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承元三年,暮春三月,养心殿。
容钧看着手里的奏折,两只眼睛困得上下两个眼皮直打架,她手摸过一旁的玉玺,刚要去盖章,却发现手下的触感完全不对劲。
好柔软的感觉,像是摸到了美人的腰肢。
她猛地摇了摇头,再次定睛去看时,玉玺却还是原来的玉玺,她拿过来,仔细摸了一下,触感还是硬的。
许是太困了吧。
想到这儿,那阵浓浓的困意好像又重新浮了上来,清澈的眼睛上侵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容钧手捂住唇角,轻轻打了个哈欠:“小全子,给朕倒杯茶来。”
容钧撑着下巴等了一会,也没听见人应声,她偏头去看,赵全这个狗奴才睡的比她还香,头枕在堆积如山的奏本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容钧无奈地捧起了玉玺,往桌子上重重一敲。
赵全一跳而起,眼睛还没睁开呢,急喊着一嗓子道:“救驾!快来救驾!”
深更半夜,赵总管的公鸭嗓穿透力极强,能够把整个养心殿外守着的侍卫都给招惹过来。
一群侍卫鱼贯而入,进去之后才发现容钧坐在龙椅上安安稳稳,周围都摆放的整齐,只有赵总管一个人惊慌失措。
当值的侍卫首领虚捏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皇上,您没事吧?”
容钧神色淡漠,重新打开了一本奏折:“朕无事,都退下吧。”
侍卫首领临走前瞪了一眼赵全,赵全弓着腰,怂的像一个鹌鹑,凑到容钧身侧讪笑着道:“皇上,您刚刚吓奴才一跳。”
容钧冷哼一声:“还是朕的不是了?!”
“哪敢啊,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掌嘴。”赵全见皇上今天没处罚他,心里不踏实,先给自己掌上一巴掌
。
清脆的巴掌声在养心殿内响起。
容钧皱眉,挥了挥手道:“得了,去给朕倒杯茶来。”
赵全连声应道,赶紧去给容钧泡茶。
容钧眉头并未放松,刚刚她把玉玺重重得敲在桌子上,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疼。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宫中闹鬼一事,她也有所耳闻。
她父皇建元帝在位时,因为宫中盛传巫蛊之术,处死了数百名的宫女太监。
她是天子,受命于天,自是不怕这种怪力乱神之事。
容钧在心里给自己状完胆子,挺直脊背,对着那白玉无瑕的玉玺严肃道:“你有何冤情,可以对朕说,朕可以给你做主。”
容钧满心期待,想着她在书中看到过的青面獠牙,血盆大口,还能迷惑人的女鬼,她今天倒是要瞧瞧这女鬼究竟有多吓人。
可是赵全把茶都给端上来了,这玉玺里的女鬼却还是没有动静。
赵全弯腰手捧着托盘,见容钧迟迟不端茶,他抬头去看,容钧捧着小脸正盯着玉玺在那发呆。
他小声提醒道:“皇上,您的茶。”
“小全子,你听说过鬼吗?”
容钧抬头,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把赵全吓得两条腿软了半截。
赵全苦着一张脸道:“皇上,奴才从小胆子就小,您大晚上可不要拿奴才开玩笑啊。”
容钧眸色深深,沉着脸道:“朕没和你开玩笑,你看你后面。”
赵全脸色霎时间白了一半,他觉得好像身后好像真的有人在吹他的脖子一样,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惊疑不定地回头看,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容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赵全被容钧的笑声吓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他摸着心口,埋怨道:“皇上,您又吓奴才。”
容钧心情畅快了些,表面上敛起了笑容道:“好了,这不用你服侍了,你先下去吧。”
赵全从地上爬起来,跪着行礼道:“诺。”
他揉着屁股刚要退出去,容钧似是又想到什么,抬头轻声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子时了。”
容钧感叹了一声道:“这么晚了啊。”
赵全轻声说道:“皇上您保重龙体,早点休息吧。”
容钧挥了挥手:“嗯,朕知道了。”
赵全暗叹一声,这皇帝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他的这个小主子每天申时就要起床,听朝议政,下了早朝之后紧接着就要去文华殿听顾太傅讲学,听太后询问功课,晚上还要批改奏折到深夜,明明才只有十六岁的幼龄,就要每天做这么多的事情,说是皇帝,实则还比不上他这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奴才,至少还有个偷懒的时候,可皇上却真正的日理万机,非常辛苦,他有时都看着不忍心疼。
容钧低头轻抿了一口浓茶,眉头皱了一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完了。
感觉精神好了一点,容钧对着玉玺认真道:“现在没有其他人会来了,你出来吧,朕不会治你的罪。”
容钧看着玉玺慢慢发出一阵五彩的光芒,她心头大喜,正想开口说话,视线却慢慢模糊了起来,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的精神像是瞬间萎迷了一样,眼皮像是坠着重物,最终倒在了堆积如山的奏折里。
黑夜里,玉玺表面上的光华越来越胜,原本盘在玉玺上的一条威风凛凛的玉龙从上面飞离开,在空中飞旋一圈,而后重新回到玉玺上,玉龙的四爪抓住整个玉玺的四角,轻手轻脚把它自己送到了容钧怀里。
而后用龙须亲昵地蹭了蹭容钧的脸蛋,似乎是觉得好玩,它抬起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容钧尖尖的下巴。
梦里的容钧似乎也觉得痒,闭着眼睛抓住了玉龙的龙须,小声嘟囔道:“别闹。”
玉龙吓得瞬间竖起了尾巴,身子一动都不敢动,挂在容钧的衣领上。过了许久,见容钧没发现它,才小心地把自己的龙须从容钧手里拔.出来,用爪子细细梳了一下,才盘成一小圈安心地窝在容钧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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