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雨很甜

24.陶雨弟弟来真的

    
    24
    人群都散了, 陶雨晚上自己在婆母家煮了稀饭, 因为实在太饿。
    家里人少, 只有两个大人, 一个孩子。顾爹带着老太太去看病还没回来。
    陶雨端着碗坐在桌前,桌上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晒的咸菜。
    这儿多天的闹腾,哪里还有人顾及吃什么, 也不过就是饿了填饱肚子吧。
    “你这一回来,你娘那边知道吗?”顾娘把奴奴哄睡着后, 回头搬着小板凳, 坐在桌边,和陶雨对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和陶雨心平气和的谈心。
    “还没, 刚下车回家看看, 然后就来这了。”陶雨如实回答。
    夹了一块切碎的咸菜, 其实就是研制的萝卜,至于是绿萝卜, 还是红萝卜, 完全分不清楚。她没吃过这种东西, 初来乍到的尝了几口,也许是味觉迟钝,她缓了好久才端起碗来,一个劲的灌汤。
    有点咸,不过味道极好!
    “要不我给你炒几个鸡蛋?”顾娘开口问, 想到陶雨可是被她爹娘娇生惯养长大的, 稍有一点苦头也吃不了, 可现在见她一脸向往又期待的样子,真看不出来她是嫌不合胃口。顾娘难得体恤儿媳的心情,最后硬着头皮开口。
    “啊?不用了。”陶雨忙摆手,她就这么凑合着吃吧。
    到底是顾正倾不在身边,她做什么事情都有了拘束。陶雨还是估计在不熟的人面前聊不起来。
    她来到这里,总共就见过顾家人几面。既然不会闲聊,那就保持沉默好了。
    “正倾说什么时候来了吗?”顾娘又问。
    陶雨摇摇头,顾正倾完全是不知情的,就是不知道他出任务回来,能不能发觉陶雨在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离开了。
    “我瞧着村口小卖部店门没关,你打电话去部队跟正倾说下,别让他来了。这是就这么定了。你大哥他们再怎么闹腾我也不管了。”顾娘说完起身,显然对顾路程已经心灰意冷了。
    “哦,可是娘,正倾出任务去了,可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免得他也跟着操心。过几天你也回去吧。”顾娘轻描淡写,催促着陶雨离开。已经不像先前电话里那样无助了。
    可这件事情的结局真有这么简单吗?
    不光是叶晓薇娘家人的催债,还有顾路程那一摊子的烂事,还有那孩子的事情。顾娘年纪大了,也不可能照顾这孩子一辈子。
    陶雨撇嘴,应声道,“我……明天去娘那里看看。”
    顾正倾怕是一天两天回不来。
    晚上陶雨没走,顾家没有多余的床位,她趴在桌上跟顾娘等了一宿。
    顾爹和老太太还没回来,顾娘有点着急。
    陶雨昏昏欲睡,眼皮沉重,趴在桌上小睡了一会儿。
    中途她听着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又醒来了。
    天微微亮,陶雨瞧着顾爹推着老式自行车进来,后座还坐在老太太,顾娘早已跑上前去搀扶,忙问,“镇上大夫说啥了?没大碍吧?”
    “没大碍。我娘这是被气的。”顾爹简单口述,看到陶雨先是一惊,很快平静下来,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
    “这样吧,小雨,你先去正倾他小妹那屋睡吧。”顾娘还给陶雨指了方向。
    陶雨点点头,这么晚了,她不可能摸黑回去,而且这路上可没什么路灯。仅有的只有月光。
    几点睡的她完全没有概念。浑浑噩噩的,她梦到了顾正倾,虚弱无力的躺在血泊中。
    想到这一幕,陶雨心脏位置好像被人狠狠刨开一样,再也无法入睡。
    虽然告诉自己梦是相反的。
    陶雨只记得天微微亮,她估摸着没有六点也该有五点了。
    起床穿鞋,跑去村口的小卖部,摸起桌上的座机,拨通了部队的电话。
    听到通讯员响亮而铿锵有力的声音时,陶雨才开口,“你们顾营长怎么时候回来?”
    通讯员是见过陶雨了,听这声音一下子就猜出来是谁了。随即道,“夫人,出任务没有这么快回来,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哦。”陶雨迟疑了会,想到刚才那个梦,着实放心不下。
    她不知道这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只知道,如果哪天顾正倾真的有什么意外,她在这个时代,是不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夫人放心,营长这次人物没有危险,除奸这种事情,对于营长来说不算什么。”不是通讯员自吹,是顾正倾真有那个实力。
    “好,我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什么时期的话,那挂了。”
    “行。”
    小卖部是村里的人开的,多少也要收点费,可陶雨前后通话没有一分钟,陶雨不大好意思,顺便在店里买了两袋香瓜子。
    事实上顾营长还真的受了伤,没陶雨梦到的那么严重,顶多是胳膊肘被树枝划了一下。
    带着一队人马长时间隐蔽树林,据可靠消息,那帮贩卖禁品的人,一定路过这条路,如果迅速解决完,兴许还能早点回去。
    虽然精疲力尽,但依旧保持警惕。
    执行任务时,容不得他考虑其他事情。
    张新把陶雨送到汽车站,收拾东西到达地点和顾正倾会和。
    “送过去了吗?”这是顾正倾对张新说的第一句话。显然围绕着他家小媳妇担忧。
    这次任务离不开身,只能先把陶雨安全送回去。本来陶雨要是不打算回去,顾正倾倒也放心,意料之外的,不管陶雨是出于什么目的,出发点总是好的,这让顾营长很欣慰,只是她这么一离开,就少了照顾她的眼线。
    “嗯。”张新只应声。目光透过灌木丛直勾勾的盯着泥土路。
    陶雨一大早背着从述州带回来的帆布包,回了原主娘家,她空着手去,没带点东西,就把刚才买的香瓜子带了一包,另外一包拿给顾娘。
    突然想到那个倔强的弟弟,真的好不容易才把他驯化,几个月不见,是不是又黑了……
    大门是锁着的,家里看样子没有人,陶雨在门口等了会,已经到中午了,太阳老大。
    怕中暑,磨磨唧唧的跑去家门口对面的香樟树下乘凉。
    会有什么事情全家人都不在家呢?去下湖干活了?
    她倒是想去帮忙,可奈何不知道在哪,只能乖乖等着。
    昨晚没睡好,稍稍眯了会眼睛,没多会儿,隐约觉得短距离处站着人。她睁开眼,下额被眼前的男人狠狠的捏住。
    陶雨吃痛,待看清楚,才想起来,这男人正是先前爬墙头要带原主离开的少年,所以是上次陶雨娘跟她提起同村老卢家二狗子?
    称呼对于他来说,还真是别致呢。
    早先顾正倾教训过他,没想到二狗子不但不听,还记起仇来了。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他掐着陶雨下额,恨得那个味,差点把白眼珠子给瞪出来了。“我听说,你昨儿个是一个人回来的?”
    这话的意思是没有顾正倾,看她一个弱女子很好欺负是吗?
    陶雨目前的确处在弱势,可她被控制住了 ,还没法站起来。伸手一掰,费劲的把二狗子的贼抓卸下来。她舒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打听过来的情报可不准呢。”
    显然二狗子还是有点担心出其不意的意外,比如顾正倾。这个时候他内心非常慌张,甚至一味的把目光转向四周巡查,见没人又道,“胡说,俺可是亲眼看见只有你一个人回家的。”
    “呵呵,我丈夫那帮兄弟,最少也十几个连,一辆车能坐得下吗,不得先让我回来,他们赶第二趟。”陶雨一边瞎编,一边配合自己表演,眼睛往天上瞅瞅,阳光照得她眼睛疼,她不怒反笑,“我瞧着,也差不多这时候就往这赶来了。你要是在这个时候对我报复,我倒是无所谓,就是那十几个连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早就听说顾正倾有本事,这话在十几个村里传开了,可没有吹牛的意思。
    当然,他越发觉得现在的陶雨跟之前自己认识的完全变了样,能说会道的。说出来的话还一句两句的中听。二狗子当然担心,但也不傻。“你当俺是三岁小孩是吧,还带十几个连?来打仗?”
    “打仗?部队这样机密的事情,你能猜到就不是机密了。”陶雨懒得跟这种人废话。把话说严重了,见他那脸怂样,真恨不得把人当蚂蚁碾死。
    “呸,臭娘们少骗我了!他带这么多人能咋地,还能把俺弄死?我告诉你,俺家和村长熟着呢。”
    果然几个月不见,二狗子胆子涨了不少。趁四下没人,逮着陶雨胳膊把人拖起来,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被狠狠扯了一下,感觉胳膊脱臼了一样。
    “噗,看你嘚瑟的,我还以为村长是你爹呢。”陶雨冷哼,如果有错,她就不信村长还能包庇他?当然也排除一些不负责任的。
    “对,就是俺爹,干爹。”二狗子边说边幸灾乐祸,扯着陶雨胳膊把人往树桩上推。“怕了吧?”
    相比与此,陶雨毫无反击之力。
    原来是有靠山撑腰哇。卖爹求荣吗?
    “俺娘说了,在村里没有不怕俺的,谁要是敢欺负俺,俺再报复回去。俺娘还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陶雨无奈,双手一摊,还是第一次见到怂人自称君子的。“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丈夫好像也没对你怎么着吧。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跪下的,还想着报仇?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陶雨觉得他恐怕听不太懂,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受欺负的人,他是不会良心发现自己做错了什么。
    “俺娘还说……像你这种女人得挂在柱子上吊打,然后再关几天就听话了。”
    陶雨忍着疼,差点翻白眼,“你娘的话可真多。”
    陶雨一度怀疑,这人怕不是个智障?他没有自己的主见吗?
    “走。”二狗子作势要把她拖起来,最后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撮干枯的稻草,长长的。捉住陶雨两只手,把她手给绑起来了。
    不得不说,这稻草扎得她手腕泛红。
    陶雨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她没法反抗,用嘴巴死死的咬着二狗子的胳膊,“神经病,你到底想干嘛?”
    她真是被逼急了,不然哪能爆粗口。
    “臭娘们,俺现在把你关起来,他姓顾的还能上天下地找着你?”胳膊被咬的生疼,二狗子一把抓住陶雨的马尾辫,往后一扯,见她终于松口了,又吊儿郎当道,“没看上俺,是你的损失。”
    “损失?”呵呵,如果自己来到这名义上的丈夫不是顾正倾,是他的话。陶雨已经列好了好几种死法。
    这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话。
    她嘴巴虽然犟的厉害,但在防范武力方面真的拿不出手。
    陶雨已经尽了吃奶的力气,可身体还是被那人拖着往前走。她大声提醒,想做最后的挣扎,“你现在就算是把我关起来,你还真以为我丈夫不知道我在哪?你当军人是个摆设吗?这儿就是我家门口,谁给你的胆子!”
    力气用光了,她说句话也很吃力。
    远在另一方的顾营长要是知道媳妇儿遭遇这样的不测,二狗子还能活着两条腿离开?
    陶雨几近崩溃间,听到有人大喊一声,“二狗子干什么?”
    不是什么英雄救美,而是自己那个弟弟陶浩浩来了。
    他背着黑色的斜挎包,显然刚放学回来。不知道为什么,裤子上还破了个洞,两手里捏着建房子的砖块。虽然好笑,可浑身上下充满了正义。
    陶雨心存感激,可又怕他小小年纪打不过人家,别到时候她俩都栽了,还没人通风报信,所以说这时候的治安真心不好。她不敢打退堂鼓,这玩意就跟弹簧一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一样的道理。
    所以陶雨开口,“快来,冲上去砸他脑门,下辈子让他做傻子吧。”
    挣扎过度,手腕被稻草割出了点血丝。
    陶雨说这话只是涨涨气势,单纯的吓坏吓唬二狗子。只是没想到她弟弟陶浩浩居然照做了。
    就是拍打的地方错位了,拍到耳刮子了。
    看样子力道不轻,顶多……聋了吧。
    二狗子被打了,毫无征兆的躺倒在泥地上。眼睛直勾勾的捂着耳朵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往后挪。嘴巴里嚷嚷出来的话,还真听不出来。被砖块打到的部位流了满手的血。
    怂样!
    陶雨以为陶浩浩会有做错事后的恐慌,这毕竟是人命。这要是在他们那个世代算起账来,她也是个帮凶。
    陶浩浩一场平静,扔了一块砖,另一只手还有一个。
    他年纪不小,就比原主小那么一岁,和一堆兄弟闹腾惯了,这点小事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听二狗子嚷嚷叫的头疼,他蹲下身,皱眉问,“能听见不?听见就闭嘴,再叫把你嘴巴打烂!”
    没错,来真的。
    二狗子果然是吓到了,支支吾吾没再吭声。蜷缩在墙角,无助瘦小的样子,显然没了刚才欺负陶雨的气势。
    陶浩浩扯着那人胸口的衣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知道你今天打得谁吗?”
    二狗子实际上也没多大,比陶浩浩大不了几岁,支支吾吾不敢抬头。
    “那是老子姐!”
    “是是是。”
    “长眼睛了么?”陶浩浩又问。
    二狗子捂着眼睛依旧不敢说话,耳朵上的血,还流淌个不停。事实上他这半边耳朵一直闷闷的,明明近距离说话,听到的声音却极其细微。
    “没长吗?要不眼睛也一块做了?”
    “长了长了,我……我这就滚…这就滚…”
    陶浩浩:“滚?你觉得我这么好说话?”
    二狗子瞪大了眼睛,根本猜测不出来陶浩浩到底要出什么鬼点子。
    陶雨用牙齿把手腕上的稻草咬开,听到对话,作为旁观者也被吓得一身很汗,想不到她弟弟这么厉害,早知道这样,她昨天就该领着人去找顾路程这个渣男算账。
    她想劝劝陶浩浩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大了,给点教训就好。
    可后来想想,二狗子也在顾正倾手底下教训过,可他好像也没改,反而越演越烈。
    算了,她又不是圣母,随便玩!随他怎么折腾!
    “浩浩……老大,俺以后我发誓……”
    “你发誓值几个钱?”
    “要不俺把俺家那块地也让给你。”二狗子到底是经不起惊吓的人,既然口说无凭,他就只能舍地保命了。陶浩浩在镇上除了名的不要命,他也怕会小命不保。“俺保证,俺保证跟人说耳朵是自己打的,自己打的。”
    “滚吧。”陶浩浩起身,瞧着他跪在地上爬行的动作,冲着那人的屁股狠狠一脚,“这事没完,明天这个时候来,我气还没出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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