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任何事,都有代价,有些能看见,有些却看不见,但往往看不见的才更惨重。
血红的空间内,看着对面一模一样的自己,银狐冷冷的笑了一声。
“杀自己吗?”
四界之中,若得不到接引,要进幽冥界就只有四个方法,或者说是一个方法。
渡河!
四大河流!
妖界无明,人间无定,魔界忘川,仙界忘忧。
四河之中,其中最轻松当属妖界无明,最难则是人间无定。
所以被拒于妖界的银狐在最后的最后,就算找不出想找的东西,还是选择了从仙界忘忧河闯四十九阵入幽冥,因为他不能再等了。
看着眼前的自己,银冷笑着低语一句,提着那把六尺长剑揉身便上,他自己的弱点他当然清楚!
两把长剑相交的瞬间,刺耳的声音便骤然回荡在血红的狭小的世界内,左手中指连弹对方的长剑数次,再合迸成剑指的左手划出风雷,右手长剑小幅度逆旋拖剑中,两道一样动作,一样速度,一样反应的人瞬间便分离开去。
感受着右手略麻,一袭紫衣的银狐笑了笑,看着对面的自己,目无表情道:“好一个都天幻化大阵,竟然能幻化出一样的我,难怪有人说闯忘忧河就是最好的训练。”
来回数十息的交手后,轻吐一口浊气,看着比自己还要略胜些许的自己,银狐已经测算出幻影的战力约在何处,比他快小半息的时间。
“那么且试试你能复制出我多少能力。”
左手从虚空拉出妖界书,看着对面同样拉出一本,银狐轻皱双眉想道,连妖界书也能复制?
无风自动的书页中,一道电芒就那样闪出再溶入银狐身上,然后就那样缠绕全身,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淋浴在雷电之中一样。
不过与此同时,对面的书页同样闪出电芒,但看到那个动作,银狐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丝微笑,原来是这样吗?
瞬间想通了的银狐直接收回妖界书,提剑便又再度贴上,只是每一式都只是剑剑风雷,没有再动用什么法术,招式,就那样普通的斩,削,挑,抹。
反倒是那个幻影,偶尔会灵活运用一些术法辅助进攻银狐,彷佛两人跳起的剑舞,抓住幻影动用妖雷的那一刹那,银狐身后迅速化出两条银色的尾巴,然后长剑直刺中,一左一右逆卷而去。
如血鲜红,却比黄昏昏暗的空间内,两袭紫袍的世界内,看着对面的自己同样化出两条狐尾,银狐嘴角扯出一微笑,身后再次化出三尾,随着五条尾巴展现,风雨雷火瞬间布满四周。
右手长剑由刺化作横斩直抹幻影的时候,银狐背后再次出现两条狐尾,整个人的速度便突然快上一半,瞬闪瞬现的一剑一剑压下幻影,压得幻影出现了些许的迟滞。
“灭!”
暴喝声中,银狐左手剑指直点前方空处,在展出的第八尾中,整个空间轻微的震荡起来,点出层层叠叠的波纹中,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骤然闪现出一道紫影,而那一指则正正点在紫影的心轮位置上。
“轰!”的巨响声中,口中开始溢出鲜血的银狐,瞬间收回八条银色狐尾,可整个身体在炸开的波纹里,便像风中摇晃的叶子一样,忽上忽下,忽左忽右。
“噗。”
喷出一口鲜血飞洒在半空,身体虚幻起来的银狐看也没看幻影炸散后才出现的青铜大门,直接盘膝坐于暗红的地上调息起来,只是不断的调息中,气息却明暗不定不断波动。
强行动用第八尾的代价!
看不到日月流逝的空间内,终于固定好气息,银狐吐出一口长长浊气,睁开那一双紫金竖?涌醋徘嗤?竺诺淖中α诵Α
“一入此门忘忧世,爱恨情仇尽皆消。”
“忘忧门!”
从怀中摸出一块刻有情字的奇异石牌,感受着石牌中传来的晦涩气息,银狐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喃喃道:“爱恨情仇尽皆消?呵,幽冥之间就没有爱恨情仇?”
伸手推开那扇青铜大门,看着眼前出现的昏沉世界和刀剑在手的鬼修,银狐扬了扬令牌,就那样径自穿行而过,丝毫没有管那些一脸惊色的幽冥问道者,就那样独自走入远方的,铺满了彼岸花的,死寂的,黄泉路中。
铺满血红花朵的死寂世界之中,一共有六条路,但所有的路都指向同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条独木桥,桥前有一块古老的界碑,界碑前有一位老妇在不断的倒出一碗碗水,然后每一位路过的魂,都会自动喝下一碗水,再往独木桥走去。
但其中有更多更多的人或妖,停在半路或是在那位老妇前犹豫不决,不断徘徊徘徊,甚至更有些直接就闯独木桥而去。
只是没喝下那碗水就越过界碑的,全是突然之间就化作飞灰,再飘入独木桥下的河流之中,而那些徘徊者看着那些突然消散的魂,眼中更是挣扎起来,更是不愿前进。
手持令牌的银狐看着六条大路上的徘徊者,竖?又新冻龅愕惆?耍?奚?陀锏溃骸昂伪兀?伪亍!
随着银狐的话语落,昏暗的天空中忽然闪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雷电,就像雨点般落下,雷雨中,那些徘徊了很久的魂就那样无声的呐喊起来,在狰狞的面目中,痛苦挣扎中,一点一滴的消失,一点一滴的风化再飘入独木桥下的河流内。
至于那些顺着路前行,没有犹豫的魂,则像是得到滋润一样,虚幻的身体凝实了不少。
“唉,何必,何必,徘徊不过是更痛苦的毁灭。”
走到老妇身前,银狐扬了扬手中令牌就那样一言不发等着,一直重复同样动作的老妇看到令牌后,手中倒水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意外的看了眼银狐,声音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死寂的世界中。
“你确定?”
知道自己说出口,也不会有声音的银狐轻点一下头。
老妇看着没有犹豫的眼神,从那张木桌下摸出一只玉碗,倒满一半后,沙哑难听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喝下它。”
看着碗中水,银狐一口灌下,便又继续往独木桥而去。
“何必。”
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仍是那老妇的声音,只是越过刻有“奈何桥”三字界碑的银狐却没有听到,没有听到那声音中的丝丝叹息。
顺着独木桥前行,一个巨大的府衙出现在银狐眼前,银狐扫了一眼便偏离出道路,向着左方而去。
守在府衙前的幽冥之兵,看到银狐突然从那些木然的魂魄队伍中脱队而出,只是好奇的望了眼,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能保持意识越过奈河桥者,皆不属他们的管辖范围,他们的职责就是防止无意识的幽魂冲击审判台。
往左方而走中,看着眼前如墙般的黑色光幕,银狐才跨出半步,便突然从暗而红的世界切换到一个七彩缤纷的世界内。
这个世界很单调,单调得上下左右都只有七色在流溢,除了最中央那张玉椅上坐着一位看不清脸容白衣女子外,就再也没有什么。
“你不该来的。”
清翠的声音传来,银狐抛出手中令牌,淡然回道:“没什么该不该。”
伸手招来飞在半空的令牌,女子再次漠然道:“徒劳无功之事,做之何益?”
“我要解除万佛印和知道他的下落。”
“除去万佛印可以,但他的下落我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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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银狐称作情主的女子漠然回道:“不错,可换两个。”
“那为什么他的消息不行?”
“不行。”
双目中似有少许怒意的银狐再次问道:“为什么不行?”
“我们这些人的消息,没有谁可以探知,没有谁可以窥视,就算有,也是错误的,所以不行。”
听到情主的话,银狐沉默了起来,他知道她说的不错,就正如没有谁可以窥视他银狐一样。
“那她呢?”
知道银狐想要问谁的情主,依旧漠然道:“我说过,我们这些人都不行,不管你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又或者你想挑战我的耐性,我也不在乎,我可以回答你千万年,到你死的那一天,或者我死的那一天。”
闭起双眼,在七色流溢的世界中,想了很久,银狐才再次睁开双眼向那位如世界之王的女子问道:“遁界梭在那里?”
“在摘星楼。”
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银狐便闭起双眼,全身放松起来。
王座之上,左手托着下额的模糊女子,右手五指成爪,从银狐体内扯出一条条红丝和代表万佛印的金丝后,也没管他会怎么样,挥挥手便将他推出自己的世界中。
看着银狐的身影消失,一直漠然的女子才轻叹一声道:“执着是罪,即使你知道,你找到也没用,只要他想赢,你就胜不了他,这是结果,亦是注定,因为你永远都不如他,除非你能找到那个幻变的一,可惜你是银狐。”
女子的话,银狐听不到,也没谁可以听到,因为这个世界中,就只有她自己一个,只要她不愿,能闯进她的情界之者,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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