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没有睁开眼,只有两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陆知蘅握住她的手也紧了一紧,眼圈发烫得可怕,却落不下泪来。
尽管没有任何言语和眼神交流,通过手交握的一瞬间,两人却是感受到了对方痛彻心扉的刻骨悲凉。
在这一霎,历经沧桑的两个人得到了和解。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霎,却足以把他们晦暗至极的心稍微照亮。
这一刻,他和她都不再去想曾经的那么多是非曲折,不去管谁对谁错,又是谁亏欠了谁。
此刻,他们只是一对失去孩子的痛苦父母,没有任何外人能够理解这种压顶的悲哀,什么言语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他们可以互相舔舐对方的伤口,苦苦地撑过这最难熬的一天。
“安安,还好你平安,以后我们还会有宝宝的。”陆知蘅把于安的手贴在自己的额上,低低的,声音粗哑到可怕:“宝宝只是暂时回去了,他不喜欢这个环境,他需要更好的时机才肯和我们见面。现在很多事情都没处理好,孩子来到这世上也是受苦。”
于安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身子颤抖得可怕,眼泪不住地往枕上滑落。流泪了许久,她最终绝望地哭出了声,那充满悲痛的哭声让人不忍多听,但凡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红了眼圈。
陆知蘅更是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住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他终于也落下了泪。
这次打击让两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却也阴差阳错地拯救了两人。
因为互相感受到了对方的哀痛,反倒有了互相支撑的气力。如果只有一个人发自内心地难过,那个人想必也撑不了太久。
陆知蘅想到了什么,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我有点事要处理,晚点回来陪你。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安一下子就猜到了陆知蘅的用意,她没说话,只是流泪看着陆知蘅。
陆知蘅把她的被子轻轻盖好,转身出了房间。
由于事情过于严重,又顾忌到何家那边,陆家在拿出应对决策前暂时全面封锁了这个消息,严令不准任何人说出去,然后把何颖菲软禁了起来。
说是软禁,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让她住,只是不在东园,也没有任何通信设备与外界联络,亦不让她出门。无论何颖菲怎么想尽办法打听,也没有任何人告诉她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
起初,何颖菲处于极端亢奋癫狂的情绪之中,不但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得意洋洋,嚣张无比。
“那个贱婊子已经死了吧?来啊,有本事杀了我给她那个贱人偿命啊!我敢做这件事就敢承担后果!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她敢这么说,是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陆家绝对不会把她真的怎么样的。
如今陆家的生意有多少占了何家的份额,如果陆何两家联盟破裂,并多了何家这样一个仇敌,那陆家就会彻底伤了根基,以后再也起不来了。陆老爷子再怎么糊涂,也始终是把陆家的大局放在心上的,只要他老人家还没去世,就不会有任何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另外,这种事在以前的豪门里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做正头太太的出于妒忌害小三,无论是终身残废还是死亡,那正头太太都不会被怎么样,顶多是被冷落一段时间,以后还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妻子。
结婚又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结合,这个性质和那些靠感情凑合的市井男女是不一样的。
曾经何颖菲无比嫌弃这个豪门婚姻的内在实质,觉得自己和陆知蘅是罕见的真爱,现在她却下意识里寻求这个规矩的庇护。
是于安那个贱人妨碍了她和知蘅的感情!
只要她不在了,自己就能慢慢夺回知蘅的心,一定会这样……
最初的几天过去后,何颖菲渐渐地不那么嚣张了,气焰也慢慢矮了下来。
新住所处的佣人没有一个人为难她,但也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她,大家仿佛都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机械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尽管何颖菲除了失去自由以外还是那么地衣食无忧,可她也渐渐地感觉到事情不对了。
这次事情闹的那么大,按理说陆家应该很快做出决定,象征性地惩罚她一下,也就过去了。
然而直到现在还没人过来,那就代表着只有两个情况——一是这事彻底没关系了,二是那边要开始真正地对她动手,但因为很麻烦,所以需要时间规划。
何颖菲心里有数,前者的可能性远远没有后者的大。
她的心里开始越来越没底,态度也逐渐低调了起来,有时候还会呆呆地看着院子里一句话都不说。
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的处刑疑云渐渐地压倒了她,就在她差点要发疯的时候,陆知蘅出现了。
何颖菲看到陆知蘅的那一瞬间,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扑上去。
然而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接触到陆知蘅的时候,两个保镖如狼似虎地押住了她,竟是半分都都动弹不得。
何颖菲觉得异常羞辱,不禁红着眼尖叫:“别让这两个脏男人碰我!我可是何家少奶奶,是什么人都能随便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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