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无奈苦笑,“我爹很可怜,但那不是他的错,我们是他仅有的安慰了。”
“你心甘情愿留在地狱陪你父亲,那你弟弟妹妹呢?”汉镇、林海父子若是为了自己心安蒙骗林松和雪原也留下,晴天认为这种行为很不道德。
林海神色黯然,“小妹子拒绝长大,跟她解释也听不进去,林松可能早就知道了,故意装糊涂而已。”
晴天为他们父子四人的现状感叹,可又无能为力。
林海忽道:“我很羡慕你,能改变即定的命运。”
晴天愕然,“我有吗?”
林海点头,“有。”
晴天心里不好受,他比林海死时大不了六岁,同人不同命。
两人回到第二狱,一堆人围着一桌子的菜,除了一个盘子空了,其它纹丝未动。
林海:“怎么不动筷子?”
晴天却注意到小豹面前的骨头,那盘空的原来是酱肘子无疑了。
汉镇脸色难看,“你不来这两个小崽子不让动。”
林松念叨着:“人不齐不能开饭,娘说的。”
雪原一边狠狠点头。
汉镇无语。
牛头马面只能露出幽怨的眼神,只能看不能吃,多么难忍的煎熬,可是没办法现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佬。
饭菜撤下去热了一遍又上来,大家终于能开吃了。
华夏大陆吃饭看情商,汉镇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主人,他不会劝饭也不会劝酒,只知道自己埋头吃。林海、林松、雪原三个孩子,雪原边吃边玩,全靠大哥林海喂。林松自己吃,还有菜夹不到。晴天主动帮他夹,林松道了谢,林海赞许地看了晴天一眼。
鸿钧道人只夹了点儿素菜,酒不喝,只饮茶。
勇似有心事,随便吃了一些。
黑白无常一切如常。
只有牛头马面吃得欢快,还不住地互相敬酒,推杯换盏,若不是顾虑到大人物们都很沉默,他们怕是要划拳行令,吆三喝六了。
不多时大家酒足饭饱,当然晴天没吃什么,光发愁怎么完成任务了。
饭后,林海自回他任判官的狱,雪原困了回房间睡觉。
林松吩咐马上开工,完全不管客人们会不会吐。
休息好的鬼吏带上来两个鬼犯,为首一个人高马大,另一个身材也不矮,却佝偻着身子,贴着第一个走。
第一个怒吼:“你他娘的能不能站直了?”
晴天身子一震,这声音好熟。
鬼犯越走越近,果然是熟人——蛮牛和满星。
此刻的蛮牛面容枯槁,像老了十几岁,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而满星像受到了惊吓般眼睛都不敢与人对视。
马面瞅清楚了满星的长相,像发现了新鲜事物,拉着牛头道:“大哥你帮我看看,这家伙的脸是不是比我的还长?”
牛头仔细对比了一下,“没有,还是你的脸长。”
马面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是马妖,脸长不奇怪,这小子是人类,比我还丑。”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满星肯定跳起来跟马面理论,可是现在他缩着脖子,头都不敢抬。
林松介绍:“这两个老在一起,马脸的胆小如鼠,回回都跟着大个儿一起来。”
晴天不语,满星外强中干,色荏内厉,到了地狱没了家族的支持,可不就是这副猥琐的样子。
蛮牛现在也是强弩之末的感觉,但仍不服软,鬼吏催他快走,他还能横眉立目,结果招致鬼吏打了他后背一棒子。在人矮檐下,哪儿能不低头,他嘴唇动了动,想骂没骂出口,不然又是一顿毒打。
“晴天你也来了?”蛮牛第一眼看到人群中的晴天,“哈哈哈,你又碍了谁的眼,被杀了?”
林松骂道:“大胆,竟敢对贵客无礼!睁大的狗眼仔细看看,人家还活着呢。”
蛮牛难以置信地盯了晴天一会儿,果然不似鬼魂一般虚幻飘忽,“怎么可能?肉身怎么可能进入地狱道?”
林松冷哼,“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又不是第一天来地狱道,难道不知道肉身入地狱代表什么?”
蛮牛咬唇发狠,可恶的晴天,为何好运气都被他占了。
勇在一旁嘲讽道:“气人有笑人无,他一贯如此。”
蛮牛见了勇怒目圆睁,“你自由了!我们的命你还没赔呢?”
满星跟着乍呼:“汉镇大人抓他,他是逃犯。”
汉镇皱着眉斥责:“喊什么喊?一点儿规矩不懂,还说自己是官宦世家出身,尽给我丢人。”
蛮牛惧怕汉镇,声音放小了一倍,但还是不愿放过勇,梗着脖子说:“勇杀了我们,他是逃犯。”
汉镇冷冷回复:“他已经服过刑了。”
蛮牛摇头不信,“不可能,他一定比我死得晚,我还在第二狱,他怎么可能服完刑了。”
林松此时道:“那是因为他犯的罪单纯,没有你的罪花哨。而且他在刀山狱呆的日子可不短,你不如跟他打听打听情况,将来你也得去。”
蛮牛变了脸色,貌似十八层地狱每个档口都向他敞开,他还有机会出去吗?
“你们是老熟人了,贵客你可以加刑,也可以自己行刑。”林松对晴天说。
晴天不明所以,问:“他们以前惹过我,我也打回去了,两不相欠。”
林松冷笑,“两不相欠么?那他们摸过你妹妹,你也摸过他们吗?”
牛头马面闻言相顾哂笑,“啥玩意儿,男人有什么可摸的?男人摸男人,呕……好恶心!”
晴天却骤然变了脸色。他并不知道满星和蛮牛猥亵过瑶儿,倒不是他对妹妹不够关心,实在是女孩子脸皮薄这种事不好意思跟兄长说,只能怨自己倒霉,苦果自己吃,泪往肚里流。而这样忍气吞声反而助长了流氓的气焰。
恼怒和悔恨的情绪占据了晴天的大脑,理智被怒火吞没。
晴天沉着脸走到满星面前,“你哪只手碰过瑶儿?”
满星摊着双手,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知道肯定有一只手要遭殃,不知伸哪只手好。
晴天不等他做出决定,不容分说把他两只手都摁在刑台上,然手抽出右手拎起汉镇放在刑台边的大锤就砸下去……
“啊~~!”满星尖声惨叫。
蛮牛到此时也明白了,晴天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可谁要是碰触他的禁区,他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
汉镇拍手大笑,“好!漂亮!贵客真神力也!”
林松闻听此言皱皱鼻子,“不就是抡得起爹的大锤嘛,至于夸成这样。”
汉镇没理林松,冲晴天大声道:“贵客继续。”
晴天砸烂了满星的双手,气也消了一些,震惊地看着自己造成的局面……短暂人生中他很少失控暴走,原来竟是如此可怕,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晴天停下不是汉镇和林松想看到的结果,汉镇不由心急。
林松不紧不慢地说:“他还亲过你妹妹的手。”
这句话又挑起了晴天的怒火,反正已经开始了,干脆就砸个彻底。他提着满星的后脖领把他扔到刑台上,高高举起大锤……
满星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大叫着:“别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认罪……”
晴天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忏悔,大锤“呼呼”生风,一下又一下砸下去……
不知砸了多少锤,到了后来满星已经被捶成了纸片,薄薄地贴在刑台上。
汉镇忍不住发声,“好了没?好啦,贵客,可以停下了,任务完成了。”
林松担心地揪着父亲的袖子,小声道:“爹,他是真的天生神力,您一会儿跟他对决时要小心。”
汉镇慈爱地拍拍他的小手,微笑道:“放心,点到即止,我跟他又没有血海深仇。”
晴天终于不再砸满星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青石刑台的反作用力,再砸下去刑台就垮了。
他没有放下大锤,转身看蛮牛,圆睁的凤目怒火燃烧,他心里很清楚满星这种狗腿子都对瑶儿下了手,蛮牛不可能没伸过咸猪手。
蛮牛此时也知道害怕了,后退几步道:“我告诉你,你可别胡来,你的那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砸骨不是你的职责,你没权力惩罚我,十八层地狱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勇听到这里都快被气乐了,有些人就是嘴硬,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少说几句横话,少受点儿痛苦不好吗?当然这种人可能从不认为自己错。
怒极无言,晴天没说话,只向蛮牛举起大锤。
晴天的大锤要是垂直砸下去,任凭蛮牛骨头再硬也得被砸成肉饼,关键时刻蛮牛闪了半个身子,结果锤子把他的半边身子砸烂,粘在地面上。这个场景着实恐怖怪异,蛮牛只剩下头颅和右边肩膀是好的,其余部分已经烂成了肉泥。
蛮牛被自己的惨状吓呆,忘记了喊疼。
晴天再砸一锤,把他剩下的头颅和右肩也砸烂,这下好了,完整的一张肉饼。砸完第二锤,晴天没再补锤,扔了大锤,转身回到勇和小豹身边。
林松不由叹了口气,不在刑台上行刑,鬼犯复元得慢,不过没什么可心疼的,自逞嘴硬的坏人就该多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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