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没找到。”在街上搜寻了一整天,闹的鸡飞狗跳的锦衣卫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回来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到?”宋?厉声喝道:“莫非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这时候,另外一队锦衣卫回来了,为首的那位手中还拿着赵弗的画像,也是无功而返:“所有的城门都查问了,都说没有见过周姑娘,周姑娘应该还在城内。”
“继续找。”宋?沉声道。
这时候,外面宋府来人到了,求见宋?,宋?此刻心乱如麻,可是心想着万一祖母有事,还是立刻放那人进来了。
来的人正是阿晋,一看见阿晋过来,那群锦衣卫很识相,准确地应该说是忙不迭地离开了,也都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宋?坐在椅子上,扶着头问。
“长公主派奴才过来,说是少爷要是镇抚司没有什么要紧事,就赶快回去。”阿晋看了一眼宋?。
宋?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立刻站起来:“是不是祖母和琬琬出事了?”
“少爷放心好了,长公主和二小姐都好好的,没事。”阿晋道。
宋?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来,抬眼问:“是柳嫣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阿晋又看了一眼宋?,欲言又止。
“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宋?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没空听你打哑谜。”
阿晋道:“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长公主说少爷回来知道了。”
话说赵弗在宋府门外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期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宋府大门,宋府原先就是长公主府,一切规格制度都是按照皇室规格打造的,门外那两个大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凛。
外头的阿晋就出来对着赵弗打了个秋千,道:“周姑娘久等了,长公主请姑娘进府说话。”
赵弗跟随着阿晋进了府门,刚入府门,就是甬道,她只觉得院落宽敞,装潢器宇轩昂,气派不凡,于是感叹道:“这府衙真气派。”
阿晋介绍道:“这整个院落南北长八十丈,东西宽四十丈,整个府里面光有房间就有三百四十二间呢。”
“原来如此。”赵弗跟着笑道:“我说怎么看着这么大呢。”
虽然话是这么想的,心中却不由得好笑,明明有三百四十二间房间,结果连一间给未过门妻子住的房间都说腾不出来,宋?这人当真是谎话连篇,嘴里一句真话也没有,性格不仅多疑还反复无常,倘若周姑娘还活着,想必也得受宋?的气,也未必过的幸福。
赵弗一边想,一边走过甬道,越过正堂,就到了宋府的花园,外层是约莫一丈多高的柏树,修剪成规整的方形,其中小路都是用青砖铺就的圆形甬道,约莫有两米多宽,环绕着整个花园。
而圆形甬道之中,绿草茵茵,中还有一处用汉白玉砌成的碧波荡漾的圆形荷花池,约有三四丈宽,从中又延伸出四条小道至院落四角,皆栽种着花树。
东南栽种着石榴,东西处栽种着枫树,西北栽种一处冬梅,南北则是一簇开放的正艳的桃花,正好四季四景色,四条石子的路面则是用白、黑两种颜色利用阴阳两极铺就,其中图案则是按照山水画铺成,走在上面,如同欣赏一幅山水墨画一般。
池子中央建立着一处凉亭,凉亭的顶梁柱是一座四面刻着小篆的方形石碑,顶部则装着日晷。
赵弗此刻刚好走在南北小道上面,穿梭在桃花丛之中,她心道,等到回去之后,可以考虑一下将济世堂之中那处荷花池之中也建个日晷,至于四季景色,济世堂之中种的大都是随四季而生的药材,一年四季都弥漫着药香,但是这个山水小道也很得她心,回去应该同赵季商量商量,他们也弄个泼墨山河路。
一路走,阿晋一面介绍到,很快,转过设满精致的镂空小窗的长廊,从拱门入,就到了后院了,阿晋将赵弗引进西房门来。
只见靠着窗的琉璃榻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慈眉善目的老妇人,靠着大红金螭纹靠背,腿上盖着秋香色条褥,一旁摆着半旧石青色螭纹引枕。
两旁各摆设一个乌木花几,左侧小几上摆放着五色斗彩瓷红汝窑,里面插|着当下正灼灼开放的桃花,右边几上则是摆放着木鱼石茶具。
底下摆着一溜梅花乌木座椅,各配着小几,在塌下的设着一个圆墩,墩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将手中的绣盘放到桌上,一双明眸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赵弗。
阿晋行了个礼:“殿下,周姑娘来了。”
这就是静安长公主了,赵弗不由得肃然起敬,年轻的时候静安长公主才貌双全,名动京城,引得无数英雄折腰,如今虽然已是垂暮之年,鬓发银白,脸上留下来岁月的痕迹,可是仍旧很有精神,但看现在,也能够看出来年轻时候有多么惊艳了。
赵弗款款行了个礼:“周芜见过长公主殿下。”
“不必多礼。”长公主笑道。
长公主身边立着的婢女接过赵弗手中的礼盒,长公主嗔怪道:“你人来就好,还这么客气,带什么礼物?秦桑,还不快去给周姑娘沏茶。”
“哪有空手上门做客的道理。”赵弗道。
这一番话说的坐在一旁的柳嫣面红耳赤,垂下了眼,要知道她可是在宋府里面住了七八年了,虽然长公主待她不错,可是终究还是寄人篱下,说白了,也是空手白吃白喝来的。
看着赵弗还站着,长公主连忙让人倒茶,请座,赵弗谢过之后,方才坐下。
“你是一个人来的?”长公主问。
“是,家母在我四岁的时候就病逝了,父亲也在三年前劳累过度殁了。”赵弗道:“后来在金陵教养我的师父也因病离世,父亲临终前交给我一纸婚书,故而我北上,今日至贵府,将婚书亲自交还到长公主手上,也算是了却了家父的一桩心事。”
“原来是这样。”长公主感叹道。
柳嫣听见婚书二字,在一旁盯着赵弗,眼中掩饰不住恨意,赵弗看到了她的眼神,却不以为意。
一旁的侍女过来给她倒茶,赵弗的目光却落在了茶杯上。
木鱼石茶具。
赵弗从小学茶艺的时候,就记得师父就有一套这样的茶具,是一位病人作为感谢礼送的,自己一不小心还打碎了一个,师父心疼了半个月。
后来自己懂事之后,四处给师父寻找木鱼石茶具,可是那个时候,师父已经改用了根雕茶具喝茶了,她送的那套一直好好收藏在壁橱里。
这倒让赵弗微微有点难过了,看着赵弗红了眼眶,长公主也算是明白了几分,以为她是想起了往事难过,也就不再多问。
赵弗饮了一口茶,蓦然惊喜,扭头问长公主道:“这可是雪顶含翠?”
“是。”长公主也有些惊喜:“你还懂茶?”
“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赵弗道:“这雪顶含翠可是极为难得的,在春水初融之际爬上崇山峻岭采摘,每株茶树只选取最顶尖处的一片茶叶,还需得要用梅花上落的雪煮开,我以前只试过一次,后来嫌太麻烦了。”
“其实我也嫌麻烦。”长公主笑道:“只是?儿送给我的,不喝摆着也是浪费。”
说起宋?,赵弗微微眯着眼睛。
“对了,你来府上之前可是见过?儿了?”长公主问。
“不只见过。”赵弗别有深意道:“还是他送我来长安城的。”
听见这话,柳嫣立刻抬眼:“你说,是表哥送你来的长安城?!”
“是啊。”赵弗笑着道:“我在长安城外的茶摊上休息的时候,刚好碰见宋公子一行人,宋公子怀疑我是刺客,非要检查我的包裹,结果刚巧就看到婚书了,就带我回来了。”
“?儿也真是。”长公主无奈的摇了摇头:“天天就知道查案,弄得人心惶惶的,你可别见怪啊,我回来就说他,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长公主说的哪里话,我回头见了宋公子,还得好好谢谢他呢。”赵弗道:“要不是多亏了他照顾,昨日我怕是都没有地方睡呢。”
柳嫣蓦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昨日?”长公主有些奇怪:“你昨日就来了?”
“是啊,多亏了宋公子,昨日他将我从镇抚司回来之后,说家中没有空出来的屋子,他得回去收拾一间房子才好让我住,所以就将我安置在客栈了。”赵弗道:“哦,对了,他还派了六个穿着官服的人保护我呢。”
长公主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心道,他哪里是派人保护你,分明是派人监视你,哎,宋?这孩子也真是,昨日就该将这姑娘带回来,让人家住在客栈,还派着六个人盯着她,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他们宋家嫌贫爱富,准备悔婚呢。
柳嫣反倒是乐了,心道,家里面大大小小也有三百来间房子,可是表哥就是一间也不让她来住,看来肯定很讨厌她。
长公主向着门外道:“阿晋!”
阿晋立刻进来,长公主沉声道:“你去北镇抚司把少爷叫过来,他要是问你什么事,你就说我有事找他,先别提周姑娘的事。”
等到阿晋去了之后,赵弗又假惺惺地劝了几句,更是让长公主觉得她很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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