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儿急忙问道:“这位仙道,请问你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黑无常不耐烦的回应。
我和东哥儿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小的时候我被村里的大鹅追咬,是东哥儿牵着他家的黄狗去替我报的仇,此刻眼见他被黑无常怠慢,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推了下黑无常的胳膊:“怎么说话的!”
黑无常诧异了一下,望了望我,又望了望东哥儿,点了点头:“行,乔云轻,你行!”说完转身就走了。东哥儿连喊了几声“仙道”他都没有回头,我劝东哥儿别喊了,然后准备送他回他自己家,转念一想,他家里一床一墙的血,还有很重的怨气未散,他回去就算不被血迹吓死,也要被那怨气冲死。
那要不,就在我这破茅屋将就将就吧,虽然现在既不遮风也不挡雨,但是起码安全干净。
扶着东哥儿在我的草床上卧下,我打了些水让他洗洗脸上的污渍,东哥儿擦了把脸,露出了干净俊秀的面容,他十分严肃的问:“轻儿,刚才那位仙道所说的,皆以化魔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回来到现在了,一个都没看见,我爹娘呢?村长他们呢?刚才回来我明显被一些脏东西缠上了,好不容易跑进你的屋子,才捡回一条命,我爹娘他们现如今可安好?”
安好...正在拧毛巾的手一僵。原本,我对任何人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可是此刻,我害怕东哥儿问我,我该怎么回答,告诉他王叔王婶死了,全村都死绝了?
“轻儿,你为何流泪?”
流泪?我摸了下脸,果然,两行温热的水渍压抑不住的从眸中落下,我强压住哭腔,反问:“前段日子你给王叔王婶寄来家书,说要过两个月回来,怎么提前回来了?”
“中秋阿,万家团圆,我便回来了。”
中秋,万家团圆,偏偏赶在这样的日子,我要怎么开口?
王东不是傻子,我的犹豫之色,还有刚才黑无常的话,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一联想都知道什么事儿了。王东双唇颤抖,眼睛刷的就红了,但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只回答我一句,他们...还活着吗?”
“东哥儿...我...”一丝哭腔压抑不住从嗓子里溢出来,我捂住嘴巴,抬眼看着屋起来,我被盯上,还不是为了就他爹,我委屈的眼泪直打转转,“你凭什么打我?!”一嗓子吼完,眼泪止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爹被小鬼缠上阴婚,哪个小鬼这样造次?乔爷爷呢?”他哭吼着,“乔爷爷为什么不救我爹?”
乔爷爷?我凄凄一笑,回答:“我爷爷死了,一年多前,快两年了,他死了。”王东猛的收住声,望着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沉沉呵了口气,提起玄坤剑,对王东说,“东哥,后会有期吧,你放心,我不会不管大家,做人做鬼或者成魔,我都一定将大家安顿好。”说完转身走出了茅屋。
“轻儿,轻儿你等等...”
身后王东不停地喊我的名字,但是什么青梅之交竹马之谊,从他打我那一巴掌开始就都没有意义了。
走出茅屋没多久,我忽然有些迷茫。想要度化村里人的魂魄度化不了,如今茅屋给王东住着,我刚刚和他说了“后会有期”,这会儿回去委实不妥,那我又该做什么,又能去哪儿呢?
低头望了望左手手腕上的红线,红线这隐隐散着些光泽。我要回冥界去找黑无常吗?可是刚才黑无常对王东出言不逊,我不乐意推了他一把,他好像生我的气自己走了,没有他我也去不了冥界。
呵呵,这么一想,偌大的天下,我竟然没有地方能去!
穿过茅屋后头的池塘,走进我家已经有些荒芜的田地里,爷爷的坟就在那里。正值草木葱茏的季节,如今这孤坟也已经荒草凄凄,我鼻子一酸,把剑当铲子铲除那些参差不齐的杂草。铲完杂草,我坐在爷爷的坟边,望着累累黄土,忽然觉得无比的落寞和凄凉。内疚,自责,思念,惆怅,无数悲伤的情绪一涌而上,我忍不住趴在爷爷的坟上嚎啕大哭。
如今我连爷爷也没有了,他轮回转世了,再也不记得我,如今这世上,真的一个牵挂我的人都没有了。都是??那畜生,都是他的错!
“轻轻。”一声温柔的唤声响起,我觉得自己的肩膀被轻轻拍了拍,抬头望去,只见黑无常蹲在旁边,和声道,“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你不是走了么?”我吸吸鼻涕,刚才他明明生气走了。
黑无常淡淡一笑,和声道:“本座走了,谁带你回家?”
回家?这话听得我鼻子一酸,眼泪流的更欢,特别想扑过去抱抱他,但是女孩家的矜持和理智告诉我,不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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