催眠曲。”他评价道, 自身后搂着她的腰。
“你这是夸我唱得好听还是不好听?”她不满地皱眉, 扭过身子, 面对着他,夜光下眸子漆黑一片。
“好听,难听我也喜欢。”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唱,每天唱催眠曲陪伴你睡觉,”她呵气如兰,声音在他耳边回绕,“我像是一个你可有可无的影子,冷冷地看着你……呸!这高潮部分真是伤感,不应景。”
她清清喉咙,眼珠滴溜一圈,突然想起一首歌:“寂寞的夜,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一边唱还一边伸手在他胸膛胡乱地摸,被他一把捂住,按在心口,清晰心跳声从手臂一直蔓延,钻进她的血液里。
她渐渐睁不开眼,呼吸愈来愈平稳,进去梦乡,他把的手搭在她腰间,下巴磨蹭着她的发顶,安稳地闭上眼睛…夜深了。
早晨,李妈早起捣鼓好早餐,几片全麦面包,酸奶两盒,鸡蛋两个,还有一锅小葱瘦肉粥。于沉下来之后,她便出门买菜去了。
刘春的手机震动一下,立即停止,这是可以下楼的信号。
于沉正剥着一个鸡蛋,她过来了,将脸凑近张开嘴,一口咬了大半鸡蛋,嘴里鼓鼓的,嘴里空间有些逼仄,咬起来略为费劲,模样有些狼狈。
他倒了杯温开水给她,她才缓过来,他说:“下回别这样一大口了,别噎到,没人跟你抢。”
眼神宠溺,她突然眯起眼,凌厉地看向他:“只准这样看我,不准你这样看别的女人。”
他偏不让她如意,道:“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怎样就怎样,你还能挖了不成?”
“那我要把你软禁起来,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她发现,自己很有当“霸道总裁”的潜力。
“你言情小说看太多了吧。”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看言情小说?”她反问,倒是以前周婷婷迷过这类书,天天在她耳边念叨霸总台词,她耳濡目染罢了。
他好看的眉眼皱起:“你上回手机里那个怎么回事?什么《冰山总裁的契约娇妻》?是这个名字吧。”他翻看了前几章内容,深感不适。
“什么鬼,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懒,不怎么看书的。”
“……”
直到某天下午,刘春在操场遇见了周婷婷,两人一边龟速慢跑一边聊天。
周婷婷问她:“你看了那本书没有,你别看它这个名字很非主流,这个作者的文笔挺好看的,节奏也快。”
她竟然不知婷婷在说什么,黑人问号脸:“什么书,你什么时候给我书了?”
“我去,我微信分享给你的啊,前天周六——《冰山总裁的契约娇妻》,你没看见吗?”
于沉经过两人身边,偏头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刘春瞬间领悟,无奈地耸耸肩:“应该是被他给删掉了。”
周婷婷瞠目结舌:“学霸哥管的……真严,还好李清没看见我看这些小说……”
说着,李清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我听到我的名字了,周婷婷你又在春姐面前说我什么坏话?隔墙有耳啊你懂不懂?”
“没有,说你跑起步来英姿煞爽!”
“平时不见你夸我,鬼信!”他狐疑道,“春姐你跟我说说她说了啥?”
“她说这辈子非你不可。”她反应飞快,说完一溜烟跑了,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
刘春住在他家已经有十天,这件事出了他们两个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晓。
她也没再见过刘成,日子按部就班,似乎正走上正轨,她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只要高考一完,她立即启程。
五月初,凉夜,被窝。
“你去哪里,B市吗?”他问道。
她点头:“对,去那里打工,总不能赖在你家不走吧。”
“那我怎么办?”他眼中淡淡的失落一闪即逝。
“你可以借口跟你爸说,你想去B市旅游,或者你也来这里和我一起打工,告诉你爸妈你想体验生活。”
“原来你早就盘算好了。”他嘴角上挑。
“那当然,我是那种把‘糟糠之妻’丢在家里的那种人吗?”
“总之别丢下我。”他把头埋进她肩窝,声音闷闷的,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希望一切都能如她所想顺利进行,然而大部分时候,事情不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走……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热身模拟考在定在五月十三号。
最后的关头,她右眼皮跳得厉害,俗话说“左眼皮跳跳,好事要来到”,那她右眼皮跳不是意味着……
她按了按眼皮,想让它消停会,结果无济于事,该不会是高考前临阵磨枪、内心紧张导致的?不至于吧。
下午时分,她先一步出门,站在校门口枝叶繁茂处,他牵出自行车,朝她驶来,她身姿矫健跃上自行车后座,搂着他的腰稳稳当当。
然而,五分钟后,他突然掉头,长腿撑在地面上,偏头说道:“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想了想,突然想起,她把书包给拉下了,如此粗心大意。
“那我回去拿。”她刚踏出的脚步,就被他拉了一把。
“我去吧。”于沉淡淡出声,“你在这里等我还是怎么?”
“我先走一步,等一下你骑自行车慢慢跟上来就行了。”
说好之后,她沿着街道快步向前,六点多钟的光景,正是大部分人准备晚餐的时间,街道的灯光五颜六色,人却是稀稀拉拉。
拿书包很容易,帮她整理书包就是件难事。她进了一家超市,打算买点水果带回去,顺便买个冰激凌尝尝鲜,都憋了大半年了,天气转暖的日子,吃一个于沉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她打电话给她:“阿沉,等一下你先回去,我买点东西就来。”
“那好,我等一下在我家楼下接应你,到时候你打个电话给我。”
说完,挂了。
冰激凌入口即化,香甜可口,微凉的晚风轻轻吹拂她脸颊,让人不禁放松了身心。然而,下一秒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刘成。
他在大马路的另一边,往她的方向走来,她灵活地闪进树干里,探身去看,却发现刘成并不是朝她走。
一辆白色面包车诡异地靠近他,上面下来一个带着口罩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一块步捂住他口鼻,刘成暂时失去意识,被对方拖上面包车。
来者不善,一看就了然。她没有半分犹豫,当即叫了出租车跟过去,却发现那面包车的路线如此熟悉——这赫然是前往她原来租的房子的路。
果不其然,她在那栋房子对面,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看着面包车上的人从昏暗的楼梯上去,不知过了多久,对方下来,对着车里的同伙抓狂道:“那女的跑了!”
“先别管她了,先处理了这个老家伙再说,等一下把他给弄醒了!”说罢把刘成拖出来,刘成被五花大绑,他有气无力地挣扎:“我的事你们不用找我女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刘春只听到“处理”,“女儿”这几个一眼,皱了皱眉头,不知对方到底目的如何,难道是讨债的?
正想打电话报警,听到那头传来刘成的嚎叫,手机一摔,手机英勇就义,电池摔出来。
她暗咒一声,手迅速将电池装回去,按下开机键脚步紧跟过去,随手抄起一块板砖,靠近那个死胡同。
两个男人围着刘成:“你女儿已经被我们抓了,你要是再不把成爷的钱给交出来,我他妈就对她不客气!”
“我没有钱,没有钱。”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退到了墙壁上,无路可逃。
“你女儿那身材真是不错,弟兄们都很想——”
“你们这群人渣,冲我来,刀子□□心窝里,别拿我女儿说事!”他不相信他们抓了刘春,刚刚半梦半醒间他听到了歹徒的讲话。
“妈的,上次废你一只手没得手,被你女儿拍得脑瓜但现在还疼。”灰色衣服的男人说着,狠狠踩了刘成一脚。
“别跟他废话,成哥说了你不拿钱就用身体来换,咱们先废掉他这条腿,看他还敢不敢到赌场坑蒙拐骗!”黑衣男话音未落,刘春见到他手中寒光一闪。
刘成惶恐后腿,无奈再无后路。
刀子扎进右腿那一瞬间钻心的疼,他止不住大叫,下一秒黑衣男直直地倒在一旁,刘成瞪大了眼睛,灰衣男人猛地转头,一块板砖直朝他面门飞来。
两个人东倒西歪睡倒在地,她赶紧捡起刀子绑刘成割了手上的绳索,正打算去割他腿上的绳索,谁知刘成突然低吼一声,直直地扑过去,她跌倒了一旁,背部撞上身后那堵凹凸不平的墙壁。
刘成硬生生灰衣男挡了一刀,手掌被刀子刺穿,脸狠狠地与地板摩擦,刘成扭头飞速地喊了一声:“快走,快走啊!”
灰衣男额头汩汩流血,手上的刀子沾着血往下流,迅速倾身向刘春逼近。刘成挣扎着身子搂住他的双腿,不让他靠近,灰衣男急红了眼,抽刀便往刘成身上刺去……
于沉特意骑自行车在家门绕了几圈,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可能是公交车迟迟不来,还是这个点打不到出租?他心里焦躁。
干脆打电话,冰冷的女声毫无感情色彩:“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the number……power off.”
关机,他内心警铃大作,飞快出了小区门一路狂奔,立即沿着原路返回,几条街道绕了几遍,愣是连她的人影没见着,超市不大,就一层,他走了两三遍也不见她的身影。
手机不停拨打电话,不停传来关机的提示音,终于电话那头有铃声响起,他眉头紧拧,内心呼唤:“快接!”
现在路口,茫然无措地将手机举在耳边,可是久久无人接听,再打,还是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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