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狐天冲约的见面时间是明天下午,枷芒本不需要这么早离开嘉德罗斯,不过她不太希望留下任何关于她暗中调查嘉德罗斯的线索,只好藉由处理弗娅的事而提前离开。
装也要装得像一点。
弗娅是真的要去找的,至少在和鬼狐见面之前去跟她碰个面,她有些问题得找弗娅弄清楚,只是不晓得弗娅此时是个怎样的处境。
发消息好一会儿也没回,枷芒刷了会儿论坛,意外发现论坛里飘着不少关于她和嘉德罗斯的帖子,匿名说什么的都有。
刷了会儿论坛,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枷芒转头,是弗娅。
“终于舍得出来见我啦?”枷芒说。
自知理亏的弗娅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笑笑:“我这边处境你也知道,一不留神就会害你麻烦上身,倒不如不碰面。”
“那怎么现在不怕了?”
“你不是和嘉德罗斯在一起了么,还顾虑什么一二三四五啊。”弗娅习惯性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小辫子,问,“你这么急着见我,怎么回事?”
枷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古怪地笑:“你和雷狮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奇怪啊。”
“???”
枷芒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思索着组织了会儿语言,直截了当道:“你和雷狮认识多久了?”
“五年了吧。”弗娅疑惑,“怎么了?”
“关于嘉德罗斯的一些事,我打听了挺长时间都没打听出来,雷狮八竿子和嘉德罗斯打不到一起,反而比我更了解那些事。”枷芒抄手,仔细分析,“他以前究竟是皇子还是密探?”
“……”
枷芒继续说:“你和他认识这么久,他就没透露过一星半点关于圣空星和嘉德罗斯的事?”
“这个我不太清楚,”见枷芒的确以一副在意的表情询问,弗娅也不由端正起态度,“三殿下做事从来不会告诉我,我就给他跑跑腿做做饭,他真正信任的人,充当他左膀右臂的,其实就卡米尔一个。”
卡米尔?
那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排名也并不高的少年?
仿佛猜到她心中所想,弗娅幽幽提醒道:“不要小看卡米尔,他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真要比较起来,排行前十的几位都不一定能杠得过他。
想到这弗娅就更头疼了,前几次她险险和找来的雷狮与卡米尔擦肩而过,要不是小裁判球及时提醒她他们俩的行动坐标,她怕是早就被逮着了。
那绝对是卡米尔替雷狮出谋划策的啊!
“情况好像有点复杂了。”枷芒喃喃自语,“圣空星的事,怎么会和雷王星扯上关系?还是说,其实只是和雷狮个人有关系而已?”
看来这其中的复杂关系,还是得问问鬼狐天冲打没打听到了。
枷芒是个一根筋的笨蛋,凡认准一件事或一个人,死也要跟到底,如果说一开始她打听嘉德罗斯的事,多半只是为了找到她丢失的那只眼睛。
然而事到如今,寻找眼睛的下落这件事早已被推到后面,首要的,是嘉德罗斯。
空中花园那天嘉德罗斯曾亲口承认,他当年心甘情愿为了一位故人的骨灰而千里迢迢跑到别的星球,甚至在骨灰被人挖出来后大发雷霆,说明他相当看重那位故人。
再联想凹凸星球两人再次相见时,嘉德罗斯厌恶地说出她的眼睛一事,枷芒不得不怀疑她的眼睛和嘉德罗斯的故人之间是否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由此深度挖掘下去,嘉德罗斯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来自她本人,还是来自他的那位故人?
最重要的是,他那位故人的性别!这种剪不断理不清的凌乱感太令人烦躁了!
枷芒抓了抓头发,只希望事情不要那么狗血。
“枷芒,一个月快到了。”弗娅忽然出声提醒她,“要我陪你一起去医疗区吗?”
枷芒沉默片刻,幽然道:“不了,这次我一个人去。”
第二天下午,枷芒早早去了和鬼狐天冲约面的地点。
对方似乎对于她毫发无损并且活蹦乱跳地活到今天感到些微不可思议,不过他情绪收敛得堪称滴水不漏,见面只是交给她一块手指大小的水晶,告诉她使用方法后就双手拢进袖中,安静地立到一旁。
枷芒依言打开了水晶,眼前场景骤然产生变化,脚底升腾起宛如花瓣的阵型,四周缓缓笼下一圈黯淡的光芒,稍亮的文字逐渐浮现在空中,一行行上升,枷芒迅速扫完,这些文字有意识般化为光点。
“如何?”鬼狐天冲问。
枷芒垂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肩侧的长发遮住她的神情,一时之间竟叫人捉摸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鬼狐天冲估摸着眼下的情况,正暗暗拿捏着是否需要上前一步,枷芒默然抬起头,神情平静。
“剩下的积分我现在就给你。”
大量的积分转瞬间转移到他人账户,枷芒的排名刷刷后退十几名,对于此时正默默关注着她的人来说,这种突如其来的排名变化自然容易叫人生疑。
和鬼狐天冲分开后,枷芒在外面晃悠了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徘徊者峡谷跟雷狮撞上了。
对方的情绪似乎也不太高涨,几句话才过就双双交上了手,招式说狠不狠,说善也不善,更多的大概偏颇于发泄积怨已久的情绪。
打完后,俩人齐齐蹲在断崖边缘抬头看夕阳,颇有种同病相怜的味道。
雷狮率先开口:“怎么,查到真相了?”
枷芒一脸淡定地转移话题:“你又没找到弗娅。”
雷狮并不在意,索性盘腿往地上一坐,雷神之锤摔到枷芒手边,枷芒恍若未觉,犹自说着:“你以前做的不是皇子而是密探吧?圣空星那么禁忌的实验都能被你打听出来,真不得了。”
做密探的可不是他。
雷狮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枷芒机械地转头,无机质的左眼直勾勾盯着他:“你当初说那种话,其实就是故意误导我的吧?”
雷狮恶劣地勾唇:“是又如何?”
“……不过你说得其实也不全错。”枷芒无视他周身散发出的满满恶意,愁眉苦脸的,呆毛都蔫了,“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当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彻底输给他人时,所能付出的代价,大概只有自己的尸体了。”
就像那个人,输给嘉德罗斯之后,再也拿不出其他用来代替的东西,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茫然无神地望着天空。
不知道目睹那人尸体逐渐化为灰烬的嘉德罗斯当时是何想法。
雷狮嗤了声,不知是赞同还是否定。
枷芒说完就站起了身,转身走出一段距离,顿住,头也没回地吐露出一个早就想告诉他的秘密。
“一无所有的人都特别喜欢孤注一掷,因为生命对他们来说价值并不大。”她偏过头,说,“刚好,我们都认识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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