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陌玉自己也忘了怎么到这快绿阁。
只记得船夫撑着船槁一点一点把水划开。就这么把自己送走远离了家乡,远离了哥哥,可能清白也快远离自己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除了堕入风尘好像没有其他生活的路径。
饶是风陌玉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水的波纹,也顶不住晕船的难受。到了汴梁小脸瘦的可怜。
送风陌玉来这里的人雇了个牙婆把风陌玉送到快绿阁,牙婆一指风陌玉说这是顶好的扬州瘦马你看着开个价吧!看风陌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商品。
妓女为什么有被称为扬州瘦马的?从两淮地区来的妓女都会坐船或是坐车,无论那种都会因为水土不服暴瘦十几斤,这种妓女大多弱不禁风,窈窕纤细。风陌玉虽然不是来自扬州的,但是风陌玉坐着船来到这帝都汴梁瘦的也是厉害。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即可怜又可爱。
九妈妈看了几眼好像是管不了事的请来一个姑娘,那姑娘柔声问风陌玉叫什么名字,风陌玉摇头说不记得了。那姑娘像是看出来风陌玉的谎言摇头说:“不想说就别问了。留着吧!”又拿起几张纸让风陌玉选一个名字,风陌玉纤纤玉手一指便用了风陌玉这个名字。一用就是到如今。
九妈妈拿起风陌玉的行李指了一间房,风陌玉忘了用了多久才站稳了脚跟。九妈妈问风陌玉会不会跳舞,风陌玉说略通。是谦虚还是真的只是略通没有人知道。
就在那快绿阁的台上,一舞倾动了汴梁。很多人慕名而来,不为熟识就为一睹芳颜。那段时间里快绿阁的门快被那油头小子踏破了。风陌玉看了只是微微一笑。
风陌玉一舞倾城不带有夸张,不全因为是风陌玉的舞有多好,容貌为首,新鲜为次。风陌玉来自临潢那里的舞和大宋有很大差别,换汤不换药的新鲜还是可以骗得了病人的,一舞倾动汴梁便就成为了最正常的事。
那一舞带着决绝和不悔翩然的流转,跳进了赵诗和的心里。
海陵王赵诗和一掷万金把风陌玉捧成了花魁,有人问赵诗和为什么不用这钱把那风陌玉带走?赵诗和何尝不想?他心爱的女子早就拒绝了。
海陵王刚见到风陌玉时,风陌玉因为要跳舞没有戴过多的首饰,松松的发髻搭在肩上媚骨天成。海陵王在风陌玉一舞后送了一件金步摇,据说那金步摇还有些来历。堂堂的王爷怎么送的出寻常俗物?
风陌玉一语便说出了金步摇的前世,那金步摇本是褒姒戴过的,时间这么长早就无待考证,是不是褒姒戴过的还重要吗?重要的是风陌玉说褒姒戴过的好物件怎的让她戴了可惜好物件。
海陵王的好友听了这话嘲笑海陵王不会送东西,那一国祸妃的物件再珍贵也不能送人啊!含沙射影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海陵王带着几分不甘心问和自己较好的姑娘,姑娘们最喜欢的是什么。
次日海陵王手拿着一盒胭脂兴冲冲的来了快绿阁,张口便喊风陌玉的名字。莽撞的像是一个毛头小子。长弦见了这一幕一指楼上的一间房海陵王敲了门便走了进去。
“这是送你的东西,陌玉姑娘你看看吧!”风陌玉还没有梳妆打扮,头发在脑后松松的披着,海陵王很想把风陌玉的头发握在手里好好把玩一下。不用太久就一会就好了。
风陌玉拿起那胭脂盒一闻莞尔一笑随即又放下:“朱颜阁的胭脂据说没有铅粉,全是用植物手工制作。价格不菲不知这就是?”风陌玉合上胭脂盒递还给海陵王。海陵王有些惊讶风陌玉不接自己的礼物接过胭脂说:“这是自然,好物件当然要送给美人。”
风陌玉说:“这好物件让我用了可惜了。王爷还是拿回去吧!”
风陌玉在此之后都是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海陵王的宝贝,一天海陵王忍不住想见风陌玉,起了个大早没吃饭就往快绿阁赶,路过一个包子铺买了四个小包子,拿着包子便坐在了风陌玉的面前。
风陌玉揉揉松散的头发看着海陵王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黄三婆蒸的包子,风陌玉弱弱的问了一句,“王爷这包子我能吃吗?”风陌玉起的也很早快绿阁还没有做早餐,看着海陵王手里的包子把风陌玉的馋虫勾了出来。
海陵王也是很吃惊,风陌玉从未主动向自己索要东西怎能不满足?风陌玉吃了两个包子鼓着嘴巴,指着剩下的两个包子示意海陵王也吃。到现在海陵王早就忘了包子的味道,但还记得的是风陌玉鼓起的嘴巴还有那份欣喜。
海陵王自以为摸准了风陌玉的脾气,天天带着些糕点去见风陌玉,别人在暗中指着海陵王说:“堂堂一个王爷这么抠,见姑娘也不送些值钱的东西。”海陵王也是要面子的人,这不是说一句旁人都在胡说或是自己有的是钱就能挽回面子的,在此之后海陵王很少拿着吃的来见风陌玉。风陌玉一看海陵王空空的两手微微有些失落。失落什么呢?吃食完全可以自己买,风陌玉失落的我们不得而知。
海陵王有一次问风陌玉愿不愿意和他走?风陌玉摇头。风陌玉用的理由很简单,低贱!配不上堂堂海陵王。海陵王也不恼依旧来快绿阁捧风陌玉,一掷万金的豪气让熟识海陵王的人都在背后说他败家。
海陵王听了这话之后只说了句我不在乎。这话偏偏被风陌玉听见了。
风陌玉靠在门后回想自己还没有来这汴梁快绿阁时,有人和自己说过这样那样的忧虑。风陌玉也说了句我不在乎。
就这一句话让风陌玉改变了对海陵王的看法,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风陌玉觉得海陵王是和她一样的人。
交心说白了就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凑到一起变得没那么孤独。
风陌玉之后的柔情相待不是装出来的,风陌玉像可怜自己一样可怜海陵王。风陌玉觉得海陵王和自己是一样人。
海陵王也察觉到了风陌玉态度的变化,却偏偏不讨厌这种近乎玩弄的感觉。喜时以柔情相待,厌时眼神都不会施舍。这不是玩弄又是什么?
海陵王记起之前的女子围在自己身边,围在身边的女子再多也没有一个女子叫风陌玉。海陵王顿一顿说:“风陌玉是个奇女子,一切都是让人好奇的。”
海陵王手下的人跟了他好久,海陵王一个眼神手下的人都明白他想要什么。手下的人跑了好久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空白!一片空白!怎么会有人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这只能说海陵王这大宋顶尖的情报网不中用。
查不出来给海陵王带来不小的打击,海陵王一直以自己的情报网为傲,突然有一天发现引以为傲的东西根本不值得骄傲,那种失落和挫败不言而喻。
海陵王来见风陌玉时轻轻摸着风陌玉的鬓角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陌玉看向海陵王一脸疑惑一脸单纯回答:“我叫风陌玉王爷你是知道的。”
海陵王揉揉风陌玉的头发又问:“我说的是你没来这里时的真名。”海陵王想接着抱风陌玉,又怕风陌玉热拿起团扇给风陌玉扇着。
风陌玉用往常经常用的借口:“我的名字不值一提,贱名怕脏王爷的耳朵。”就这么一句话海陵王明白了两个事情。
一个是风陌玉对自己再好,也存在隔阂。连名字都不愿告诉自己怎么不算是隔阂?
另一个是海陵王自己明白了有些神秘的东西,可能你一辈子也揭不开那神秘的面纱。
从来没有人这么玩弄自己,自己以真心相待换了的却是人家连名字都不愿告诉的隔阂。海陵王一笑把自己埋在风陌玉的颈窝,别人见了这一幕会说羞羞羞!海陵王只会说一句苦……期间的心酸谁能明白?
许是海陵王情感的变化被风陌玉察觉到了,海陵王冲着阁主点头两目在空中交汇,风陌玉像是吃醋了一般对着海陵王的腰就是一下子。海陵王被掐了一下心里泛起的却是欣喜。海陵王的母亲说过,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表现就是吃醋。
海陵王问风陌玉:“你醋了?”风陌玉先是一愣笑着回答:“怎么会?”风陌玉的回答反倒让海陵王加深了自己感觉。哪怕风陌玉的醋意是装的,那也值了……
风陌玉想着自己怎么会吃醋?风陌玉以为心怀得的是天下一般大的东西,怎么会因为儿女私情醋了?
风陌玉想与海陵王投壶,没想到海陵王投壶技术奇差,比了一场海陵王却醉的像是一滩烂泥。风陌玉把海陵王放在床上拿起簪子,朝着海陵王便刺了下去。
离海陵王的身体还有一段距离风陌玉心里泛起的酸让风陌玉丢了手上的簪子。为什么没下手?风陌玉对自己说海陵王死了自己不好脱身。说那么多都是为了掩饰舍不得才是真正的理由。
风陌玉趴在床上看着海陵王不多时趴在床上便睡着了。梦里风陌玉的哥哥死在了战场,一剑下去血溅了风陌玉一脸就这也没有吓醒风陌玉,风陌玉有一个不好的毛病睡得不好就会梦魇。要是魇住了好久好久都醒不过来。
梦里一遍遍做着自己远离家乡来了快绿阁的梦,本来风陌玉认为自己可能会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生。出生,学习,嫁人,生子,死亡。可是在战争将近的时候一个身着华贵的人把她抓了起来,在那牢房里很黑风陌玉睁开眼是黑暗,闭上眼也是黑暗。牢房的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你在你哥哥绝对不会有好结果,所以……”
那男人没说什么后面的话,风陌玉猜想无非就是让自己死仰起脸便说道:“动手吧!”风陌玉想着自己死了哥哥能过得好一些也是不错的。风陌玉没想到不是把自己杀掉而是远送。用那男人说的话解释,“为什么要杀你?你要是死了你哥哥也就离死不远了。”
那男人安排风陌玉辗转来到快绿阁,那男人说不得泄露自己的身份,从此要做一个透明人。风陌玉在黑暗里远远的感觉到上方有人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风陌玉向后一退没想到撞到了牢房上。牢房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上面那个人见风陌玉这么惊慌笑的张狂,“你长得这么好看说不定还能掀起一场风波呢!那大宋死上一两个皇亲国戚或是重要人物,大宋乱了阵脚估计你就可以回来了。”
牢房里传响着那男人大笑的声音,全是那男人的笑声。很长一段时间里风陌玉听不得别人的笑声。风陌玉在那小船上有人见风陌玉不笑,心里存着让美人高兴的心。没让美人笑了周围的人却笑的像是癫狂了一般。风陌玉在来快绿阁的一路上受得折磨不少。
风陌玉怎么醒的?手感觉很麻睁开眼还在反应手麻了,这感觉麻到骨子里,麻到让梦魇离开醒来了,海陵王喝多了压到了风陌玉的手,风陌玉抽出手擦擦头上的冷汗。心里很感谢海陵王压麻自己的手。天气虽已入九月还是有些炎热,海陵王的额头微微出了些细汗。风陌玉摇起团扇给海陵王扇扇子。
海陵王人品暂且不论酒品是真好没有吐也没有耍酒疯。海陵王睡得安稳倒也让风陌玉宽心,一手给海陵王扇着扇子,把压麻的手活动活动。风陌玉坐在地上想起那句,“那大宋死上一两个皇亲国戚或是重要人物,大宋乱了阵脚你就可以回来了。”
风陌玉暗暗想着等到海陵王醒来只要海陵王想着她,她就和海陵王一起走。“谁要管那么多安稳就够了。”
描绘着海陵王的眉眼心里的感觉暗暗的强烈了。
世界于我何干?对我来说偷得片刻安稳就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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