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式追妻

9.花荫县

    
    夜幕降临,街巷的两旁挂上了各样的宫灯,有的华丽有的简洁,可不管是简洁的还是华丽的,在黑夜下照出来的都是暖色的流光,令人不由自主的心向往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各怀心事的走在宽阔的街道上。
    顾寻熠还在想着靶场上的事,余疏说没有,他也不好再多问,毕竟余疏的身世他已经调查了个底儿朝天,不太可能会出问题,只能当余疏他是天资过人。
    走到回顾宅的街头时,余疏有些累了,却拗不过兴致勃勃要逛夜市的顾大司令,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陪他逛了许久。
    顾寻熠走到一家店前,指着带馅儿的薄冰对余疏道:“你喜欢吃这个吗?我见你吃的一向清淡,这个薄饼牛肉馅儿的辣的很香,不同与那些干巴巴呛嗓子的辣味。”
    “不喜欢。”
    顾寻熠侧头,语气阴沉下来:“你都没尝过怎么知道不喜欢,我每说一句话你都要先拒绝我吗?还是爱答不理的敷衍我?带你出来一整天了连个笑脸都没有,我看你对着别人都笑得很灿烂嘛。”
    余疏实在是不想理他,可有可无的嗯了声。
    顾寻熠一下子火了,余疏冷漠的态度让他是在忍无可忍,用钳子样的手捏住了余疏的手腕儿,将他按在了墙壁上,用胳膊横抵着他的胸膛,用很近的距离,几乎是恶狠狠地说:“你打算一直这样敷衍我吗,你打算继续过你的日子,当我不存在,拗不过了就一直不情不愿的,余疏,你可真是好风骨,好胆识啊。”
    余疏习惯性的垂下眼帘,想要逃避。
    顾寻熠手上用劲儿,捏着他的手腕儿,细白到透明的手腕快要被捏碎,余疏被迫抬起了头,疼得眼眶有些湿,像蒙了一层水汽,但语气还是淡淡的,“顾寻熠,我是答应要跟着你,你能逼着我留在你身边,可你能控制我高不高兴吗。”
    听了这话顾寻熠又气愤又无奈,余疏的眼睛就像一汪泉水,深不见底,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喜欢不喜欢什么,可他不喜欢自己却在脸上写得明明白白,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十年如一日的活着,他对待他人总是最和气的,心却是最冰冷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掀起他眼中的波澜,一丝也好,可他可悲的觉得就算真杀了余疏,余疏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我这几天对你太好了是吧,跟我蹬鼻子上脸!好啊,那我就先控制着你的身体,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顾寻熠粗暴地拽着他就往附近的花楼走过去。
    “你,你放开我!”
    顾寻熠脸阴沉的吓人,完全不顾他的反抗,反正那胳膊腿儿也拗不过他。
    “嘿!干嘛呢!给我站住!”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如其来,还一把抓住了顾寻熠钳住余疏手。
    顾寻熠想也没想转过身就一拳打了上去,那人倒在地上捂住鼻子,酸的直流眼泪,嘴里骂道:“王八羔子!你敢打巡警!”
    顾寻熠正愁没处发泄呢,薅起他的领子就要揍,看清那人的脸又生生停了下来。
    “方嘉年?”
    方嘉年捂着被打得青紫的左眼疼得不住地嘶嘶抽气,就这还不忘骂道:“顾寻熠!你又在干什么不靠谱的勾当,当街强抢民男啊,跟我回警察厅。”
    顾寻熠松开他,推到一边,不耐烦道:“走开!别碍我事儿。”
    方嘉年见到是余疏放下心来,想到他不幸遇上顾寻熠都是因为自己,眼里有三分同情七分愧疚,讪讪地道:“余先生,久仰久仰啊,我是南一警察厅的方嘉年,你请随意称呼。有事儿可以来南一街找我,我肯定鞠躬尽瘁来弥补你。”
    “方巡警。”余疏又露出了往日的神情,点了点头。
    顾寻熠硬生生将余疏拽了回去,冲方嘉年毫不客气的吼道:“你巡你的街吧!余疏的事儿你少管。”
    方嘉年委屈,小声嘀咕:“火气这么大。”
    顾寻熠推开他,揽着余疏往顾宅走,方嘉年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唉,你生气归生气,明天的正事儿别忘了,我找着那小哑巴住的地方了,我派了个人在那儿守着呢。”
    顾寻熠没理他,但明显感觉到余疏的身体僵了一下。
    .
    当天晚上顾寻熠折腾到半夜,带着不甘的愤怒,赌气似的不让他好过,但是余疏觉得很值。
    余疏侧着脑袋,黑发柔顺的地落在枕头上,捂着嘴巴压抑着喘息声,泪水埋在了枕头里湿了一块儿。
    耳边响起了远远近近的琵琶声,他想,明天说不定就可以见到小哑巴了,他伸出手想要握住落进来的一缕月光,就像多年前那样。往日的时光已经如同院子里的小木马烧成了灰黑色,风吹湮灭,最刻骨铭心的最先变得灰败,偶尔记起的琐事反而如同斑驳的光影深化心中执念,仿若行尸走肉般的躯体下那一颗冰封的心由此得以不死不灭。
    第二天一早顾寻熠就出了门,虽说昨天把话说的横,答应朋友的事儿他从不食言,再加上一夜的风流快活再大的火气也早该消了,带着沈辉就往南一街走。
    方嘉年的警车早就停在了路边。
    “顾司令,真是劳驾了。”
    “要不是当初脑子一抽答应了你,我才不浪费时间管这破事儿呢,这没头没脑的破案子早结早安生,我下个月还要打雁城呢。”
    “其实就是找个人,只是我怕万一真是那小子花荫县的警察厅压着不让带走,那小子现在可不简单,你知道他靠山是谁吗?刘大脑袋。”
    顾寻熠听了这名字十分不屑,“你怕他?”
    “我怕他?”紧接着,方嘉年长叹了口气,有些挫败的说:“实不相瞒,最近我在南林逮了个小偷,我眼看着他差点儿糟蹋了一小姑娘,进了牢房又给放出来了,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家里是卖烟土的,和厅长有些交情,两句话就给放了。”
    这事儿顾寻熠见多了,听完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辛辛苦苦逮的犯人就关了不到一天,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察厅,没两天就把那小姑娘枪回了家当姨太太,也不知道是第几房,还是第十几房。”
    说罢方嘉年低着头,没了声音。
    顾寻熠勾了勾嘴角笑道:“方小少爷还真是个好巡警,正义!”接着,话锋又一转道:“就是太天真了,你当你包青天啊,世道如此,有些事情你死磕到底也改变不了,你已经够称职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木强则折,要是没我,你跟那些人横,小命早搭上了,搭上小命你依然横不过他们。警察厅里的那些人啊也就抓个小偷还行。”
    方嘉年提高了声调:“那就由着他们吗!”
    沈辉忍不住回道:“方警官,司令的意思是,凡事问心无愧即可,有些事儿改变不了就别以卵击石了,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
    “错!我的意思是,你要学会寻找靠山,还得是足够高大的靠山,本司令就是个靠谱的选择。”
    方嘉年赶紧摆摆手,“算了吧,我才不和你同流合污呢,等这案子结了,以后我就得自己来,你那些破事儿我也不计较了,说起来余先生的事儿我也得负责,要不是我找你帮忙,兴许他这辈子也不会遇见你,好多着呢。”
    顾寻熠冷哼一声:“我还不乐意罩着你呢,我们家余疏的事儿你少管。”
    “是是是。”
    说话间花荫县就到了。
    三人下了车就走近了一条狭窄的巷子里,那巷子又窄又长也晒不到什么阳光,远远就闻到了一股霉味儿,门户都很小,显然是穷人家的地界。
    脚下是青石板铺成的路,周边还长着毛茸茸绿茵茵的青苔,石板下是细细的一条水沟,一直走到最里面才看到昨天看守在这儿的巡警。
    顾寻熠往门的方向瞧了一眼,问道:“人呢?”
    小巡警见了是军官赶忙答道:“还没回来。”
    方嘉年奇道:“不是说他每夜会回家睡觉吗,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听见什么风声跑了吧?”
    沈辉把门一踢,道:“进去看看。”
    “你们找谁?”
    四人刚要进去就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是个穿着寒酸的少年,人长得倒是很讨人喜欢,一双明亮的杏眼,两颗虎牙又尖又小,个儿也不高,看着单纯又干净。
    方嘉年见他一脸纯良,温声问道:“住在这儿的哑巴呢?他何时会回来?”
    “哦,他呀,他搬家了,我也不知道他搬去了哪里。”
    “什么?他搬家了?”方嘉年的嘴巴张成了个圆。
    少年无害的打量着他们,点头道:“是啊,他为人很孤僻的,何时走的都没人知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
    方嘉年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回去吧。”
    少年转身离开了。
    四人把这附近的百姓都问了个遍,没人知道他的踪影,都说他古怪的很,不爱见人,整天将自己蒙的紧紧的,也不爱出门。事已至此只好无功而返。
    少年走出了巷子,就在拐角处上了一辆车。
    “不是回去拿东西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少年笑道:“去了发现也没什么好拿的。”
    车内顾宜之温和的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他柔顺的脑袋,就吩咐司机将车子开走了。
    过了半晌,巷子尽头最后一户人家门中走出来一个人,用布包着一个灵牌揣在了怀中,接着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巷子,一直走到花荫县的南门上了一辆黄包车。
    随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去顾宅。”
    是余疏。
    他在激烈的性事过后睁眼到了天亮,早已身心俱疲,但他害怕自己睡过去早晨就醒不来了。
    顾寻熠出门没多久,他就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跟了出去。
    没多久顾寻熠就带着沈辉上了方嘉年的警车,绝尘而去后余疏站在街头招了一辆黄包车,以他的反应能力逃过顾寻熠的眼睛跟踪他是绝不可能成功的,思来想去还是赌一把。
    让车夫走小路把他拉到了花荫县,余疏才下了黄包车,掏钱付账后上了一栋看得见北门的矮楼。
    他眼睁睁的看着顾寻熠走向了一条巷子,那巷子他小时候去过,到了此处他便猜到了小哑巴的容身之处,从尽头的破洞先行到了他的家中,也只找到了这块灵牌,幸好被人叫住他们最终没有进屋子。
    四人,同时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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