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传统的旧式婚礼,西式婚礼要简单许多,但不失隆重。
举行仪式的地方在靖城大学的礼堂里。不是谁都能在这里举行婚礼的,一定要是对靖城的教育有所贡献、在学术上有所造诣,或是靖城大学的校友。
季临招现在在靖城大学西画专业当座客讲师,他的父亲是学部部长。
原先江家和季家是邻居,两家很熟。
这是姜织第一次以现在的身份见到季临招的父母,他们对她有种不失礼数的冷淡。从前她还是江俏的时候,两位长辈可是很喜欢她的。
两种态度使得姜织心里产生了落差感,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这门婚事他们肯定是不满意的。
仪式结束后,酒席在莲花饭店里。
莲花饭店是靖城最大的饭店,靖城大部分世家贵族以及大半个官场都出席了婚宴,从排场上来讲,这场婚礼在靖城算是顶级的了。
珠光宝气,衣香鬓影,这就是姜织所熟悉的上流社会的圈子,现在对她来说却恍如隔世。以前在这样的酒会上,她都是众星捧月一样的存在。
现在,她感觉到许多审视、打量、充满敌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靖城名门淑媛心中的白月光突然结婚了,还是个出身低微的村姑,不少人伤心透了没有来参加心上人的婚礼,但也有人想来看看跟白月光结婚的到底是谁。
在她们看来,姜织不过如此,她们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有这样想法的就包括华沁,她愤恨地看着姜织。这些日子她到处找沈绿荫的麻烦,两人你来我往,直到听说季临招要结婚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姜织感受到她要吃人的目光,往季临招身后躲了躲,然后下意识在人群里寻找沈绿荫。
沈绿荫果然来了。目光不经意相触,她感觉到了沈绿荫的敌意。
她的敌意表现得没有华沁那样明显,但是姜织还是感受到了。
姜织皱了皱眉。沈绿荫跟现在的她没有交集,怎么会有敌意?而且这种敌意跟华沁的如出一辙。
难道……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一会儿他们会让我们去跳舞。”季临招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低沉的声音在西洋乐里特别有辨识度,也很和谐。
她抬头看向他。
“不用担心,我会带着你,你只要跟着我动就好了。”
“好的。”
在大家的注视下,姜织跟随季临招的牵引来到舞池中央。
季临招把她的一只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搂上她的腰。
姜织早已换上了一件米黄色的礼服,礼服的裙摆很大,是不规则的荷叶边,上半身收得很紧,衬得她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音乐声响起。
姜织当然是会跳舞的,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她只能假装不会,全靠反应,笨拙地跟上季临招的脚步。
舞池外,像华沁那样的人本来是等着看她出丑的,结果看到两人私下的互动,看到季临招十分耐心地教着她,嫉妒得发疯。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舞池,他们终于不再是被关注的重点了。姜织开始故意踩季临招的脚,反正她是新手,踩他脚是正常的。
一下、两下、三下……
想想都疼。
她抱歉地说:“我第一次跳,真的不会。”
“没关系。”
姜织点头。既然没关系,就继续踩咯。
穿着精致礼服的少女低头注意着脚下,唇上勾一弯弧度,十分生动,荷叶边的裙摆随着她的移动摇曳,轻盈极了,整个人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与她一起跳舞的男人微微低头看着她。在别人看来,他的注视十分专注、深情。
正起劲的姜织突然觉得腰上紧了紧,她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撞进了季临招的怀里。
她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睛,心虚地问:“是不是踩疼了?”
季临招没有回答。
她觉得他应该是被踩疼,有些不耐烦了。
婚宴一直进行到很晚。
结束后,姜织和季临招坐车回季家。
靖城早在几年前就到处小洋楼林立了,名流贵族或者有钱人基本上住的都是小洋楼。
下车的时候,姜织下意识看向季家的隔壁。
那是她以前的家,现在被沈绿荫占了。
她一定会让她还回来的。
江老爷还在世的时候,跟季家来往很频繁。姜织跟着她的父亲去季家坐过几次客,不过因为每次都碰上季临招的冷脸,很看不惯他,后来就不怎么去了。
谁能想到她竟然会跟他结婚呢。
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姜织和季临招进了二楼的房间,算是入洞房了。
好不容易熬到人都离开,姜织累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季临招看了看她,说:“你去洗澡吧,衣服在衣柜里,我下去一趟。”
这房间是个套房,陈设跟别馆的差不多。
姜织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衣柜,发现柜子里全都是女士的衣服,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她找了件白色的睡裙,去了浴室。
她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刚好季临招回来。
浴室里的水汽弥漫到了屋子里,蒸得她脸上发红。
她看到他,愣了一下。
随后,只见他去另一个衣柜里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姜织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不是客房或者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而是季临招的卧室。
因为季临招一副冷淡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像叶续那样张嘴就是黄/腔,她一直默认他对男女/情/事是没兴趣的,估计还会很嫌弃她不跟她一起睡。
现在要睡在一起,她就要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他那样白月光似的人,应该不会突然“下凡”,变得没那么冷淡吧?
姜织坐在床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神,脸一阵一阵地红。
结婚入洞房其实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她事先没想到,也没做好准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下意识打起精神,准备跟季临招聊聊。
还没等她开口,灯倏地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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