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在京城里是大户,时家的女儿甚至还入了宫成了皇妃,这样的显赫地位是一般老百姓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时睿在那一堆京城纨绔里算是翘楚,但后来就收心养性了,娶了妻子后更见稳重,连秦素也觉得若是时家哪个小子将来会有出息,一定是时睿。
也是让她给说准了,时睿如今下放到安县做知县熬资历,再过几年只怕就要荣升回京,在他这个年纪能做到六部京官的话,将来的前途一定是不可限量的。
就这样的时睿还怕一个安县的地头蛇?
殷家……
秦素恍惚也听过是有那么一个家族,当年因为救驾先帝爷还曾经获封了丹书铁卷,那个殷家就是安县的这个?
不过这尊荣若是皇家给的自然也能收回去,若是殷家想要凭着从前的荣宠就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那显然是不可能。
秦素微微眯了眯眸子,目光中闪过一丝厉色,她从前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主儿,只是因为鳞儿的意外去世让她心智时而混乱,但在她清醒的时候孰是孰非还分得清。
希望这殷家能够识时务见好就收,不然惹到了她可当心成为她第一个开刀的对象!
“素姨?”秦素长久的沉默让叶茂不明所以,又见她眉目间有几分疲惫不由适时地起身,“天色也不早,我就不打扰素姨歇息,咱们恐怕还要在这客栈里呆上几天,若是……”
叶茂的话语有些迟疑,她是怕自己的事情会牵连到秦素,若是时大人夫妇也护不住她的话,她肯定要另想对策的。
但秦素没必要跟着她受累爱苦,她完全是无辜的旁人。
“你想说什么?”秦素抬眼看向叶茂,她的心思转得很快,一时飞到京城的复杂关系中,一时又想到边城的战火连年。
其实她的脑子有时候是不清楚的,连她都觉得自己仿佛踏在云端,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下悬崖,万劫不复。
但这样的情况在与叶茂呆在一起时出现得就少了,秦素不由握紧了指尖稳定住心神,她的思绪太容易发散,所以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若是情况有变,我这里不再安全的话,我会让钱叔提前送您走,到时候您一定要听他的话。”叶茂想要握住秦素的手却被她反射性地躲开了,看着小姑娘一脸受伤的表情秦素有些不忍,又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缓缓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我知道了。”
叶茂这姑娘的确是心眼好,就算要自己不好了还为她想好了退路,这样的她秦素又怎么会让她出事?
“好,那您早些歇息。”叶茂终于展露了笑颜,又将那套鹅黄色的衣服推了过去,也不管秦素是不是还在心里挑剔嫌弃,一脸笑意地转身离去。
她就知道素姨是这样的人,嘴硬心软,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她拿捏得好分寸。
这一夜叶茂睡得很沉,却不知道隔壁的秦素将手腕上的掐丝银镯给取了下来,几下捏动这银镯便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哨子。
秦素举着这把银哨,一双杏眼在夜色中闪着莹莹的亮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终于缓缓地将银哨放在嘴边吹响。
无声哨,哨音传千里,这种震动的频率人耳是听不到的,但有一种奇特的蜂鸟却能感应得到。
百里之外,一队人马正无声地潜行着,听到这哨声蜂鸟集体震动了起来,原本还停在这队人马的肩头安静无声,此刻却都腾腾地飞上天空扑展着翅膀。
“找到殿下的消息了,快,跟着蜂鸟!”这队人马中带头的是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长相极其英武,而这只队伍也不超过十人,有男有女,动作都是极利索的,寻到蜂鸟的踪迹后他们翻身上马,策夜急驰。
这些快马都被包了蹄子,即使在暗夜里飞奔也不会发出什么声响,他们跟着蜂鸟的轨迹向一个地方快速地进发,而那里正是安县县城的方向。
……
老钱也在策夜赶路,贺林村距离安县的距离步行的话得要一个多时辰,但老钱脚程快天还没尽黑就赶到了。
叶茂给老钱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形图,标注了她家和白婶的家在哪里,又怕叶盛不相信老钱的话,还让他带了一封她亲笔写的平安信。
老钱拍了拍胸口,这信还在,他自然就去的理直气壮。
叶茂家还在翻修没人住,白婶家的小黄倒是闻到了生人的气息早在家门口乱吠个不停,灰白却是懒洋洋地踱步而出。
这段日子虽然叶茂没在家,但也叮嘱过白婶给灰白喂肉吃,小家伙似乎又长大了一圈,个头已经超过了小黄,此刻踱步到门口来往外瞄了一眼,老钱的气息他是认识的,不就是和沈越呆过一起的人吗?
老钱看到灰白也很意外,就像咋然见到亲人似的,不由搓了搓手笑道:“好家伙,没想到沈大人把你也给送这来了!”
灰白对着老钱露出了一口白牙,谁对它好谁就是它的主人,如今再加上一条,谁给它肉吃就是它的主人,新主人对它还不错,灰白目前表示很满意,自个儿上前就咬开了门底的栓子,打开门放老钱进来。
“灰白,你可是成人精了!”老钱蹲下拍了拍灰白的脑袋,小黄骤然看到陌生人还想叫上两声,被灰白一瞪立马便服气了,乖乖摇着尾巴躲它身后去了。
白婶也是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是一怔,不由警惕地看向老钱,“你是谁?”
他们家的门栓是锁上了的,若不是听到狗叫她也不会忙着出来看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竟然走进来一个大活人,还这样悄无声息的,吓不吓人?
“白家妹子是吧?我是老钱,叶姑娘让我来给你们捎个平安信的,她弟弟叶盛在不?”老钱未免吓到人张口就道明了来意,白婶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见左右无人赶忙关了院门,利索地请了老钱进去说话。
屋里,白展照旧半靠在床头养伤,白朗在一旁侍候着他喝水,见了老钱进来父子俩还一惊,白婶便跟着进来解释道:“是茂儿有消息托这位大哥给捎信回来。”
一般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摸到他们家里来,白婶看人是很准,老钱虽然笑容有些痞痞的,但看着还是一身正气,那种感觉跟沈越有些像。
“茂儿姐回来了吗?”白朗先是一喜,接着赶忙滑下了床拉起老钱的手就摇了起来,“大叔,快让茂儿姐回来吧,让她去救救叶盛哥哥,他被人给带走了!”
老钱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叶盛可是叶茂的心头肉,这小哥可不能出什么事,他就是来向他们报平安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先出事的竟然是叶盛。
“这位大哥,真是茂儿让你来的?”白展谨慎地打量着老钱,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都有些没回过神来,叶盛被人给抓走更是让他们失了主意,眼下全家人都愁呢,还没有想到什么对策。
“我姓钱,是叶姑娘让我来的,这是她的亲笔信。”老钱为了取信于人,赶忙将信给拿了出来,白婶是识得叶茂用碳笔书写的笔记的,这一看果然没错,就对白展点头,“真是茂儿。”
叶茂如今正住在县城的客栈里,也是今日才回到的安县,可巧的是叶盛也是今儿一早被人给带走的,他们怎么都拦不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说,我好回去和叶姑娘报个信。”老钱眼下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是他们没料到,殷家没对叶茂下手反倒是先对叶盛下了手,这是要先制住叶茂的命脉逼她就范不成?
“事情是这样的……”白婶说起这事来也是一脸愁容。
那一日叶草来通风报信之时叶茂前脚已经离开了贺林村,白婶以为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急迫,只让叶草留心探探情况,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这丫头也是机灵,这两日虽然没有摸到聘礼盒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却摸出了和聘礼单子放在一道的生辰八字,叶草一看那还得了,明明这上面写的就是叶茂的生辰八字,这是把她二姐给许了人家?
按理说许人家成亲是好事,可这没问过叶茂的意思也没将亲事说给他们听就收了人聘礼还合了八字是怎么回事?
白婶不好出面去管自然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叶盛,叶盛是自个儿回老叶家去问的,这一争吵下来才知道是叶老太爷和叶老太做的主,将他姐叶茂许给了别人作妾,这才按着不说,是想等着时日一到直接把叶茂送去殷家,这是多狠的心啊,礼他们尽收,卖了闺女还说是为了她好。
叶盛自然气得不轻,在老叶家和他们讲道理,没想到还被人给打了一通出来。
叶盛鼻轻脸肿地出来,又没处去讲道理,自个窝在房里难过了一宿,第二日也没上学央着白婶陪他去见了族长,可族长也不好说什么,殷家是大户,八字合了聘礼收了只怕连婚书契约都给拟好了,这门亲事哪里还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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