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

    
    青衣奴隶不得使发丝沾染贵客身体，往往会趴地上任凭宾客解手。直到贵客尿完，由白衣奴隶伺候离开，他们才能起身，打扫干净地面方可离去换衣。
    此番，萧尺素竟然要亲自“体验”一回了。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
    他正要找借口离开，无意间瞥了一眼眼前的两个奴隶，他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落地！
    众人皆惊。
    萧尺素佯作镇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手滑。”
    皇帝和皇后笑笑，没在意。
    众人也就不再理睬，各自享受去了。
    “你……你抬起头来。”萧尺素的声音有些发紧。
    青衣奴隶顺从地抬起头——萧尺素死死盯着他的脸，全身都在发抖……
    “你，你……你……你看看我……”
    青衣奴隶抬起眸子，眸色抑郁。
    电光火石间的一个交错。
    对方显得很意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您有什么吩咐？”
    萧尺素端起酒杯，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手颤抖：“萧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萧……叔？”青衣奴隶颤抖了一下。
    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了啊……
    “你是……小素？”
    “别在这里说。我们出去。”
    “是。是啊。”
    萧尺素忽然故作醉态，嚷了一句：“嗯，这里好闷，你，对，就你，扶我出去走走。”
    “是。”青衣奴隶很懂地上前来扶。
    皇后一见两人要出去，立马用眼神差使身边的太监找人跟踪过去。
    萧尺素也有准备。
    出门的一刹那，他悄悄地亮了一下“阁主令”。
    一早就埋在皇宫内的那些教众便开始行动了。其中一个宫女佯作行事匆忙，不慎撞到了萧尺素……
    一撞，便是消息！
    萧尺素暗暗指使教众放倒了跟踪的线人，拉着青衣奴隶来到一处极少有人走动的废弃院子。抹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小素，你是小素吗？”青衣之人声音哽咽而颤抖。
    “你怎么回皇宫了？外面都传言你……你已经死了！”
    萧尺素缓缓闭上眼睛，连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控制住情绪。他原本明媚如阳光的嗓音，渐渐地也被染上了灰暗的颜色。
    笑容不见了，语速也变得很慢。
    “我知道，我的声音和当年的旧案中人相似。这已经给我惹来了不小的麻烦。眼下时局动荡，我还不希望因此被推入危境。”
    “你……”
    “我也知道，当年死去的冤魂无数。我以盟主之尊向你承诺，若是有机会，我愿意为萧氏一门昭雪。”萧尺素的笑容似乎又回来了，“也请你知道，萧盟主的承诺——比皇帝的诏书还要可靠。”
    “小素你……”
    萧尺素故意拖了一下：“我不是小素。”
    “你不是？！”
    “我不是。”
    “可，可这容貌和声音……”
    “很熟悉，是吗？”萧尺素微微莞尔，黑暗中竟颇有几分诡异，“这就是他的脸！”
    “这……这……”青衣奴隶惊骇，连连倒退。
    “易容，你听说过吧。”
    青衣奴隶点头。
    “我很早就换上了他的脸。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自己的血肉便和这脸融合了，长成了现在的模样。”萧尺素背对着他，凝视着空中皓月，波澜不惊地说着，“你一定很奇怪，我到底是谁。”
    “你是……”
    “不必好奇。坦白说，我是个有爹没娘的孤儿。而我的爹，根本不敢认我。我被师父收留，成了清莲阁的人。也正是对于自己过去身份的憎恶，所以我才永远的易容了。”萧尺素转过身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冷了，“这些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嘴巴严实一点，你可是萧氏一门最后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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