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醒醒,该要去上早朝了。”
容钧搂着怀里的东西,睡得正香,听到有人吵她睡觉,她用袖子捂着耳朵,干脆把头扭过去到另一边去睡,不想听到吵闹声。
那声音却像是不依不饶,从左边吵到了右边,立体环绕,把容钧气得忍不住磨牙。
“再吵一句,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话音一落,果然全世界都安静了。
容钧满足地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看向周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那枚美玉无瑕的玉玺好好的躺在她的怀里。
容钧的脑袋昏昏沉沉,捏了捏眉心,喊道:“小全子。”
半天也没人回话,这个奴才又跑哪去偷懒了。
容钧心底浮上一丝薄怒,她从龙椅上站起身来,一件大氅正从她的身上滑落下去,她拿起来一看,上面是刺绣精美的祥鸟凤纹。
糟糕,是母后来了。
容钧连衣服都来不及披上,赶紧从养心殿内冲了出去,刚跑到一半,就被人突然喊住。
“站住,皇儿这是要去哪儿啊?”
容钧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去看,果然是她的母亲李太后。
李太后今年四十岁,但是保养得很好,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增添了更多的韵味,气质雍容华贵,就是论容貌来看说是和容钧是姐妹也像。
她只好保持微笑,挪到了李太后面前三步远处,长跪下来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李太后凤眸微挑:“钧儿,离母后这么远做什么?”
容钧心里腹诽,还不是怕您打我啊。
李太后出身名门望族,教女极严,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忠实拥护者,当然也不会真的用棍棒打,顶多罚跪,毕竟容钧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了。
只是早年在容钧还是皇女的时候,因为建元帝对当时还是贵妃的李太后极为宠爱,想要立李太后为皇后,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至反对,最终没有成功,建元帝为了弥补李太后,就决意立容钧为皇太女,但是又再次遭到了群臣反对,帝大怒,采用雷霆手段,不惜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强令碾压群臣。
这场帝王与臣子之间的博弈,终于在容钧六岁时正式在太极殿册封为皇太女而告终。
古往今来男女皆可入朝为官,封侯拜相,但唯独储君一事一直都是立嫡立长,前朝虽然有过女帝,但也是嫡女,且又为□□立下过赫赫战功,开疆拓土。而容钧当时只是一个年幼无知的孩童,何德何能,能当储君。
于是流言四起,都说是妖妃祸众,李太后也是个有风骨的女子,她为了争那一口气,对着容钧要求极为严苛,容钧的文治武功都被她请来最好的师傅来教导,平时再忙也要亲自询问功课,有些时候连建元帝也看不下去,心疼女儿。不过成效也着实显著,几年下来,朝野上下渐渐对这位年幼又勤勉的储君刮目相看。
她娘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娘的套路她早已领教,容钧还是老老实实地请罪道:“儿臣知错,儿臣不该睡过头,误了早朝,让母后担心了。”
容钧跪在养心殿中央,身姿挺拔,鸦羽般的墨发被金冠竖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眉峰微扬,琥珀色的凤眸清澈透亮,饱满丰润的红唇微微抿起,明明眉宇间还有一团稚气,却已是极具龙章凤姿。
李太后欣慰地看着长大了的女儿,感叹道:“皇帝日理万机,难免也会倦怠,下面的人服侍你难免会有不用心的地方,依我看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给你找个皇夫了。”
容钧听到前半段就觉得有些不妙,等听到后半段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连礼仪都顾不上,急忙窜到李太后的身边,拉住李太后的袖子摇晃撒娇道:“儿臣今年才十六岁,哪里老大不小了?”
李太后气定神闲,不为所动:“十六岁还小,你爹当年九岁的时候就知道偷偷送花给我,你呢,这事娘不给你操心,你就永远想不到。”
容钧没想到她娘会突然爆出这种猛料,不过她不想成婚,容钧继续无赖地撒娇道:“我和爹又不一样,他那时候还是个王爷,天天闲的要死,我这么忙,哪有时间去做这种事。”
“就你嘴贫,正因为你没时间,我这为娘的才要帮你物色啊,傻孩子,你难道就不好奇是哪家的孩子?”
“不好奇。”容钧回答得斩钉截铁。
李太后看到女儿这样,脸上微微一笑道:“这事就算你不好奇也不行,我已经为你做了主,镇国公府的那个小子陪着你一块长大,而且品貌双全,是个好孩子,为娘的早早的就为你打算好的事情,如今咱们皇家已经给他们穆家下了聘礼。”
容钧的一张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小声嘟囔道:“娘,我和清尘是兄弟,您乱点什么鸳鸯谱啊。”
李太后听到这话眼底笑意更浓:“古往今来男婚女嫁乃是天地伦常,清尘那孩子又有哪点配不上你啊,我看他的才学比这天下男子都要强上百倍。”
容钧撇了撇嘴道:“若论才学,谁也比不上顾太傅。”
李太后皱了皱眉:“顾言笙?”
容钧一看李太后嘴里念叨出这三个字,心跳漏了一拍,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李太后摸着容钧的头告诫道:“那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能打自己老师的主意,而且她比你大了十岁,你父皇在位时就对她赞赏有加,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皇儿你行事万不可如此荒唐。”
李太后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平时听起来只是随口一说的话,指不定是在心里酝酿了多长时间,她必须明确地告诉她不可以。
容钧腮帮子鼓起来道:“朕哪里荒唐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师是朕的老师,也是朕的臣子,为何朕不能娶她?”
李太后捏了捏自家女儿气鼓鼓的小脸道:“你呀,就是图个新鲜,真让你娶回来,说不定等哪天看到美人迟暮了,你又会厌弃人家。”
“儿臣不会,儿臣会一辈子对她好。”
李太后掸了掸袖子,眉目平和:“省省你这心思,我儿是帝王,怎可为一个女子如此,将来如何担得起这万里河山,扛起祖宗基业,我已经为你指了穆清尘,这桩婚事你必须同意。”
容钧抿紧唇角,退后几步,一言不发地对李太后行了礼道:“儿臣告退。”
待容钧走了之后,李太后漫不经心地饮了一口茶,服侍她多年的老嬷嬷看出李太后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看皇上这是生气了。”
李太后把茶放下,杯子底部搁在桌面上有些重:“她也不小了,哪能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就这样都沉不住气,还想娶帝师,她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我也不会着急她的婚事,该是给她磨磨性子的时候了。”
老嬷嬷口中连连称是,她是看着李太后长大的,这娘俩是一个性子,李太后年轻的时候也和容钧一样,性子跳脱,不服管教,而容钧呢现在则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年龄小的时候就坐上了高位,再跳脱的性子也被磨得沉稳了点,这李太后说是要给容钧磨磨性子,她估摸着这事,李太后怕是要给自己也磨磨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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