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将纸张送交给钟繇之后,纸张销路逐渐打开,纸厂已经彻底步入正轨,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即便糜家数百金钱财仍未送到,张楚也不打算多留金钱。
即便是金饼子,在董卓到来之后,很快也将大幅贬值,历朝历代到了乱世,经济体系崩溃,以物易物必然出现,只有粮食布帛才是真正的货币。
在后世从来不知饥饿是何滋味的张楚,可不想自己以后为粮食着急,早早就已经开始囤积。
“张楚,看过我家主公手书,你点头还是摇头?我家主公可交代了,下一步如何行事,就看你点头还是摇头。”
那赵忠亲信家奴显然也不知手书内容。
就在此时,马蹄声再度响起,张楚抬头去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宋季,胯下是自己那匹“买得起”。
张楚没有回答那人,等到宋季来到面前,出声问道:“办妥了?”
宋季轻轻点头:“钟先生叫我先来回禀主公,事情已经办妥。”
张楚闻言不由露出个微笑。
无意间招惹到了赵忠这种存在,不管传言真假,张楚都不敢坐以待毙。
在潘阿牛连夜赶往洛阳之后,便写了两封信交由宋季随后赶往洛阳,一封给钟繇,另一封则借由钟繇之手交给另一个人,大将军何进!
东汉一朝是宦官的黄金时代,也是外戚的盛世,政权便在宦官和外戚斗争之间转换,每一次都有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这天下间,唯一能制衡宫中那些宦官的,便只有大将军何进。
知晓事情已经办妥,张楚这才向赵忠那家奴摇头。
看到赵忠有手书交给张楚后,知道事情有变,一直脸色阴霾的赵举,终于露出冷笑。
“很好,主公说了,你若摇头,那便要将另一封手书送到洛阳县尉手中。”赵忠家奴说着转向那县尉,“你倒是个腿脚麻利的,省了我一趟麻烦。”
那县尉眯眼接过手书,对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那所谓的主公很是好奇,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
能在洛阳做县尉,谁家中还没座靠山?
当他看到落款处中常侍赵忠属印之后,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差点将那手书掉落在地。
他们这些根底在洛阳的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自小被家中长辈谆谆教诲,最不能招惹的,便是那些深宫之中的阉人,轻则损财,重则破家!
看罢手书上内容,那县尉即刻递回,转身看向张楚,刚才还亲如兄弟的面色,转瞬之间犹如仇寇!
“好你个张楚,行凶乡里杀人之后,还将死人扮作黄巾模样邀功,实在可恶至极,本县尉险些上你恶当,如你这般刁民,定要压回县中重罚,来人,给他戴上枷锁!”
一直随从在张楚身旁的徐武闻言,抽刀站到张楚身前。
随同县尉而来的数十官差见状立刻纷纷拔刀。
“张楚,你想造反不成!”赵举见状讥笑道,“哼,当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赵家,我豹儿何在,还不快交出来!”
“那赵豹在何处,你问县尉便是。”张楚闻言哂笑道,这赵举恐怕心中也知赵豹凶险,只是没听到确切消息前,心存侥幸而已。
赵举听张楚语气,便心中一沉,见那县尉摇头,更是差点跌坐在地。
“你赵家这一脉就一根独苗,你不好生教导,偏教他学黄巾作乱,怪的了谁。”张楚的话如一柄钢刀直插赵举心窝。
赵举一瞬间似乎老了十年,寒声道:“豹儿你放心,爹一定会帮你报仇,他张家所有人,都得给你陪葬!”
“是吗?”张楚闻言冷笑,“一个将死之人,谈何报仇!”
“事到如今还嘴硬!你放心,张楚,等你行刑之时,我定让那刽子手晚下手片刻,好让你看到家中那小娘子先死在你面前!”赵举阴狠道。
话音刚落,密集的马蹄声,将众人目光吸引到官道上去,数十匹快马正驰骋而来,一直到了众人所在,这队甲胄在身的兵马才停下来。
为首那骑士见到官差在,于马上掏出一封帛书,高声道:“奉大将军令,广安乡赵氏为黄巾作乱,诛除首恶以安百姓,其余家眷尽皆充为官奴!”
那本要捉拿张楚的县尉,闻言顿时傻了眼。
刚才来个中常侍,现在大将军将令都到了,更出动了部曲人马,当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洛阳的官吏,真他娘难做!
赵举闻言更是震惊,他不像那县尉,对张楚底细再了解不过,真就是看着张楚长大的,张家几代人他尽皆认识,全都是纯正乡野之人,不可能和达官贵人有任何交集。
就是面前这张楚,虽说因造纸小有名气,但前来买纸的,不过是那些世家子弟家中奴仆,和那些士族子弟也没什么交集。
唯一的靠山,便是那书法名家颍川钟元常,那也不过是个区区六百石的廷尉正,豆大的官而已。
自己去求那有些稀薄血缘的赵忠,许下奉五百金的诺言,这才能疏通关节,那张楚何德何能,竟然能攀附到大将军何进,还让何进调动了部曲。
转瞬震惊过后,见那县尉朝自己看来,赵举立刻转身逃跑,还没走出两步,便被县中刚才还要抓捕张楚的差役擒下。
他向那赵忠亲信家奴投去求助目光,后者看了看何进派来的数十部曲,皱着眉头上马而去,再没看赵举一眼。
如今的大将军何进,谁不避让三分,就连中常侍也不能例外,毕竟黄巾暴乱后这几年,兵权可谓尽落何进之手,天子都对其深深忌惮。
为首那部曲将领得知被抓住的中年人正是赵家家主赵举,策马缓步过去,于马上抽出腰间钢刀,下一瞬,赵举已经前胸通后背,身形随即委顿在地。
张楚见状长出一口气,赵家在广安里算是彻底落幕了。
可怜赵举,致死也不知道,在张楚信中为何进略作分析后,他赵举就死在了与赵忠有薄薄一层血缘上。
当然,赵家产业,尤其那一座新建好的纸厂,在自己许诺让其运转起来后,对何进也是极大诱惑。
可惜,到最后,只是拔出了赵家,好处半分也没落下,白白便宜了何进!
就在张楚要带人离去时,那挥手指挥兵士查抄赵家的部曲头目却忽然道:“足下可是张楚?大将军有请!”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