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芙蓉台美人如云,集天下绝色,那客仙居则独占一方宝地,没有山珍海味,却门庭若市,只因供应名酒——醉梦生。
醉梦生不是天下最烈,亦不是天下最醇,它的名气只因它苦,命运煮酒,醉里梦生死,怎一个苦字了得?
青衫如水墨,纸洁如白衣,两色一桌隔。
“沈公子赏脸,卓华不胜感激。公子此番应约,想必与卓华乃志同道合。”
“自古坊间传闻狐狸已老奸巨猾闻名,可惜这回押错了宝。”
“公子不是金陵人吧。”卓华不置可否,转而言他,“客仙居有酒名叫醉梦生,不过我们更喜欢叫孟婆酒。”
“孟婆酒?”狐狸口中的“我们”定不会是人类。
“是的,凡界称醉梦生,不过我们都叫孟婆酒。”颇具风情的老板娘扭着纤细的腰肢来送酒,听见这话她笑着附和,红唇张合间可见她尖利的牙及猩红的信子。
沈君澈斟酒,一杯饮尽,酒入腹中,苦中带涩。待苦涩丝丝剥离殆尽,忽悠甜味缠绕舌尖。“不过是苦尽甘来罢了,以此谓之孟婆酒岂不夸大?”
“有位老祖曾说过,比做了噩梦更可怕的其实是那些令人沉迷的曼妙,与其醒时痛苦,不如一路苦涩。公子虽有慧根,到底也是人,妖灵尚且有情,何况本就身处红尘的人。”
她这话说得倒极是。
沈君澈生而为人,见过蓬莱妖阙,望过黄泉碧落,见多了那些苦苦挣扎不能回首的人,却未曾见过真正无情无欲的生灵。
恍惚间,他又忆起了那天。
苍台山清规戒律,向来素整,乃飞升的高门。
这日,苍台山上跑来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他有张极好的皮囊,让从来都清心寡欲的师兄师姐们都红了脸偷望着。彼时他正年幼,天真的跑去找师祖,师祖说他叫江虞,是个为爱自囚的人。
他信以为真,跑去找所谓的囚笼。
如墨的发随风张扬,衣为雪所染,沈君澈觉得他是世上最接近仙的人,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他生得自由,哪有什么牢笼。他听了,却笑了。
他说,他有求而不得的人。
他说,他最爱自欺欺人。
他笑得那样开心,连泪都笑得颠了下来。
沈君澈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真实的梦中,不知是他的,还是他的。
是啊,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告诉过他,有一种爱叫求而不得。当时他是作何反应的呢,已经忘了,大概不屑一顾吧。毕竟我们都喜欢自欺欺人。
“多谢公子,愿公子也能得偿所愿。”朦胧间,他听见一道声音,很陌生,却好像在哪儿听过,是谁呢。
得偿所愿?是啊,他有所愿却无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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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会有某个瞬间,对于人生来讲,它可有可无,却深深扎根于心底,经久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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