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阿好过得十分舒适,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每天想吃什么就做什么, 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闲了就逗棉花糖玩玩, 忙的时候也是跟大家一起忙过年的事, 比如做年菜、蒸粘豆包什么的,根本也不算忙, 是乐在其中, 每天当然很开心, 日子也过得很快。
一眨眼,年竟然过完了。
“早就盼着过年,谁想到过得这么快。”周氏道。
“当然快,年嘛,准备的时间长, 其实也就一天时间, 很快就过完了。”阿好剥着瓜子道, 过年过年, 其实享受的是这个期盼、准备的过程, 也算是一年的盼头。
“哎,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周氏有些感叹。
阿好没应, 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 周氏又道, “再过几天就元宵节了, 你的生意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粮价一直往上涨,现在都比过年前涨上一成有余了,你都没见到,年前卖粮的人现在悔成什么样,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粮价涨了,其它的东西价格也不低,你这饭馆的生意也不好做吧?”所以她才这么问阿好,想问问她过些日子这生意还开业吗。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阿好吃瓜子的动作慢了下来,粮食什么的她都买好了,倒不用太担心,但现在情势不明朗,她最好像现在这样低调一点的好。
就在这时,田四婶子来串门,手里还拿着自己家做的香肠,说是给阿好尝尝。大家落坐,她话里话外的也问阿好的工坊什么时候能开工。物价上涨,大家手里的钱不值钱了,她们也心慌。
这种心慌都蔓延到山里了,可以想象外面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工坊正月十六开工,到时田婶子记得来。”阿好瞬间有了决定。
田四婶子听了这话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真的,太好了,我一定来,谢谢谢谢,这下回去我能睡个好觉了。”她拍着胸脯道。
过年,过了正月十五这年就算过完了,大家正式开张营业。物价上涨,外面摆摊做生意的人明显少了很多,留下的,那价格也跟着涨了不少,惹得众人抱怨不已。不过抱怨归抱怨,该买的还是要买,只是大家都仔细了很多,能不花的尽量不花,春江水暖,似乎一夕之间大家都感觉到了。
粮价还在涨,可是卖粮的却很少,几乎出现疯抢跟一粮难求的局面,弄得大家更加心惶惶。
阿好的饭馆跟工坊照常营业,没有涨价,算是一股清流。
这时大家都开始期盼春天,春天万物复苏,能耕种播种,还能种菜栽苗,也许大家就不用这么担心了。只是,今年的春天真的来的很慢。
当然,这是普通人的感觉,于萧奕来说,他巴不得这个冬天再长一点。
现在萧家跟祝家的决战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祝家北部马场的上千匹马草料不足,南方的蔗糖生意也被他掣肘了,还有西部的烟草生意……就连祝家最紧要的云杉木他也插进了手,现在,他已经扼住了祝家的咽喉,要做的就是一点点耗死祝家,接手他们的生意,趁机扶持田三郎上位,他自然不希望春天到来,给祝家喘息的机会。
“是不是快要结束了。”阿好看萧奕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就问他。
萧奕没说话,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照这么发展下去,不用等到春天一定会有结果,现在就看紫禁城里的人想怎么样了,现在这种结果是否合他们的心意。
京城,祝长川又一次进宫向皇上提及他想求娶曹茵洛的事情,这次他愿以祝家马场和祝家秘术为聘,只求皇上能答应这门亲事。
这已经是他年后第六次进宫了,可见他的急迫。而他提出这种条件,几乎相当于跟朝廷投诚,表示自己以后愿意依附朝廷,只求朝廷给祝家一个生存下去的机会。
从宫里出来,祝二等人立刻迎了上来,“大哥,怎么样,皇上答应了吗?”他们急切的问。
祝长川还没答,祝四先阴沉的道,“咱们都提出这种条件了,皇上怎么可能不答应。
大哥,非要如此吗?咱们跟萧家的事情还没完,再说,这次咱们栽的这么惨,我怀疑朝廷也有份儿,咱们去跟朝廷祈求,不是正合了他们的意?”
祝长川愁眉紧锁,他何尝不知道这些。松山县祝七、祝九的事情他们一时间查不出所以然,所有矛头又直指向萧家,他们自然要全力报复萧家。可是过了这么久,朝廷的人若隐若现,他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报复萧家,萧家早有准备,他们吃了大亏,同时背后还有别人暗算他们,腹背受敌,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处境。
祝家这次栽了,情势岌岌可危,祝长川作为祝家家主,必须为祝家找一条出路,是跟萧家言和,还是向朝廷示好,他也犹豫了很久。
若是以前,他应该会选择跟萧家言和,可是这次,萧家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弄死他们,他只能选择跟朝廷合作。
“萧家疯了吗?”祝六沉吟道,“弄死咱们,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以前祝家跟萧家也一直有摩擦,可是大家心里都有一个限度,这次,真是太不同寻常了。
祝长川也不知道,他隐隐觉得那可能跟萧家在松山县的新矿有关,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去查访、验证了,“皇上已经答应了我跟三公主的亲事,两个月以后成亲,这段时间,你们都小心一点,只要撑到大婚,咱们就算成功了。
以后的事情,咱们再慢慢图谋,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答应了你跟三公主的亲事?”虽然早有预料,但大家还是挺高兴的,起码,他们有了一条退路。那马场,草料不足,留在他们手里也很难支撑下去了,至于祝家秘术,他们给朝廷多少朝廷也不知道,用这两样换祝家一个再来的机会,也还能接受。
祝长川点点头,不想再说这件事,“何家的人找到了吗?”他忽然问。
祝二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何家的人向来隐世不出,他们想找,到哪里去找?
“难道这样何家的人都不出世?”祝长川似疑惑似松了一口气,也许事情还没那么坏,“派人四处查访,若是有何家人的踪迹,立刻来禀告我。”
“是!”众人答应。
曹茵洛是无意中听到皇上要将她嫁给祝长川的,之前皇后娘娘就跟她提过这件事,那时候祝家跟萧家还没斗起来,祝长川一表人才,也算是一门好亲事,只是她一直不同意,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忽然听见自己要嫁给祝长川,婚期就在两个月后,她如何答应。当即,她就闹了勤政殿,表示自己死都不会嫁给祝长川的。
“胡闹,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此事已定,你回去好好准备,等着大婚吧。”景德帝今年四十二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英武睿智,是个很有远见的皇帝,他的话是金口玉言,万难更改。
“我不嫁!”曹茵洛哭的跟一个泪人一样。
景德帝有些动容,但还是让伺候她的人立刻把她送回长宁殿,并好生看管。
曹茵洛被拉着向外,她求助的看向太子,她的亲哥哥曹明焜。
“皇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曹明焜保证道。
曹茵洛笑了,眼泪也流的更凶,怎么不让她吃亏?让她嫁给祝长川,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人吗?她又看向皇后,她的亲娘,那个一直疼她入骨的人。
皇后有些着急,“你们都小心着点,伤了公主,我拿你们试问。”
“母后,我不想嫁。”曹茵洛似乎看到了希望。
皇后站起身,似要去抱她,不过才迈出一步,她便止住了脚步,涩声道,“茵洛,你是景朝的公主,你……你忍耐一下吧,就当为了母后,为了你父皇。”
曹茵洛想笑却笑不出了,连她的母后都这么说,她还能怎么办?早知道自己是公主,婚姻大事不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可是他们就这么绝情吗?
阿好听说曹茵洛要嫁给祝长川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皇上不是也想灭掉祝家吗,怎么还会将茵洛嫁给他。”她抓着萧奕的胳膊问他。
“听说祝长川要以北方的马场还有祝家的秘术为聘。”
“所以皇上就答应把茵洛嫁给他了?难道那马场跟秘术就那么重要,比茵洛的幸福还要重要?”
萧奕没办法回答,不止马场跟秘术,还有祝家的依附,其实他已经料到祝家会向朝廷求助了,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现在,他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待了一会儿,阿好又满怀希望的问,“这次茵洛能不能逃出来?”就像上次那样。
萧奕看着她,不忍心告诉她,上次是大家根本没有准备,这次皇上铁了心要把曹茵洛嫁给祝长川,深宫层层,她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阿好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萧奕看她这样,也有些难受,可是婚期太紧,他现在又离京城千里之遥,真是爱莫能助。再说,他这边的情形也十分紧迫,他半刻也离不开这里。
最后,阿好问,“三郎知道这件事了吗?”
田三郎此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望着远处的天空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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