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之衣被天下

前因7

    
    肖以潇转头一看,原来是肖以雅。
    她看到肖以雅眼泪就怎么也控制不住了,这两天一直装的很是坚强,让大家以为自己撑起了这个家,现在肖以雅一来,悲伤怎么也抑制不了了:“长姐,你怎么才来啊……阿爷,阿奶,婶娘,他们…他们都不在了…。怎么办,二姐也不见了…呜呜呜”
    肖以雅也很难过,她轻轻拍着肖以潇的后背,道:“阿幺,阿幺,没事的,没事的,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不哭了,不哭了,乖。”
    肖以潇又哭了一阵,平复下来的时候看到肖以雅高隆的腹部,她啜泣着扶着肖以雅离开祠堂,去了房中,:“长姐,你怀着孩子怎么来这了,皇上…他知道吗?”
    提到皇上,肖以雅微微笑着的脸僵了一下,肖以潇揉着眼睛没有看到:“他知道的,他答应我陪着你,你放心吧。”
    肖以潇红着眼睛,道:“是吗,我一直觉得他有点冷酷无情,这么一看,他还挺好啊。”
    肖以雅听到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道:“刚刚看你哭得厉害,这会子还敢妄论皇上,看来是好了。但是你要记得,一切可不能只看表面。”
    “嗯,我知道了,长姐。”肖以潇轻轻摸了摸肖以雅的腹部,感觉肖以雅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道:“长姐,怀孩子辛不辛苦啊,我看你气色都不太好了。”
    “没事的。”肖以雅摸了下脸,眼神闪过一瞬伤痛:“快要生产,有点没休息好,不过一想这个孩子以后会叫自己娘亲,开心地偎在自己身边,就什么辛苦都不算了,反而会感到很幸福。”肖以潇不懂这种情感,但她还是为肖以雅的幸福感到高兴,“对了,我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望舒,怎么样”
    “好听。”肖以潇对着腹部说:“望舒,我是你小姨娘,等你长大要好好孝敬你娘亲,知不知道呀。”
    肖以雅嗤笑道:“他又听不到,对了,阿幺,听说你今天把婚退了是吗?”
    肖以潇一愣,手也停了下来:“你知道啦。”
    “对啊,府里都传遍了,说你特有气势。”肖以雅摸了摸她的头,“不过没关系,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去想了。”
    “那就好,我多害怕你会怪我,毕竟是父亲定下的婚约。”肖以潇低着头说道。
    “怎么会,退了也好,据说那林家四公子整日不在家,你要嫁过去长姐可担心,往后啊,长姐亲自寻个配得上你的。”肖以雅拉起肖以潇的手道。
    肖以潇脸一红,她没想那么多:“往后再说吧,眼下还要守孝。”
    肖以雅只当妹妹是害羞,便引开了话题:“好,对了,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肖以潇便将安歌的事合盘托出,肖以雅听完道:“你相信叶婶娘是凶手吗?”
    肖以潇摇摇头,道:“我不相信,婶娘照料肖府已逾十年,为人怎样,我感受的到。我实在不能相信她会是为了孩子而杀人的人。”
    肖以雅沉思片刻道:“不,不一定。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会为了自己孩子做到哪种地步谁也说不准。”说完,似乎又觉得很是深刻,又问:“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肖以潇道:“我会带他去津海,好好照顾他,就当报答婶娘的养育之恩。不管她做了什么,孩子总是无辜的。”
    肖以雅拉过肖以潇的手,笑道:“我这妹妹还真是长大了,但就这份心,可比那儿郎强多了。你啊,仗着武功不错,老是去欺负别人,去了津海,可不能这么放肆了”
    肖以潇听完,脸一红,嘴里小声说:“哪有,都是别人先惹我的……”
    “好了好了,你是见义勇为嘛,可是你要知道啊,津海不比京城,人生地不熟,别老去惹事,寻找阿南应该很快就又有消息,你不要担心。到那边后之后要好好听言叔的话,言叔是咱们家里的老人,一直照顾咱们,你要像尊敬阿爷阿奶那样尊敬言叔,知道吗……”肖以雅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都是让肖以潇好好听话,别惹是生非,多写信之类的。
    肖以潇有点懵懂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肖以雅今日为何会说这些,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两人又聊了会,门外就有人敲门:“娘娘,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肖以雅脸色倏地暗了下来,两人便起身走到门口,一阵风刮过来,肖以潇打了个寒战,又看到肖以雅的披风带子松了,就上前帮她系紧。肖以雅摸了摸她的头,又叮嘱了几句,就上了去皇宫的马车,笑着说了再见。
    肖以潇很久以后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肖以雅,当时的她只觉得长姐的笑略有点苦涩。可惜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彼此都以为会有很多相见的机会,可是没想到,分别既永离。
    马车一路驶向皇宫,下车的时候宫门口有等候已久的宫娥太监,她换上了步撵,下人都跟着肖以雅的步撵后面去了她的寝宫昭华宫。宫里已经掌了灯,大宫女羌影站在门口,看到肖以雅赶紧迎了上去,说道:“娘娘,皇上在里面。”
    肖以雅下了步撵,听到此话眼眸一冷,但跟人说话语气却还很温柔,道:“嗯,你去休息吧,晚上不用伺候了。”然后走进了主殿,皇上洛云轩果然坐在榻上看着书,听到声音抬头道:“还算守时。”
    “答应皇上的事臣妾自会做到,那皇上答应臣妾的事呢?”肖以雅走过去坐在洛云轩另一边。
    “自然,只要爱妃好好养胎,好好保守秘密,朕便不会动肖家一下,要是敢违抗朕的命令,你那个小妹也别想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了。”洛云轩手里还拿着书,眼睛却死死盯着肖以雅。
    肖以雅紧紧攥着拳头,但脸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皇上多虑了,腹中孩儿臣妾会好好照料,这个皇上就放心吧。”
    “最好是这样。”说完洛云轩便从床上下来,“爱妃早点休息吧。朕还有折子要批,明日再来。”
    肖以雅微一屈膝:“皇上慢走。”抬眼之间一片恨意。
    为什么,我们之间竟然会变成这样。
    肖以雅是肖啼江的长孙女,喜欢看书,写字,画画,有时还会画与书中相应景的图。画的多了,肖啼江就将其中好看的画都挂在正厅,某日尚书来访看到,惊为天人,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
    十三岁那年皇帝举行国宴,肖啼江带着肖以雅出席。先皇早就听闻肖以雅的名气,便钦点她现场做一副,肖以雅也不怯场,大笔一挥,寥寥几笔画了幅很写意的南极仙翁图。先皇很是高兴,当场赏了很多东西,肖以雅谢过恩后就回自己的座位那,之后的整个过程都没挪过窝,直到国宴结束的时候,先皇让太子洛云轩送两人回府,想来与洛云轩的初相见大抵就是那次吧。
    洛云轩是皇帝第五子,十六岁便被封为太子,到如今协助先皇处理政事已有四年。虽然年少,但在政事上有很独到的见解,所以朝野上下都很是称赞。弱冠之年也未有婚配,今日之举,或许先皇就是想为两人赐婚。
    之后的时光,洛云轩总是会有意无意拜访肖府,十四岁那年,先皇召见肖以雅,为两人赐婚。及笄后没几个月两人就成亲了。成婚后,洛云轩对自己很好,可是这种好现在想想又似乎多点预谋的味道。如果自己没有发现肖啼江去世的真相,或许她会永远沉浸在洛云轩编制的谎言里。
    婚假过后,洛云轩就开始接着处理朝堂的事物,可是他总是晚归,有时彻夜也不回来。府里只有自己一位主位,所以不用费心处理人际。无聊的时候,肖以雅会画画,有时祈润公主洛清初也会来拜访。
    洛清初是洛云轩的胞妹,是先皇的最后一个女儿,很受宠爱,年幼的时候就有了封号祈润,封地南岭。年岁与肖以潇相仿,性情活泼惹人怜爱,肖以雅很喜欢她,两人也渐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两年后,洛云轩继位,肖以雅搬到了宫里,入主昭华宫,封韵妃。昭华宫是上任皇后的寝宫,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是以后的皇后,毕竟宫中只有一个妃,而且皇上很是宠爱,只要肖以雅怀上龙种,王子公主都会是鼎峙的福光。
    没想到的是,进宫两年后,宫中嫔妃渐渐多了起来,肖以雅很不情愿,谁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怀念起在王府的日子,那时候多么恩爱。她开始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陪伴自己,这深宫高闱,过于寂寥。后来,就真的怀孕了。皇上大喜,赐了许多金银珠宝,还赐了御兽园里的两只小鹿。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正巧是两人的成婚之日。
    肖以雅在小厨房为洛云轩做了点小吃食,到御书房门外的时候,有两个小太监在守着,大太监高怀义在门口站着打着哈欠,看到肖以雅连忙跑了过来,“韵妃娘娘,今个怎么过来了,皇上搁里头商量政事呢。”
    “真不赶巧。”肖以雅笑了笑,“本宫今日做了点小零食特意送来给皇上尝尝。对了,昭华宫里新晒了花瓣茶,高公公也尝尝。”说着身后的丫鬟拿出来恭敬的递过来。
    “谢娘娘赏。”高怀义笑着接了。
    “今日谈了多久了。”肖以雅晒着太阳问道。
    “一早了,对了,尚书大人也在。”高怀义回道。
    阳光很暖,晒得大家很舒服,一阵微风吹过,御书房外的枇杷树树叶哗哗的响,肖以雅很喜欢听风吹叶子的声音,那样让自己很舒服。
    “是吗,”肖以雅很惊讶,自从年后就在没见过家人了,“那太好了,等会议政完出来后麻烦高公公让中书大人等等本宫,本宫有东西交给中书大人。”
    门外岁月静好,门内暗流汹涌。
    “先帝在时曾颁布法律让百姓休养五十年到七十年,才能再增加赋税,如今才二十三年,百姓如何能乐意?”肖啼江回到,西南战事吃紧,但是国库充盈,完全不需要来增加赋税来解决此事。
    “现下国库空虚,西南又战争频发,将士们军饷不济,如何保家卫国。”宣成帝慢悠悠地说。
    “皇上,国库上月刚刚进行盘点,不仅充溢,就算是整个京都所有人什么也不做也可过上三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肖啼江不卑不亢的回道。
    “荒唐,朕乃一国之君,怎么连增加赋税如此小事也不能决定。”宣成帝狠狠拍了下桌子。
    肖啼江跪了下来,“皇上当以万民为根本,不该以一己私欲肆意增税。鼎峙建国百年,前有先帝爷的诏令,后也无理由增税,皇上请三思啊。”
    “放肆”宣成帝冷冷的看着肖啼江,“危言耸听。朕看肖大人也是年老体虚,不知道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了”
    “皇上若执意如此,微臣就愧对先帝的知遇之恩,唯有以死谢罪了。”说完便迅速转身,还没撞向柱子,他便直直倒了下去。
    “啊~”突然从书房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肖以雅刚把食盒交到小太监手中,便听见一声尖叫,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律法,拨开小太监就冲了进去。
    “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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