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她以前住的房子, 她会不会回去拿什么?
马不停蹄地拦了一辆车,他催司机师傅快一点,在一条狭窄的巷子口下车, 拔腿走人时司机叫住了他:“哎哎…小兄弟还没付钱呢!”
他刚掏出零钱, 手机传来一阵声响, 是刘春,他赶紧按下接听键:“喂?”
“我是刘春的爸爸,我们现在在一条巷子里, 前面有一块广告牌, 红色的,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她?”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于沉一时不知情况到底是怎样,问他:“她现在在你那里, 你们具体的方位到底是哪里?”
“小巷子有一块男科医院的红色广告牌……”
他想起来了,就在那栋破旧老楼的不远处,他一边跑一边对电话那头的刘成说:“刘春在哪里?把她手机给她, 我要跟她讲。”
不管怎样,他想先听到她的声音,才能安心, 但是刘成只是虚弱说道:“你赶紧过来。”说完电话挂断了。
昏黑的巷子, 借着外边虚弱的光芒, 依稀可见地上蜿蜒着一条红色血迹, 两个男人仰躺在地, 神智不清,其中一个身上血窟窿颇为吓人,旁边的空地上散着三把小刀,其中一把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
刘春瑟缩在角落,抱着双膝,身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血腥味在鼻尖萦绕,她想逃离这个黑洞一般的地方,双脚却疲软无力,动弹不得。
手机不停震动,屏幕的幽光从缝隙中渗出,阴惨惨的,伸手却怎么也够不着,直到趴在地上的刘成伸出手去够,他看了眼屏幕,接了电话。
于沉赶过来来时,她有些无力地抬头,然后猛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他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默默地抱住她,直到刘成说:“你赶紧带她走,好好照顾她,赶紧走。”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一会就来。”于沉说。
听到“警察”两个字,刘成情绪瞬间激动,他大腿被扎,此刻看起来有些惨不忍睹,指着路口说:“赶紧带她走,警察来了就完了!”
他这才发现,她的上衣被喷溅了滴滴血迹,血干了粘在她双手,有些僵硬,她看了一眼刘成,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少年抱起少女,一步一步走出了昏黑的小巷,似乎,这样便可以远离黑暗。
刘成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声舒了口气。他爬过去捡起刀柄,用力在衣服上摩擦,直到柄上残留的血块脱落,然后手牢牢地握住刀柄,用力按压。
……
“我杀人了。”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声音沙哑。
他置于她后腰的手骤然收紧,他说:“我在这里。”
于沉抱着她,步伐很快,周围不断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叫了一辆车,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上车。
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瞄两人,眼皮一抬对上一双锋利的眸子,他赶紧收回眼神。车后座,那个女人被外套严严实实盖着,看不清,抱着她的男人阴沉着一张脸,上半张脸隐在车厢的阴影里。
司机觉得有些不对劲,车开得越发的快,没过多久便停在了目的地——一间规模比较小的旅店。
前台,他简单地用身份证登记,刘春跟在他身后,进了指定的房间,随即,整个人摊在沙发上。
他从卫生间走过来:“过来洗澡。”
没有追问,没有苛责,他现在最想的,不过是让她把内心绷紧的那根弦弄松。
她机械地进了浴室,关门,残留血腥味的衣服散落一旁,她手持花洒从头淋到脚,迫切想要清醒清醒。
那个人他……该死,只是,刀子从扎进那人腹部时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鲜血喷溅出来的那一瞬间,人头脑发胀。
不知冲洗了多少遍,她继续洗,永无止息,直到他在敲浴室门,她听不清他的声音,把水关掉,声音才清晰:“开门,把换洗的衣服拿进去。”
门开了一条缝隙,然后里边迟迟没有动静。一只抓着衣服的手伸了进来,停在半空,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动作,她的声音冰冰凉凉:“我手湿,你帮我挂一下。”
他推门,眼睛迅速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耳根迅速染上一抹红色,他飞快挂好衣服。转身之际,温热的水从头淋下,他肩膀瞬间湿透。
他回头,却不敢看得太仔细,感觉到身后的人徐徐靠近,她手里拿着花洒,肆无忌惮地淋着他,浴室一片寂静。
他转过身,看到这一幕嘴角无声勾起,搂住她的后脑勺,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攻城略地,密密麻麻。
她的手撑在洗手池边缘,头微微后仰,嘴唇微张,手穿插"今他发丝之间。
……
他的衬衫、长裤还有……全部湿透,松松垮垮在两人脚边。镜子里两个交缠不休的人影,雾蒙蒙看不清楚,只是狭小空间每一次呼吸清晰无比。
“想清楚了没?”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仿佛置身干燥炎热的沙漠,唯有她,是那一眼泉,冰冰凉凉。
“我快十九了。” 她轻轻吐出四个字,“你不是还比我大一个月么?”她双目紧闭,很清楚他在担心什么。
闻言,他再无所顾忌。
今夜,她注定疯狂,
今夜,他注定沉沦。
她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一刻强烈的感觉冲击骨髓……
时间仿佛静止,只剩下彼此。不知过了多久,他帮她冲洗干净,用一块白色浴巾包擦干她的身体 ,将她抱入室内的房间,轻放在床上,她双目紧阖。
他的手从她腰间穿过,稍稍将她搂过来一些,她后背贴着他胸膛,她缓缓睁开了要,眸色黑深。
“我拿刀插了人,当我看到那个人举着刀想要捅我爸时,我冲了过去,把他一把推开,但是……”
但是她没有站稳,一把跌到了那人身上,手上的刀刃瞬间插"进了那人身体,那人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腹部的刀,她猛地放开了刀,弹坐回角落,满脸惊慌。
刘成也愣在原地,所幸那刀刃还有大半露在外边,他爬过去,他用力把刀柄拍了一下,那人挣扎间头部立即歪倒在地,刘成把刀抽出来扔到一边,鲜血不停渗出,如同暗红色的魔爪越伸越长。
……
翌日,高考前最后一次热身考开考。她才从睁开眼,下意识察看周围环境,下一秒感受到自己躺在一个坚实的怀抱,不安的心立即安分。
他早就醒了,静静看着怀中安宁的她。
两人依旧以昨晚的姿势贴在一起,不着寸缕,他拿起手中的床头的表,看了一眼,才五点,她不安分地想扭过身子,被他按住了。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处,轻轻地用舌尖扫过,手臂一伸,她顿时翻了个身子,不知怎样,两人再次纠缠在一起,没完没了。
耳边是她细而软的嘤咛,他不知疲倦,汗滴落在她的身上……
再次睁开眼,已经差不多十点。
两人静静地洗漱完毕,叫了外卖端到房间,凑在一起吃着,谁也没有提昨天的事,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偶尔目光交接,两人眼神纯粹地没有一丝杂质。
小旅店不高端,她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世界并不清晰,他自身后搂着她,她慵懒地靠在他身上,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谁也没有打破无声的静谧。
更没人提起今天是重要考试的日子。他在前一天晚上便帮刘春和自己请了两天假,短信发给班主任,没有任何的解释说明。
除了吃饭,没有丝毫的挪动。
“你会不会等我?”她淡淡开口,眼珠子依旧盯着窗外的世界。
“我不会等,因为你根本无罪,我们不分开。”他笃定地说。
“万一呢?我就成了一个劳改犯,而你上了大学,遇见了新鲜美丽的女孩,然后你们——”她突然被他捂住了嘴,她顺势倒下,仰躺在他身上,头枕在他腿上,他低下头撅住她的唇,吻带着狠,带着决绝。
他不罢休,不放手,咬她软软的耳垂,轻轻呢喃:“我不会放手,无论如何。”
这个吻不断蔓延,她被扔到床上,下一秒他便欺身而来……
今夜,又是一场狂欢……
第二天清晨,两人收拾好,手牵手走出了旅店。他叫了一辆车,他们的都知道此次的目的地是警察局。
该去面对那天的事了。她点开手机,本地推荐的新闻跳了出来,点开一看,几张打了马赛克的照片映入眼帘,她一眼认出这是那天地上惨不忍睹的场景,最后一张是刘成被担架担着的情形,一堆警察簇拥在案发现场。
“据警方透露,案发现场有一人被刀刺当场死亡,其他两人皆受伤一人被打晕,一人腿上被严重刺伤,全身多处不同程度的伤口。据附近街坊陆某口述,当天晚上听到了奇怪的声响,但没有注意去听那是什么声音。案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之中。”
她点开另一条。
“警察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在十字路口是一辆面包车将刘某拖入车内,带到昏暗的小巷子里施暴,但施暴理由暂时不明。据刘某交代,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抓,他反抗激烈并被歹徒刺伤了腿,在歹徒即将杀害他时剧烈反抗导致一名歹徒的死亡……”
她往下翻着:“目前仍未确认刘某的行为构不构成犯罪,是否属于正当防卫。据知情人士透露,刘某不知有过盗窃前科,这次歹徒找上他有没有可能是报复行为,还是随机抢劫案,还是另有理由,请关注我们的后续报道……”
知情人士脸上打了马赛克,声音也做了处理:“这个人以前特别好赌,她家里人经常被追债,现在出了事不是没有理由的,肯定是讨债的讨上门来了啊——”
她关闭了手机网页,新闻媒体以及所谓的“知情人士”都是捕风捉影,直觉告诉她,那两个人绝不会是讨债这么简单,她隐约记得当时那个男人提到了“成哥”之类的称呼?
那么,只是为了讨债,这个成哥有必要做到这样绝?
警察接待了两人,他们坐在接待椅子,静静等待。
进来了个中年警察,狐疑地将两人从头打量到脚,然后对身边的警察说:“把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再调出来给我看一遍。”
“你们就是当时从巷子里走出来的那对男女?”画质不清的监控录像里,依稀可辨他抱着刘春走出来,这一幕正好被他们途经的便利商店的监控器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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