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镜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你倒是很敏感嘛!”
乔镜儿虽然心里早就有数了,可是听到他这么干脆就承认了,还是忍不住恐惧伤心,瞬间就又大哭了起来。门外郑夫人听这哭声好像比刚刚更凶了,下意识提醒道,“梁先生你别凶人家啊!小姑娘正难过呢!”说着就想进去,却被祝吟歌拉住了,
“这丫头一直有心结,让清明给她解了好!”祝吟歌
看了一眼屋内,“放心,他有分寸!”说着便拉她去了大堂。
这厢梁镜也听到了郑夫人的话,又看了看乔镜儿,不禁无语。他实在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容易哭,只好继续等着,直到她再次平息下来,他才无奈地递上手帕道,“冷静下来了吗?”
乔镜儿抬起泪眼,看着他不说话。梁镜于是叹了口气道,“你既然知道我不会长留你,那肯定也能明白,我为什么不敢留你是吗?”
乔镜儿低下头,抽噎着说到,“我知道……平心而论,换成我家住进了一个来历不明还百般隐瞒的人,我也不敢让他待……可是我真的没地方能去!我更没那个胆量没那个资本说,我就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去!”
“所以你果然没失忆吧?”梁镜笑道,“那你到底为什么会一个人躺在雪地里?”
“我……”乔镜儿几乎要脱口而出,但最后还是说到,“不……不记得了!”
梁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知道我是怎么猜测你的吗?”
“啊?”乔镜儿抬起头看着他,却见梁镜的眼神突然凌厉如刀,嘴角却还带着笑,“我觉得,你是他国混进我赵国的奸细!”
“不是!”乔镜儿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整个人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怎么可能是奸细呢!我连这里是赵国都不知道!”
“可你一知道我梁镜的名字,你就知道了这里是赵国!”梁镜笑容不变,“这不难让人猜测,你被派潜入赵国,便是要潜伏在我身边!”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嘛!”乔镜儿急得直跳脚,捂着脸欲哭无泪。
“一点也不乱,不过是奸细而已,既然戳破了,承认了也没人会怪你的!”梁镜笑道。
“可我不是!不是!”乔镜儿哭着大吼道。
但这也吓不到梁镜,他依旧淡定,“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到这个地步还不敢说,难道你还能是个逃犯?”
“废话!我要说我是个妖怪你敢信啊?!”乔镜儿气得吼到咳嗽,好一会才背过他坐下抽泣不已。坑爹的她再也不看那种无脑的穿越剧了!别人一穿越就有帅气多金有权有势的皇子王爷一见钟情,她怎么就摊上梁镜这种魔王大boss啊?!
梁镜却是愣住了,看着乔镜儿满脸都是震惊,好一会儿他才意外地笑了一下,“那你是吗?”
“啊?”乔镜儿被问得一愣,转过头正触中他的目光,片刻之后她才低下头,“算……算是吧……”
梁镜忍不住苦笑,“什么叫算是吧?!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乔镜儿咬着下唇想了想,终于诚实道,“我……我家有位先人好像是妖怪,我……勉强算个妖怪吧……”
梁镜不禁惊叹,“所以你是从你的……妖怪世界来的?”
乔镜儿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未来的丞相大人,脑洞还真大啊!再这么下去他说不定就真猜出她来自未来了,于是她急忙道,“也……也对啦!”
梁镜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乔镜儿一呆,绕了半天居然还是绕回来了!于是她又想了想,最后低下头,小声说道,“不……不能说……”
梁镜微一皱眉,以为那大概是妖怪的秘密不能告知外人,便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乔镜儿想了想,又忍不住抽泣,“不知道……”
这回梁镜叹了口气,终于伸手安慰了她道,“哎……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你不敢说……行了,你快去梳洗一下,早点睡吧!今晚想必耗神了吧。”
乔镜儿有些懵了,看他起身,急忙拉住他的袖子道,“你……你不会找人来抓我吧?!听说你们抓到妖怪都是绑在柱子上烧死的,那实在太疼了!”
梁镜这回是真被她逗笑了,“那你想怎么死?”
“我……我当然不想死啦!”
“那不就行了!”梁镜笑道,“你就安心住在我家,我自然会保全你。”
“我不信!”乔镜儿不由得抱紧了他的手,“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尚且百般戒备的,那我是个来历不明的妖怪,你难道不会怕我害我?!”
“妖怪有什么可怕的!”梁镜轻笑道,“何况你告都告诉我了,你若不信我,难道还想杀人灭口?”说着他突然取下了头上束发的骨簪递给她,“那你现在动手试试!你有那个胆吗?!”
这突如其来的鄙视,让乔镜儿一下涨红了脸,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没那个胆……
“既然没那个胆子弄死我,那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待着吧!”梁镜笑着把簪子扔到她怀里,“这个你拿着吧!哪天你实在不放心,又有了胆量,就拿它刺死我算了。”
说着他便抽回手,转身就出了房间,剩乔镜儿一个人,看着手里的骨簪发呆。
另一边,三人终于等到了梁镜出来,祝吟歌急忙就上前问道,“到底说得怎么样了?!怎么听那小姑娘又哭又喊的?!”
“放心,没事了!”梁镜笑道,“我就是吓唬了她一顿。”
祝吟歌忍不住皱眉,“你吓唬她作什么?!她多胆小啊!”
“是啊!她那么胆小,不吓唬她她能说实话吗?!”说着他长吁了一口气,“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那她到底是?”
“就是江湖恩怨,家里人都没了!”梁镜大声叹道,“之前确实是受了刺激失忆了,现在都想起来了。”
郑院长夫妇闻言,不禁叹息不已,祝吟歌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言,直到院长夫妇离开,才拉住梁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心!”梁镜这才笑道,“不过就是一个,不知道怎么掉到这边的,胆小又爱哭的小妖怪而已!”
虽然已经得了梁镜的保证,但乔镜儿依旧提心吊胆了整夜,结果不出意外地,第二天她就又病了……祝吟歌看着病中还皱着眉头,呢喃着梁镜放过她之类的话的乔镜儿,忍不住叹了口气责备梁镜道,“你也是!瞧你把人家吓得!”
梁镜不禁无奈,“我哪知道她这么不经吓!胆子又小身子又弱还爱哭,也不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自然是被家里人宠着护着到大的了!”祝吟歌说着,拧干了一块凉帕子,正要给她换上,却见乔镜儿突然激动地挥起手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不是妖怪……不要……不要!”
祝吟歌此时才看到乔镜儿手中紧紧握着的簪子,不由得惊得愣住,下意识便向梁镜看去,而梁镜却已经上前,按下她握着簪子的手柔声安慰道,“不怕,我在这儿,我不会让你被带走的!不用怕。”
见乔镜儿已经平静下来,祝吟歌才问到,“你把信物放到这丫头的身上?!万一她给弄丢了怎么好!”
“弄丢便弄丢呗!”梁镜不在乎道,“她真把它丢了,我倒省的添堵!”
“可那毕竟是祖父送的!”祝吟歌皱眉道,“何况这若是落到别的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岂不是要引乱?!”
梁镜微微一滞,随即悠然叹道,“若真如此,也是命数……”
之后乔镜儿又迷迷糊糊病了两天,方才醒了过来,之后又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才终于痊愈。之前因着乔镜儿突然病了,三人便在书院多呆了两天,乔镜儿好了以后,他们便要求去,院长夫妇执意挽留,直到梁镜承诺,元宵夜他们再来拜访,这才放他们走了。
回竹林的路上,乔镜儿一直低着头跟在二人身后,不敢说话,到了小院外,也迟迟不敢进门。祝吟歌笑吟吟地上前,牵起乔镜儿的手道,“发什么愣呢,快进来啊!”
可乔镜儿却依旧不敢移步,只睁着一双鹿眸,胆怯地看着梁镜。梁镜忍不住笑了,“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胆小的妖怪!”说着便上前,牵住她的手腕,将她领了进来。
乔镜儿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梁镜进了院,正要回房,却又被梁镜叫住了。
“上次教你弹琴只教了一半吧?你到我书房来,把剩下的学完。”
“啊?”乔镜儿愣愣地看着梁镜,本能地低下头应道,“哦。”
然后便跟着梁镜进了书房。
之后的一整天,乔镜儿都在梁镜的指导下,学着拨弦奏曲。她此前除了除夕夜被郑院长拉着教了一晚上之外,从未接触过乐器,可梁镜却丝毫没有因为她是新手就手下留情,态度言辞仍旧严厉。而听着他严厉却又耐心的教导,乔镜儿这些日子以来的恐惧却一点点消弭了,之后面对梁镜夫妇,她也从容多了。
之后数日,梁镜每日都会指导她学琴。乔镜儿也确实有些天资,学得也越发得心应手,梁镜也颇为满意。祝吟歌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是真的喜欢怜惜这个小姑娘,哪怕她说她是个妖怪,对她的喜爱也没有减去半分。而摆脱了恐惧束缚的乔镜儿,褪去了胆怯目光,也终于表现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神采,如春日初融的溪水,澄澈清丽。
但她的身子还是特别弱。大病初愈之后,她就一直在咳嗽且时不时复发低烧,为此,梁镜每日教琴只在午休后两个时辰,但就是这样,乔镜儿还是在元宵前两天又病倒了。对此乔镜儿很是难过,因为她之前在郑院长家就听说了,元宵那日,镇上有花灯游行,她也曾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古代元宵的盛景,这回好不容易能见到,她却不能起身了!对此祝吟歌只好安慰她说这花灯年年都有,明年再看便是了。
梁镜却忍不住叹道,“你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啊?!哪有妖怪像你这样,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乔镜儿笑了笑,“我大概是个火精吧!从小我就格外怕冷,一到冬天我就是窝在空调房里,所以家人那时都不太敢让我出门,因为冷暖交替更容易生病了……”
祝吟歌皱了皱眉,“空调?那是什么?”
乔镜儿噗呲一笑,“那是我们妖怪世界的妖法,能控制温度,冬暖夏凉。”
“哦?这么神奇?!”梁镜笑道,“那那天你要能回去,也请我去见识一下你们的妖法吧!”
“这个只怕难了!”乔镜儿笑道,“先不说我能不能回去,便是能回去,我也不敢带你们去啊!”
“毕竟,我还不知道,先生和祝姐姐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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