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与留由不得她这个残废做主,平日里采薇都听她的吩咐,可每每有御心在的时候,采薇总是不做声,任由她受御心摆布。
“放我下来!”知幻困难的推搡着,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别乱动,不然刚接上的经络又要断了。”御心面色平淡吓唬说道。
知幻咬了咬牙,这才停了手,不忘提醒道:“我有今天是因为谁!”
他的黑曜石般明亮的瞳仁一转,停了步子,看着她,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抹凄凉,“你就不好奇你的过去,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见了你知道后非要剿灭离魂谷?”
一听到“剿灭”二字,知幻像是再次目睹了当日的杀戮一般,颤着声音挣扎着:“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他的腰间配着一把短小的匕首,那匕首精致,恰巧能让她逐渐起色的双手拿起刺入他的心口,殷红的血缓缓渗出。
见着鲜红的颜色,她的面色变得凄白一片,虽未伤及性命,伤口浅小,可她却为自己动了杀念感到震惊。原来她真的可以将他杀害,若不是她的手使不上力气,恐怕眼前的男子真的会被她一刀毙命。
“殿下!”
也不知他们是在叫太子殿下还是她这个六皇妃殿下,知幻愣愣地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这会儿看着更是清瘦,那双乌黑的眸子露出愁苦惆怅的神色。令她不知所措。
“都给我退下!”御心凝眉低吼一声,命令道。
他依旧没有放她下来,抬着步子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走去。进了他的寝殿,他才关上了殿门。
四肢残废的她很好控制,哪怕他单只手,也能将自己牢牢地扣在怀里。
他的床是紫色的,与紫流渊偏殿的颜色一样,象征这琉?国至高无上的权利。
他搂着她坐在床沿上,也不传太医为他看看伤口,只是静静地将下巴枕在她的肩头,低声问道:“你当真想让我死?幻儿。”
每每听到他唤她这个名字,她总觉得自己被他蒙骗,让她又恨又恼。
见她不说话,御心勾了勾唇笑了笑,说:“我若死了,我又怕哪天你想起了过去,会后悔,会难过……”
他怕的不是死,而是她会伤心难过。知幻只觉鼻子一酸,眼眶中泪水滚滚,不由落下。
她哽咽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欺骗我。”
“我又岂会骗你,”下巴在她的肩上挪了挪,继续道,“整个琉?国恐怕没人敢骗你,幻儿。只是你不信,你不信我与你讲的过去,”说着他指了指床头放着的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道,“你可还记的这个……”
知幻盯着这枚珠子,没有半点印象,听他继续说下去。
“当年我还是冷宫的一个皇子,在见到你之前,连御花园都不曾闯入过,是你将我带来了东宫。你可知,当年你带我做了什么事。”御心回忆着说道,“你居然拉着我一起偷盗这枚夕照国进贡的夜明珠……”
那年他十一岁,她五岁,年长了她六岁,胆子却比她小的多。那女娃娃一路拉着他跑,跑至一座巍峨气派的宫殿竟也无人阻拦。旁人见了她纷纷跪拜,那阵仗连几位皇兄也不曾有过。他便知晓,她这个小太子妃非同寻常,大有来头。
如此受尽父皇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太子妃,居然仰着脑袋问他:“你可敢同我一起将那进贡的夜明珠盗出来?”
当年他胆小如鼠,别说偷盗夜明珠了,就连偷跑出冷宫玩耍也是心惊胆战的,不是怕违反了宫规,就是怕被四位皇兄撞见又被欺凌了,而他,更怕后者。
“你要什么没有,只要你同父皇说一声,父皇自会给你。况且,这夜明珠在东宫,你又是小太子妃,那还不是你的?”他不敢答应。
哪知,她嬉笑了几声,顽皮道:“你说,要是我把这珠子偷出来放在你那几个皇兄身上或是寝殿,再与皇帝伯伯告状,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他大惊,才知道她打这个主意。几位皇兄平日里虽不待见他,欺辱他,可他万万不敢寻仇,更别说合谋诬陷了。
“此举非君子所为。”
小太子妃轻哼了一声,不在意道,“吾乃小女子也,非君子。又怎会在意这个。”说完,她一溜烟进了宫殿里头,乐呵呵地喘着一个锦囊跑了出来……
她并不坏,诬陷几位皇兄的鬼主意也只是说说罢了。取来了夜明珠后,她便带他爬墙,上了房顶,在夜明珠的光耀下看星空,群星更是璀璨……
“那时我们坐在屋顶,六弟在下面靠着墙,你可知那晚是我和六弟头一次赏月赏星星。”御心一手搂着她,一手取来了夜明珠把玩着,回忆着。
知幻瞥看夜明珠,说:“你说的那是宁知幻,不是我!”
“你就是宁知幻,宁知幻就是你,”御心强调说,“就算你化骨成灰,我也认得你。”
知幻抽噎了一声,笑声凄凉。
原来,他只是认错了人,和紫流渊一样,都将她当成了宁知幻,那个传说中的小太子妃。
“我不是她,不是!”
猛地,他将她放置床上,扣在身下,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那双泪汪汪的眸子。
“言语可以造假,那这些呢?”说着,他从枕下暗格处取出一摞画纸来。那纸张质量层次不齐,有最廉价的次品,也有上好的绸缎纸张。而每幅画上,都是同一个女娃娃。
那女娃娃栩栩如生,一颦一笑她甚是熟悉,正是她年幼时的模样。
坐树上的,爬墙上房的,殴打四位皇子的……这些,她都好像做过。在离魂谷里,她也是如此,上房揭瓦,无恶不作。
知幻凝了凝眉,眸中充满了恐慌,她怕皇宫里的这些人说的都是真的,她怕一直视为亲人的族人是她的仇人。
她痛苦地摇了摇头,闭上了眸子,不去看,不去想,却在合眸刹那,一双温热的唇紧紧地贴上了她干涩的双唇,令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吻温柔又霸道,充满了不甘。
她挣脱不了,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许久,他才起了身子,离她几寸距离,问道:“你可知在你消失的几年里,我都在做什么。”
眼泪从他长睫上滑落,坠落在她的脸上。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怕记不住你的样子,便开始学画。好在父皇注意到了我,指给我一个好师傅,我这才有了这些笔墨慢慢描绘你的模样,”
说着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往她脸上坠落。他可是堂堂太子啊,眼泪怎能如此不争气。
“我怕我会忘记,可没想到忘记的那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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